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一章 盛世有望
荒郊野嶺的,上千人杵在這裏,秦老大站在最前方,一些品級較高的臣子們,彎腰拜倒,彈劾秦游。
秦老大不滿的掃了眼上官鄂。
你兒子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又沒死,多大個屁事,至於嗎。
這還真是上官鄂挺講究,換了別的臣子,都恨不得給秦游千刀萬剮了。
別看上官鄂表面上挺嫌棄自己家不爭氣的老三,其實最寵愛的就是上官玉了。
老大老二,都入朝為官了,也是因為家教問題,給人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見到上官鄂,那就和下級見到上級似的,喊爹都得喊的字正腔圓。
唯獨上官玉,性子最跳脫,也正是因為如此,和上官鄂總是沒大沒小的,殊不知,如今已經六十多的老上官就吃這一套,嘴上罵着,心裏還美滋滋的,反正就是賤嗖的。
闖了那麼多次禍,上官鄂就沒有一次真的下死手揍這小子的,可如今這一看上官玉這德行,心裏那個疼啊,恨不得馬上抄刀子給秦游…的門客杜子美攮死。
上官玉傻眼了,無緣無故的,怎麼還彈劾我偶像了呢,擁務點啥啊?
「上官玉,拜見陛下。」上官玉說完后,滿臉搞不清楚情況。
又是姜棟率先開口了,直起腰,露出了慈善或者是說偽善的笑容:「上官公子,陛下與朝臣因你之事,從京中來到此處,便是要你主持一個公道,有何冤屈,說給陛下就是。」
上官玉一頭霧水,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老爹,上官鄂眼眶紅紅的:「玉兒,說吧,陛下在這裏,爹在這裏,沒人能再傷着你。」
上官玉更懵了。
怎麼就因為我興師動眾的跑來了,連陛下都來了,這是發生慫么事了?
秦老大現在就是想給秦游遮掩都沒辦法遮掩了,因為上官玉的造型,實在是慘不忍睹,堂堂的尚書之子,竟被欺辱成了這樣。
上官玉咧著嘴:「沒人傷孩兒啊。」
「玉兒,莫要怕。」上官鄂連忙走了上去,抓着上官玉的手:「爹在這裏,爹就在這裏,有什麼冤屈,說就是。」
「沒冤屈,哪來的冤屈,爹,您到底在說什麼啊?」
上官鄂差點哭了出來。
完啦完啦完啦,這應該是被打傻了。
姜棟又開始玩老一套了:「若無冤屈,為何將你囚禁於此?」
王懷德也是開始煽風點火,看向杜子美:「剛剛你說上官玉在此處耕種,如今苦主就在這裏,你還要如何狡辯?」
上官玉從后腰拿出個小鋤頭,挺袖珍的,晃了晃:「我是在這裏耕種,杜先生沒有說錯啊。」
上官鄂眼中的淚水終於掉下來了。
完了完啦完啦,還真是被打傻了,誰家正經兒子腰後面別個鋤頭?
「耕種,耕種好哇。」
戲精秦老大也是豁出去了,哈哈一笑:「寓教於樂,不錯,寓教於樂,如今京中的子弟,多是紈絝,五穀不分,四體不勤,了解了解農事,也是有好處的,很欣慰,朕很欣慰啊。」
群臣面面相覷,他們猛然發現,這天子,似乎是越來越沒下線了,苦主,證據,都在,這您都準備糊弄過去?
