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 獠牙
是人都看出來了,秦老大已經徹底沒有原則了。
可看出來又能怎麼樣,人家躺贏躺出來的皇位,還能怎麼的,總不能造反然後被秦烈滅族吧。
事實上,秦老大不是沒原則了,而是沒底線了。
沉吟了片刻后,秦老大沉聲說道:「秦游,話可不能亂說,這污人清白四字,豈能隨意說出口。」
秦游微微一愣。
秦老大又補充了一句:「記得一年前,也是在這大殿之中,亦是有人污你清白…」
秦老大看向白千:「最後,朕是如何決斷的。」
白千:「反坐。」
「不錯,朕說過此話,反坐。」秦老大目光一冷,看向了梁子義:「梁卿家,秦遊說你污他清白,你可有話要說。」
梁子義遍體生寒。
他哪能想到,這天子…竟然能臭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瞎子都看出來王懷德幫着秦游遮掩,現在您問我有沒有話要說?
「陛下,王懷德尚有傷在身!」
秦老大:「他不是說被他正室所傷了嗎。」
「王才歐遍體鱗傷。」
秦老大:「犬咬所致。」
「可臣聽聞,王才歐的滿嘴牙齒都被打沒了。」
秦老大沉吟了片刻:「想不到那惡犬竟如此兇悍,牙齒都不放過。」
梁子義:「…」
秦老大嘴角上揚。
怪不得這群臣子們以前天天噴朕,原來指鹿為馬和不要臉的感覺,這麼爽啊!
「梁卿家,你剛剛也說了,秦游為天潢貴胄,既是天潢貴胄,豈能遭受着不白之冤,你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朕即便不想處罰你也不得不處罰你了,畢竟,朝廷自有法度,若是無話可說,你可要是反坐的。」
梁子義張了張嘴。
當然有話要說,老子要造反!
群臣們毫不意外,陛下雖然有點不要臉,可偏袒秦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東海之亂那麼大功勞在那擺着,更不要說還有那番薯,你想搞人家就搞人家,天子能同意嗎,收拾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其實梁子義心裏也知道,單憑這事,根本扳不到秦游,之所以開口,是因為還有後手。
不過他這後手現在是用不到了,不只是他,秦游同樣有後手,或者是說殺手鐧。
噴子,從來不會後發制人,老虎不發威,你當我鍵盤沒空格?
「陛下,臣也有事要奏,同樣事關梁子義梁大人。」
「何事。」
「梁子義,與東海亂黨之首,陳家陳洛魚,牽扯極深!」
梁子義面色大變:「你血口噴人!」
姜棟瞳孔微縮,失聲叫道:「你可有證據!」
「有,人證,好幾百。」
「斷無可能!」梁子義連忙叫道:「我與東海從未有過聯絡,哪裏來的證據,你休要搬弄是非。」
秦老大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是秦游第一次在朝堂上說這事,可想而知,這梁子義,應是牽扯極深。
「秦游,人證何在。」
「陳洛魚,陳洛魚親口說的,滿羅州府的宣揚,好多人都聽到了,說鴻臚寺寺卿與他情同父子,想要一起造反!」
梁子義目眥欲裂:「放屁!」
「住嘴!」秦老大身體猛的向前傾了一傾:「此話當真,何時說的。」
秦游也沒多想,胡說道:「半年前吧。」
「半年前?」秦老大微微一愣,喃喃道:「半年前,這鴻臚寺寺卿不是周伏虎嗎。」
正在看熱鬧的周伏虎差點嚇尿了。
還好秦游連忙開口道:「不不不,臣記錯了,是倆月前,指名道姓了,說就是剛上任的鴻臚寺寺卿梁子義,是個白胖子。」
秦老大面色古怪。
他太了解秦遊了,一看秦游這模樣就知道,這小子八成是胡說八道。
不過秦老大倒是沒生氣,因為他知道散朝的時候,秦游會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老奸巨猾的姜棟開口了,淡淡的說道:「世子殿下,要是本官猜的不錯,所謂人證,都是在東海,而所謂物證,你又暫時拿不出來,本官說的可對?」
「誒,你怎麼這麼清楚,你也和陳洛魚一起研究造反了?」
「秦游,你少在那裏胡說八道!」
秦游翻了個白眼。
你他娘的胡說八道的時候我都沒急眼,輪到你的時候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人證倒也不是全都在東海,陳洛魚可以作證。」
「笑話,陳洛魚已是瘋瘋癲癲,在那刑部大牢之中整日胡言亂語失了心智,說的話,如何取信。」
秦游微微一笑:「那就沒辦法了,我雖然沒有入殿為官,但卻是天潢貴胄,更是養一身浩然正氣的讀書人,怎麼能見到這種惡事而不檢舉揭發呢,對吧,反正我是這麼聽說的,梁子義要造反,要認陳洛魚當乾爹,反正倆人關係特好。」
梁子義也不怒了,而是滿面冷意。
他聽明白了,秦游就是亂說的,根本沒有所謂的人證物證。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聽明白了。
「陛下,臣,冤枉。」
「陛下。」秦游微微一笑:「臣也覺得梁大人是冤枉的。」
秦老大想罵人。
你到底想咋的!
秦游繼續說道:「不如這樣,為了證明青白,就讓刑部與騎司一起調查一下就好了,將與梁子義所有有關聯的人,都查一遍,親族,故友,花船上見過的姑娘,來往的書信,平日裏送的禮物,收的禮物,全都查一遍,自然就還梁大人一個清白了。」
梁子義面色劇變,脫口而出:「不可!」
秦游笑吟吟的:「那你就是和陳洛魚有勾結。」
「你亂說!」
「那就讓騎司和刑部查。」
「你…」
秦游眯起了眼睛,面容漸冷:「梁大人,原本,我是覺得你冤枉,可你卻不讓查,難道,你真的與陳家有勾結,既然沒有,又為何不讓查。」
梁子義遍體生寒,喃喃的說不出話來。
姜棟神色莫名,看着秦游,竟然不敢再言語一聲。
而朝堂之上的臣子們,望着秦游,神色莫名,就連秦老大也是如此。
玉冠之下,那九五之尊的面孔,露出了幾許笑意。
怪不得秦游遲遲沒有動手。
怪不得這小子,整日惹是生非。
原來,是等著這些世家門閥主動上鈎!
秦老大猜的不錯,秦游沒辦法一次性得罪那麼多世家門閥,他要做的,就是反擊,藉著反擊的名義,來收拾世家門閥。
而那些陳家書信,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想搞誰,就說誰和陳家有關聯好了,不承認,好,那就為了證明清白讓騎司與刑部查一番。
可朝堂上這些官員們,又有幾個是乾淨的,又有幾個經得起查,即便最後查出與陳家沒有關聯,那其他的事情呢?
說句直白點的話,這朝堂,秦游可以隨便污衊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尚書,而這朝堂之內,誰都有可能與陳家有牽連,除了兩個人,那就是天子與秦游。
前者,這江山都是他的。
而後者,則是終結了東海之亂。
其他人,都有嫌疑,每個有嫌疑的人,都可以被秦游「污衊」,被污衊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查了。
秦游再次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只不過在群臣的眼中,那張潔白的笑臉上,似是長了一對尖銳的獠牙,閃著寒光與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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