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 背
介紹完了墨魚,自然要說白彪。
一聽說是前朝舟師府帥,秦老大雙眼亮了起來,幾個老臣也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白彪,和老丈人看女婿似的,越看越滿意。
白彪憨厚的笑容恰到好處,瘦巴巴的樣子,和個莊稼漢似的。
君臣就喜歡這樣的「武人」,看着憨厚,沒啥腦子,讓干誰就干誰,使喚起來最不費心了。
尤其是聽秦遊說白彪曾經一個人跳到敵船上砍翻一船瀛賊后,秦老大和幾個老臣更滿意了,嘖嘖嘖,聽聽,一個人對戰一船人,這一看就是腦子不好使,這種人,簡直就是武將的典範啊,能打,腦子不靈光,越瞅越傻。
「賜座,快快快,賜座。」
如今打下了東海三道,水師肯定是要籌建的,而夏朝對這方面可謂是一片空白。
這也就是為什麼君臣對秦游的郭城勢力有興趣的主要原因。
船,怎麼造,水師,怎麼訓練,誰來訓練,很多問題,都是兩眼一抹黑。
可現在出來個前朝舟師的副帥,這簡直就是現成的人才啊。
在秦游的訴說下,白彪當年叛了溫家襲擊瀛船解救百姓九死不悔的經歷,娓娓道來。
這一次,秦老大和臣子們滿意的笑容消失了,而是露出了真正敬佩的表情。
「壯哉,悲乎。」
聞人泰望着白彪,滿面動容之色。
秦老大也懶得回御座上了,讓累的和死狗似的白彪撅著屁股搬御座,大家一起圍成了一圈,和開茶話會似的。
白彪只是憨笑,只有提起溫雅和那些冤死的百姓時,眼中才會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悲傷之色。
嘮完了白彪,最終君臣的目光落在了司哲的身上。
對於司哲,秦游真的沒什麼好介紹的。
論能打吧,阿哲肯定是不如林骸的。
論水戰經驗吧,又不如白彪。
論在舟師和溫家的官職,更是照着白彪差了好幾條街。
一聽說是專門訓練和率領舟弓手的,秦老大倒是來了興趣。
「朕是馬上的開國皇帝,不敢騎射天下無雙,可這中州大地可比肩於朕的,怕是寥寥無幾。」
秦游暗暗翻了個白眼。
寥寥無幾?
是不知凡幾吧!
聞人泰也是武將轉職后幹了文官,而且同樣是個神射手,微微一笑,看向司哲問道:「百步之內,可中靶心?」
司哲老臉一紅:「這位大人,陸上射箭,與船上不同。」
聞人泰又問了句外行的話:「若中靶心,最遠是多少距離。」
司哲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臉色越來越紅。
君臣不免有些失望,連多少距離都說不出來,看來這箭技不過爾爾。
白、司、林三人之中,司哲最會察言觀色,一看君臣的模樣就知道自己丟人了。
司哲不怕丟人,甚至都不是太在乎君臣對自己的印象是好是壞,可是他怕給秦游丟人。
一急眼,司哲紅著臉說道:「陛下,諸位大人,在舟師,看箭技,不是看射的多准,而是要看射的多遠。」
秦老大若有所思:「不錯,二船交戰,弓手射的遠,自然就佔着優勢。」
聞人泰問道:「那這位小將軍,能射多少丈。」
「大人,我們都是看…」司哲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說了半天,吐出倆字:「看背。」
「看背?」
君臣看向秦游,秦游也是一臉懵,這事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過。
「陛下,草民,草民可否寬衣?」
秦老大一頭霧水,雖不知道司哲是什麼意思,可還是點了點頭。
司哲解開袍子,赤裸著上身,隨即轉過了身。
轉過身的司哲雙臂發力,擺了一個挽弓拉弦的造型。
緊接着,君臣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秦游也嚇著了。
以前的司哲,經常光着膀子,可秦游只看過正面,沒看過背部,就是看了,也沒仔細注意。
只見司哲後背上的兩扇蝴蝶骨位置,就如同兩片厚厚的鎧甲一般包裹着脊椎,鋼打鐵鑄一般,駭人至極。
秦游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後背和蝴蝶骨,也從來沒聽說過兩扇蝴蝶骨上的肌肉可以練出這麼厚的厚度,當司哲開始做拉弓動作時候,兩扇蝴蝶骨將上半段脊椎遮擋的嚴嚴實實的,沒有任何縫隙,背上的肌肉高高隆起。
「這…」聞人泰下意識叫道:「這需射出多少箭矢才會這般模樣?」
秦老大神情微變:「轉過身來,讓朕看看你的右手雙指。」
司哲轉了過來,伸出右手。
眾人定睛望去,再次眼眶暴跳。
司哲的中指和食指極為寬大,和小蘿蔔似的,這倒是正常,弓手嗎,可真正令君臣們驚訝的是,阿哲不止中指和食指,而是右手五指都無比「壯碩」,比尋常人的手指粗了一圈,指肚上全是極為厚實的老繭。
秦老大第一個反應過來:「右手五指,皆可拉弦?」
司哲應了聲是,秦老大滿面驚愕。
盧通驚叫出聲:「陛下快看,他的左手亦是如此!」
眾人望去,再露驚容,秦老大瞳孔微縮:「左手也可拉弦?」
「回陛下的話,是。」
武將出身的聞人泰是真嚇著了,再次問出了剛剛的問題:「要射出多少箭矢,手指才可成這般模樣?」
司哲回憶了一下:「數萬支,草民也記不清了,入了前朝舟師后,每日都需射箭,手腕吃不消,就要換手,手指吃不消,就要換手指。」
盧通問了句極其傻缺的問道:「那身體吃不消呢?」
「休息,休息夠了,再去射箭,除了休息,便是射箭。」
秦老大面色複雜。
怪不得前朝舟師的舟弓手名揚天下,這舟弓手們,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習箭技,難怪。
望着穿衣的司哲,秦老大沉聲問道:「若朝廷籌建水師,你可願為朕練上一支精銳舟弓?」
司哲微微一愣,看了眼秦游,隨即苦笑搖了搖頭:「陛下,倘若按著世子殿下的打法,舟弓,沒有任何意義。」
「這是為何。」
「郭城的人已是不用箭了,用的是床弩,捆綁火藥,所向披靡。」
秦老大若有所思:「這三床弩,捆綁火藥后,威力幾何?」
司哲又說不明白了,只能看向秦游。
「陛下,侄兒這麼和您說吧,三架三床弩,在德隆門,朝着議政殿射,九箭,最多二十個呼吸的功夫,議政殿必成一片廢墟,在殿裏打卡上班的文臣,一個都活不了,死無全屍,那叫一個慘啊。」
秦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