秦老大豁出去了,已經將越王府徹底得罪死死的王懷德也豁出去了,大聲說道:「陛下,既杜子美說此處是耕種之地,那臣等也好見識見識,到底是種植何物,還需要畫地圈地,更敢揚言善入者殺無赦!」
「不錯。」姜棟介面說道:「這書院的先生杜子美可是說了,種植之物極為珍貴,老臣也是出身農門,農物是珍貴不假,可卻沒有珍貴到善入者死的程度。」
秦老大眼底略過一抹寒光,隨即轉頭看向默不作聲的杜子美,語氣稍緩:「朕問你,當真在此處種植了農物?」
「是。」
「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
「可敢拿人頭作保。」
「敢!」
「那就好。」秦老大終於鬆了口氣。
其他臣子們則是嘆了口氣。
您直接告訴大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唄。
「好,種植了農物就好,走,帶朕與朝臣們去看看。」
「陛下!」杜子美嚇了一跳,竟然雙手抬了起來,連連擺手:「不可,萬萬不可,人若是太多,踩踏了田地,這…不行不行,陛下,人太多了。」
秦老大臉上滿是不喜之色。
老子都這麼給你圓場了,還他娘的不知趣,果然是個二愣子,怪不得秦游不帶你去東海,遭人嫌棄的玩意。
誰知讓君臣們懵逼的還在後面,上官玉連忙對上官鄂說道:「爹爹,不錯,不能去,人太多了,傷了種糧可就壞了。」
上官鄂都想給上官玉倆老父親之慈愛大撇子了,氣的夠嗆。
杜子美突然雙膝跪地:「請陛下三思,數十丈后便是田地,踩踏了,後果不堪設想。」
上官玉也是如此,跪在地上望着上官鄂,滿面哀求之色。
秦老大見到這倆小玩意不像是做戲,滿面困惑:「這種的難不成是靈丹妙藥不成,真有如此珍貴,你們剛剛,說是叫什麼來着?」
「番薯!」
「倒是第一次聽說。」秦老大轉過頭,身後的群臣們也是表示沒聽說過。
「也好。」秦老大還是很給面子的:「那朕就帶着幾位愛卿瞧瞧,究竟是什麼農物竟讓你二人如此惶恐。」
大手一揮,秦老大下達了最高指示,五品以下的繼續在這杵著喝風吧。
加上一些紅衣騎司,一百多人,在杜子美和上官玉的帶領下開始前行。
而姜棟和王懷德也在其中,二人滿面不甘之色。
本都坐實了秦游的罪證,誰知陛下竟然連臉都不要了,還有那上官玉,真是個慫貨,君臣都在,竟然不敢叫冤。
地方也不遠,眾人走了過去,因為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光能看到個大概,地上卧著一大堆紅彤彤的物件,也看不出來是個什麼東西。
「去。」秦老大交代了一聲:「五人一排,舉着火把,讓朕好好瞧瞧,倒是稀奇,還真未見過。」
杜子美連忙叫道:「小心一些,走中間,走在中間,莫要踩着,快收了,莫要踩着啊。」
上官玉也是真的抽風了,呲著牙叫道:「長點眼,莫要給本公子踩壞了!」
秦老大微微掃了眼老臉通紅的上官鄂。
呵,你家老三,還是揍的輕。
本想埋汰埋汰上官鄂,秦老大突然愣住了,群臣們也是如此。
因為當紅衣騎司舉着火把站住后,地上,竟全是那紅彤彤的農物。
都是行家,紅衣騎司圍住的地方也就一畝地罷了,就屁大個地方,竟有這麼多?
「這番薯…」
秦老大神情有些緊張:「能吃?」
「能!」杜子美指著茅草屋:「屋裏就有剛剛烤好的番薯,因要測其農性,挖了一些。」
秦老大面色劇變:「還不快去取!」
都不用杜子美跑,上官玉撒丫子就回去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放緩了呼吸,不過一畝地,竟然長出了這麼多,如果這東西能吃的話…
君臣們已經不敢想下去了,這完全就是天方夜譚啊。
上官玉跑回來的時候,燙的呲牙咧嘴。
「陛下,就是此物,好吃極了。」
秦老大深吸了一口氣:「白千,嘗嘗。」
白千還能說啥,只能接了過來,小小的咬了一口,隨即雙眼一亮:「陛下,好吃,好吃的很。」
秦老大沒吭聲,望着白千,觀察對方有沒有中毒的跡象,其他人也是如此。
足足過了片刻,秦老大猛然轉過頭,雙目火熱。
「杜子美,告訴朕,此物,一畝地,可產多少。」
「至少四十擔,可做主糧。」
一語落畢,君臣們呆若木雞。
上官鄂一肩膀拱開寶貝兒子,身手就抓向了烤番薯,也不嫌燙,直接咬了一大口。
秦老大緊張的望着上官鄂,只見這位禮部尚書,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哭的如同月子裏的娃。
顫顫巍巍的將咬了一半的烤地瓜遞到秦老大面前,上官鄂撲通跪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陛下,陛下,是…是祥瑞,是祥瑞,夏朝,夏朝盛世,一畝地,四十擔,夏朝盛世哇!」
上官鄂喊的是那麼的用力,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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