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扭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扭扭

程回的行為舉止沒有異樣,程父和程夫人他們都沒有察覺到端倪。

只有辛甘清楚,她連程究都沒說,幫程回瞞着。

一開始辛甘也差點信了程回是真的出了意外,因為她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真摔了後腦,所幸沒什麼大事,要是真出點什麼意外,她不敢往下想。

程回在家養了半個月,身體恢復的差不多,她記得自己要考研的事,於是每天都在家裏學習,甚至報了考研的課程,每天都去機構上課。

程夫人看她這個狀態還可以,也確定她唯獨是忘記了賀川,一方面覺得心酸,另一方面覺得這是報應。

不過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既然她不記得賀川了,那就好。

程父馬上要從位置上退下來了,這種關鍵時候,能不出什麼岔子就不出岔子,得萬無一失。

所以程父的時間大部分都用在工作上了,盡心盡責,也就無暇顧家裏的事。

退休之前,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他這個位置空了,接任的人是誰,他要做一個考量。

自然不可能是程究的,他的年紀和資歷還沒到,即便他已經足夠能力勝任了。

……

因為程回不記得賀川了,程夫人也不願意她想起來,也就不願意讓她接受恢復記憶的治療。

甚至還跟程究和辛甘說,不可以在她面前提起賀川這個人,永遠都不可以。

她忘記了,就代表着一切可以重新來過。

程夫人希望她有一個正常的人生,跟普通人一樣。

程夫人對賀川的成見是越來越深,覺得他害了程回,他是罪魁禍首,是程家的罪人,這輩子,她都不可能接受賀川跟程回在一起的。

可是都住在同一個城市,雙方的圈子也是錯綜交雜的,日後難免會撞見,這是不可避免的。

程夫人就打算等程父退休了,帶着程回移民,這樣就可以完全避免和賀川碰見了。

失憶這是個不確定因素,誰知道她哪一天看到什麼會突然想起來。

所以程夫人才想到了這個辦法,那就移民好了。

於是程夫人跟程父說了自己的想法,她這次冷靜很多,是心平靜和的跟程父商量。

程父沉默了會,說:「萬一以後哪一天她忽然想起來呢?你到時候怎麼跟她說。」

「她是我女兒,只要我還在一天,她就是我女兒,我相信,她也會長大,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程父說:「我知道你一心一意都是為孩子着想,但是這件事,要問程回的意見,我不想強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她現在只聽我的。」

「……」程父無話可說,幽幽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對賀川偏見很深,但是移民不是鬧着玩,以後要是想回來,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程夫人堅定道:「只有這個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過了會,說:「現在還不着急,等你退休下來,我們到時候再看程回的意思。」

程父有些吃驚,程夫人一向是固執己見慣了,怎麼還會聽程回的意見。

……

賀川聯繫不上程回,去了她住的地方,剛好遇到辛甘過來退房,拿鑰匙給物業。

辛甘帶着孩子呢,她看到賀川出現在這,皺了下眉。

賀川走過來,就說:「有時間聊聊嗎?」

辛甘淡淡說:「賀川,我知道你想聊什麼,我上次信錯了你,不應該相信你的。你以後別去找程回了,這房子是程究幫她租的,我今天過來,是退房還鑰匙的。」

「……」賀川擰了下眉,「退房?程回呢?」

「她回家了。」辛甘嘴巴很緊,沒有透露有用的消息讓他知道。

賀川:「她沒有說什麼?」

「她應該說什麼?」辛甘笑着調侃,「你還要她說什麼?」

「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一個月了,我聯繫不到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他不好直接去程家找人。

這一個月,他一直在等程回主動來找自己和解,但是沒有下文,程回就沒有找過他,她那天說別聯繫,他就當她是發脾氣,故意說的氣話。也是因為他的確被她的態度氣到了,所以先走了,給她時間冷靜冷靜。

但這一個月過去了,沒有一通電話,甚至一封短訊都沒有。

就算是生氣也該氣完了吧?

他還等着她來找,發脾氣或者撒嬌都行,他會給她一個答案。

辛甘看他這幅模樣,似乎是不知道程回出意外的事,既然如此,她說:「程回一個月前在酒店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撞到了腦袋,在酒店那次,她是去見你的吧。」

「說起來,她出意外也跟你有關係,不過現在沒什麼了,她已經沒事了,就是忘了你。我覺得是好事,忘了你,有利於程家家庭和睦。」

「賀川,就請你看在她已經那麼可憐的份上,別去傷害她了。你已經和溫小姐結了婚,就和人家溫小姐好好的,別來騷擾她了。」

她說完,沒等賀川說什麼,直接走了。

東西都已經讓搬家的人搬走了。

進了電梯,小滿樂仰著頭,忽然問了句:「媽媽,那叔叔壞壞……」

「不喜歡他……」

辛甘彎腰摸了摸她頭,說:「回家后不要跟其他人說見過這個壞叔叔哦。」

小滿樂也沒有問,雖然不明白,就茫然點着頭。

……

事到如今,他已經想不明白自己對程回是什麼感覺了。

最開始,他就喜歡她,守着她長大,等她長大了,她喜歡了別人,他知道后,很生氣,就彷彿自己珍藏的寶藏長了腿跟人跑了。

那種感覺,想起來,就不好受。

他也明白,兩個人的差距,不對等,而程夫人無法接受他和程回關係的轉變,所以反對他們倆在一塊。

當年程回的確太小了,他那會也太着急了,應該再等個幾年,等她心智都成熟了,再進行兩個人的關係就差不多,但是這幾年,他不能保證,她身邊不出現其他男人,說到底,還是得先下手。

而且太多變故了。

賀家之後發生的變故,都不在他的控制之內。

之所以跟溫涼結婚,他也有原因。

辛甘說程回出了意外,忘記他了?

