第七百六十七章 願降,願死

第七百六十七章 願降,願死

熊熊的戰火愈演愈烈,尚雲道是第一個被郭城海王收復的,十二座城,全部被收復了。

而這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被收復的城池無人接管的情況。

城牆上插著一高一矮兩支旗,矮的,是「秦」字大旗,高的,是皇旗。

城門大開,城內不允許有任何軍卒,無論是輔兵還是府兵。

原本城池裏守備的軍卒,只穿着甲胄,扔掉了刀劍,三五成群,自發前往郭城,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被清算,而且這種待遇,只有普通軍卒才可享有,小旗以上,必須死,無論投降與否,都必須死。

當然,將領也好,軍卒也罷,可以不去郭城,可以不打開城門,可以不接受騎司的旗幟,甚至殺死傳話的騎司,這是他們的自由。

但是,他們會遭受到郭城的血腥報復,或許不是今日,也或許不是明日,或許是很久以後,可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一人不跪,殺一人,一卒抵抗,戮一營,一城不降,屠滿城!

這就是騎司的告示,入城后貼的告示,騎着馬,就那麼大搖大擺的進了城,然後貼了告示。

尚雲道的十六座城池,無人敢攔,無人敢阻。

當然,有人不肯屈從,然後被當地的百姓們群起而攻之,因為,一城不降,屠滿城。

投降的普通軍卒,去郭城,站在城牆外,交了刀劍,脫下甲胄,記錄了名字和籍貫,自此便是平民,自生自滅。

平波城已經開放了,城門被修復了,人們可以自由出入,城外的屍首堆成了小山一般,數以千具屍首就那麼堆在那裏。

尚雲道,就這麼被收復了,不需要佔領城池,只需要解除武裝,有品級的官員、將領,屠戮一空,騎司刺殺的,百姓群毆致死的,甚至是軍營嘩變的,總之,尚雲道就這麼被收復了。

秦游的辦法簡單粗暴。

原本,沒有官員沒有軍卒,城池一定會亂,會有人趁火打劫。

可是,真的沒有,因為大家被殺怕了。

其他城池裏,不少富戶和世家門閥都派遣了家丁去平波城,所見所聞,心驚膽寒。

所以這些富戶和世家門閥自發組織起了人力,維護城內秩序,不敢出任何一點亂子,深怕郭城海王,或者說是夏朝越王府小世子會來到他們的面前,將整座城燒光,殺光!

郭城海王就是夏朝不敗名帥越王之子這事,已經傳開了,本身郭城海王就縱橫東海,又是管家的人,東海三道,算是徹底回歸了夏朝朝廷,不過時間早晚罷了,而且告示上已經寫了,羅雲道溫雅已經伏誅,屍首就在郭城之中。

連溫家水卒都敗了,大家還敢如何,只能擔驚受怕的待在家中,等待着未知的命運。

相比於尚雲道,羅雲道並不順利,準確的說,是極為慘烈。

秦猙已經攻下了三城七縣,可前進的路程卻不到一半。

羅雲道的城,並不是殺了官員和將領就可以佔領的,而是要殺光每一個溫家的軍卒。

即便連見慣了殺伐的秦猙都心驚不已。

軍卒,願意把命賣給上官,上官,把命賣給了溫雅的假子們,而溫雅的假子們,則把命賣給了溫雅。

最令秦猙惱火的是,就連羅雲道的百姓都誓死抵抗。

百姓、軍卒,幾乎是人人都在肩膀上纏了黑布,許多上了歲數的老人,更是燒了香紙,祭拜已經戰死的溫雅。

秦猙甚至有一種錯覺,如果秦游沒有幹掉溫雅,羅雲道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殊死抵抗。

百姓,軍卒,不像是抵抗,而是像是陪葬,戰死之後,到了地下繼續追隨溫雅。

「三弟什麼都料到了,唯獨沒料到此事,那溫雅何德何能,百姓都瞎了不成,那溫雅,害死了多少百姓,為何要如此這般,這…」

軍帳之內的秦猙罵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罵了。

羅雲道地廣人稀,是三道之中人口最少的,可軍卒卻是最多的,而居住在羅雲道的百姓,都是軍卒家眷。

溫雅的確將不少人口押送到了瀛賊大船上,可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名軍卒的家眷被送到瀛賊的私掠船上。

而在前朝時期,溫雅就是東海的定海神針,來到羅雲道接管舟師后,以最血腥的手段為百姓們復了仇。

那時瀛賊屢屢登陸沿海城市,燒殺掠奪,百姓們苦不堪言。

也正是溫雅,以最殘暴的方式嚇破了瀛賊的膽子,殺了數以萬計的瀛人!

