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杠與不杠

第九百七十七章 杠與不杠

掃了眼老舊斑駁的紅牆,伴隨着悠揚的鐘聲,秦游入了四院。

晨鐘暮鼓,他總覺得這懷恩寺有點不正規。

佛門凈地,卻身處繁華的西市,百姓們不發一言的低着頭,排成長龍,只為向那顆整木雕刻二城的佛像三叩大拜。

秦游不是來拜佛的,自然用不着去排隊。

入了寺,他反倒是不急了。

兩世為人,這是他第一次身處寺廟之中。

之前在東海那個不算,那就是個「賊窩」。

懷恩寺的佈局簡單明了,山門殿左右哼哈,天王殿左右鐘樓鼓樓,往裏是大雄寶殿,後面法堂、羅漢堂、藏經樓。

秦游攔住了個僧人,客客氣氣的詢問了一下監院在哪裏。

這還是斐雲榮剛剛和他說的,以前秦游連監院這詞都沒聽說過。

監院可以理解為二把手,地位僅次於方丈,如果說方丈是德高望重佛法精深的僧人,並被視作是精神領袖的話,那監院就是最高行政長官,管理寺院日常工作。

僧人施禮:「不知施主尋監院何事?」

「有事相求。」秦游打了個哈哈,他要說直接來買鐘的話,怕被轟出去。

跑到寺廟來買鍾,這事真挺難以啟齒的,對秦游來說都是如此,給鍾買了,你讓人家敲啥,總不能敲鑼吧。

可現在恰逢京中缺銅,工部都沒有,那麼只能買鍾了。

京中有鐘的地方倒是不少,國子監、懷恩寺、皇宮,寒山書院裏也有,秦游覺得還是懷恩寺可行性高一點。

畢竟是出家人嘛,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這可是要造火炮,造真理,作為夏朝的一員,應該贊同才對,大家一同追尋真理。

僧人施了一禮道:「監院是僧,佛像也是僧,貧僧是僧,這一草一木亦是僧,尋監院,與尋貧僧,又有何區別,若是有事,不知道貧僧可為施主解憂一二,貧僧法號惠恆,阿彌陀佛。」

「你是說,我找監院和找你沒區別,甚至找個草找個木頭,也是沒區別?」

惠恆微笑道:「佛在心中,僧在心中。」

「我找你們監院有俗事,不是來拜佛的。」

「入寺之人,哪個不是心中有着萬般俗事。」

「哥們,你可以侮辱我一次智商,但是你不能侮辱我兩次。」秦游已經失去耐心了:「我找監院,與找你相同,是這個意思吧,如果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朝中重臣,而不是一個年輕帥氣氣質非凡的公子哥,你也敢和我說這種話嗎,敢和朝中眾臣說找你和找監院沒區別,甚至找你,和找一草一木沒區別嗎?」

惠恆的面容閃過一絲不耐,卻很快又掩飾住了,不疾不徐的說道:「佛前,眾生平等。」

秦游冷笑連連,他看過類似這樣的新聞。

普通人去拜佛,為了燒香,在山下等了一夜,然後爬山,再排隊,僧人說了,人人平等,然後,當地領導去了,寺廟的住持恨不得讓領導騎他身上給馱上山去。

這所謂的眾生平等,聽的是那麼的刺耳,就在剛剛,口稱眾生平等的僧人,不去「為難」百姓,而是為難所有穿着華服看起來就是非富即貴的人,那時候怎麼不說平等?

秦游伸手入懷,準備將代表身份的虎紋吊墜拿出來,他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眾生平等。

誰知秦游剛要開口,斐雲榮卻笑了:「大師,既是眾生平等,為何寺有監院?」

惠通微微一愣:「小僧愚鈍,不知施主何意。」

「監院,負責寺廟百般雜事,亦是管轄你等,既是平等,為何你要受監院管轄,為何監院是監院,而你只是典座。」

「監院佛法精深…」

「好,監院佛法精深,那這寺中一草一木的佛法也極為精深嗎,是也不是,若是,我等自然會去拜草,拜木,可既拜草拜木也可,為何不能見監院,為何非要見你,你與草木,與監院,又有何區別,為何我三人非要與你討論佛法,而不是尋監院,你剛剛已經說過,監院佛法精深,你不如他,那便與眾生平等無關,而是與佛法有關,既與佛法有關,為何我要與你一個區區典客費這口舌還不去尋監院。」

秦游都聽迷糊了,歪了歪頭嘀咕道:「榮姐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斐雲榮瞪了一眼秦游。

鳳七也拉了拉秦游的袖子:「三少爺,您哪頭的?」

惠恆凝望着斐雲榮,過了半晌露出剛剛那般笑容:「施主,原來入寺是為請教佛法?」

秦游頓時意識到壞了。

人吶,千萬不能拿業餘愛好挑戰人家的專業,要不然就是自取其辱。

誰知斐雲榮果然中計:「是又如何。」

秦游苦笑不已。

平日裏無比聰慧的斐雲榮,怎麼還中套了呢。

「善哉,那便請施主與貧僧入經堂。」

「為何要入經堂,本公子聽說,入了經堂,雖是請教佛法,可一旦『受教』,便要使些錢財購買經文,本公子不是來買經文的,只是來請教佛法,既是請教佛法,哪裏不是一樣。」

惠恆眼眶微微一跳,斐雲榮露出了笑意,接着說道:「其實本公子也不懂什麼佛法,只是有些事想不通透,還望大師賜教。」

惠恆看出來了,這就是來找茬的,不過依舊笑着說道:「賜教不敢當,如剛剛公子所說,貧僧不過是懷恩寺內一典客,哪…」

還是話沒說完,又被斐雲榮打斷了。

「一切皆空,本無對錯,可為何…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到底是空,還是不空。」

惠恆沒有絲毫猶豫,脫口而出:「此為世間的辨義,不是佛法。」

「笑話,若是連世間的辨義都通不過,亦是矛盾重重,那什麼才算得上佛法,難道佛法和世間法就要相違?」

惠恆剛要開口,斐雲榮突然壓低了聲音:「小禿驢,本公子可警告你,若是說佛法與世間法相互違和,那便是不尊夏律,你敢如此說,本公子可是要去京兆府告官的!」

惠恆面色劇變,喃喃不語。

斐雲榮淡淡的說道:「聽聞百年前的覺遠大師為參透至理,枯坐樹下足足四日,不吃不喝,既然有了困惑,不如你也坐下,要麼,與覺遠大師那般參透四日豁達,要麼,餓的暈過去,如若不然,你就不是誠心修佛,還是說,你覺得這佛理,大於法理?」

秦游側目看向斐雲榮,覺得這丫頭去工地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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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強世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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