溫雅不通內政,可卻有一種極為特殊的人格魅力,一個統帥身上都罕見的人格魅力,溫雅,甚至成為了水卒們的信仰。

就是這種信仰,溫雅影響着每一個羅雲道的人,人們,不知夏朝,只知溫雅,甚至潛意識以為,羅雲道就是一個國家,而溫雅,就是無冕之王,他們,則是溫雅的子民。

現在國王戰死,他們這些子民,將要為國王復仇。

與秦游一樣,秦猙也陷入了思考之中。

秦游以為,百姓是命運操控之下的可憐人,被命運操控著,卻無法操控自己的命運,無法站隊,無法選擇陣營。

可秦猙遇到的情況卻恰恰相反,羅雲道的軍民,不怕死,甚至想死,死之前,唯一的願望就是為溫雅復仇。

秦猙一拍桌子,吼道:「再炸,將屍堆炸開!」

一個身穿黑甲的女子進入了軍帳之中,正是斐雲榮。

斐雲榮帶領的飛雲騎已經和秦猙匯合了,可一多一少兩支隊伍都無法進入沙水城。

原本斐雲榮已經趁著夜色將沙水城的城門炸開了,秦猙也一馬當先帶着人衝進了護城橋上。

可誰知最先湧出來的,卻是城內第一個聽到轟鳴之聲距離最近的西城區百姓。

這些百姓瘋了一般,張牙舞爪,堵住了城門,將秦猙的人馬牢牢的堵在了內城城門之外。

秦猙無法下令屠殺百姓,大吼大叫着,可百姓們寸步不讓。

也就是這麼一耽誤的功夫,城內的軍卒跑出來了。

原本,百姓應該讓開的,讓軍卒迎敵。

誰知軍卒大喊了一聲「為大帥復仇」之後,百姓們與軍卒們一起沖了過來,哪怕赤手空拳,哪怕只是拿着農具,悍不畏死,沖向了秦猙率領的山民們。

幾支火藥箭射出,依舊無法阻攔他們的前進的步伐。

瘋了,彷彿所有人都瘋了一般。

護城橋太過狹窄,城門也不大,錯失了良機后,秦猙只能下令在火藥箭的掩護下撤退。

城門雖然被炸了,可城內的軍卒卻將屍體堵了上去,數以千具屍體堵在了城門下。

甚至很多人,將自己的父兄與親族的屍體親手扔了上去。

「大世子。」斐雲榮放下戰盔:「今夜,不要再戰了。」

「弟妹子,這是為何?」

「今夜,是溫雅頭七之日。」

秦猙沉默了,半晌之後,嘆著氣點了點頭:「好,明日再攻。」

「報!」一名軍卒跑了進來:「城內守將溫歩逾出了城,要與您交談。」

秦猙和斐雲榮對視一眼,滿面狐疑,隨即走出了賬外。

待出了營,果然見到營外一個穿着銀甲的將領。

「好膽色!」秦猙暗贊了一聲。

斐雲榮微微揮手,讓身後的挽弓拉弦的飛雲騎們不要輕舉妄動。

這倒不是飛雲騎卑鄙,而是他們一見到將領就下意識的拉弓。

二人走過去后,溫歩逾高聲喊道:「我家大帥屍首何在?」

秦猙倒是和郭城通過信件,回道:「屍身為二,半截葬於海中,上半截,在郭城。」

「果然是半葬,白彪竟如此歹毒!」

溫歩逾隱忍着怒意高喊道:將大帥屍身送來,待我溫家水卒厚葬了大帥,迮縣、絛縣、沙水城、灡津城、墉城等七縣五城,願降,只要夏朝朝廷不追究羅雲道百姓罪責,溫家水卒,小旗一百七十一人,校尉,八十一人,偏將,十六人,舟將四人,自刎於大帥海墓前!」

話音落畢,城頭亮起來一支支火把,一個個穿着將領盔甲的人站在了城頭之上,皆是溫雅假子與溫家水卒將領。

「還我大帥屍身,我等,願降,願死!」

「還我大帥屍身,我等,願降,願死!」

「還我大帥屍身,我等,願降,願死!」

一聲聲高呼,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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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強世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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