他要的有千萬種結果,而不是忘記他。

而且她為什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又剛好失憶,忘記他?

賀川親自跑了一趟酒店,但是被告知監控沒了,這就有問題了,真是巧合。

酒店前台工作人員記得這件意外,又告訴了他當時是哪家醫院來的救護車,讓他再去問問。

一番打聽下來,賀川找到了給程回治療的主治醫生,他直接登門拜訪,問了那醫生關於程回的病情。

這是病人的私隱,醫生是不會說的,於是讓他離開。

賀川就半路堵在醫院門口,等到那醫生下班從醫院離開,直接截住,問程回的事。

甚至不惜以醫生家裏人威脅。

醫生只能跟他說實話。

答案跟辛甘的差不多,程回是真的出了意外,傷到了腦袋,忘記他了。

他想辦法見程回,於是魔怔了似的,開着車,蹲守在程家附近,剛好,可以看到程回房間窗戶,他坐在車裏抽煙,一根接着一根,固執到了骨子裏。

他跟了一段時間,知道了她的作息,知道了她每天都要去機構上課,她要考研,除了機構,哪裏都不去,而且經常是程家司機接送她,偶爾程夫人也會出現。

他沒有機會接近她。

他只能也假裝報了那個機構的考研班,接待他的機構工作人員還習以為常,像他這個年紀還考研的人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見識過世面的,也就沒有驚訝。

賀川在機構真見到了來上課的程回,她昨晚似乎沒睡好,進門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困的擠出了眼淚,一邊揉眼睛,一邊找位置坐。

程回似乎看到他了,又似乎沒看到,沒什麼反應,翻開書就開始學習。

考研的事情沒忘記,怎麼就把他忘了?

考研的講師來了后開始上課,程回托腮,一邊聽課,划重點內容,對周圍事物漠不關心,時不時打個哈欠,困得不成樣子了。

賀川可不是來學習的,他一直在看程回,但是她全程就沒有注意到自己。

他什麼時候被這麼無視過?

程回沒注意到他,其他也是備考的小姑娘注意到他了,一下課,課不上了,就顧著聊他了。

但賀川也不是天天都有空來上課,他也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就偶爾來會。

溫涼那頭還在守着空的婚房,辦了婚禮后,她如願搬進了賀家住,雖然不是他常住的地方,但是是賀家,是名正言順進去住的。

賀煒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身體太差,只能住院治療了。

就是上了年紀,加上癱瘓,很多毛病也就這個時候出現了。

而悉心照顧賀煒的就是溫涼了,她最後都壓在了賀煒身上,她忍不住,還是跟賀煒傾訴了,她知道,賀煒雖然癱瘓了,但是意識還是有的,知道她在說什麼。

知道是知道了,又管不了,所以還是沒用。

賀煒閉了閉眼,有些累了,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賀煒住院期間,賀川來過幾次,這幾次,溫涼在,兩人見了面,難免會說幾句話。

溫涼就問他了:「公司很忙嗎?」

「還行。」他語氣淡淡的。

「那是忙還是不忙?」

「你想聽我說什麼?」

溫涼笑:「你願意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賀川微頓,表情有點微妙,似乎懶得跟她說。

溫涼看出他不想說的意思了,「你看,你連敷衍都不願意敷衍我了,賀川,你就算是打起精神隨便應付我幾句都不行嗎?非要我把話說明白嗎?」

他表情有些不耐煩了,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只有不愛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在她面前露出這種表情。

「我知道你不愛我,不愛我,又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目前是辦了婚禮,不算是真正的結婚。你要是覺得和我在一塊過不下去了,可以隨時走。」

「那請問你和我辦這個婚禮的意義何在?」

「這不是你想要的?」他反問。

溫涼一臉不可置信:「我想要的?那你呢?」

賀川語氣冷靜的可怕:「我不需要。」

溫涼忽然就想不明白了,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辦婚禮了,辦婚禮不就等於結婚而已,只不過,他們沒領證,可是也足夠了,起碼周圍人都知道,他們是夫妻。

賀川再次強調:「我不需要婚姻,領不領證對我來說都一樣,你要是覺得非要領證,那我可能不適合你,你要錢,我給你卡,經濟方面,不會虧待你。」

「辦了婚禮不領證?」溫涼一臉疑惑,「所以一開始,你就不打算跟我領證?」

領證和不領證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領證,做什麼都可以理直氣壯,不領證,打小三都沒底氣。

但是賀川儼然是不打算和她領證的。

賀川說:「婚禮你想要的,已經給了。」

她想繼續說下去,但是觸及到賀川眼神后,就沒了說下去的勇氣了。

他的眼神冷淡的不行,似乎她再說,這場所謂的婚姻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賀川說:「剛才已經說過了,你可以隨時走。」

說完,他就真走了。

溫涼氣不過,追了上去,說:「我知道你心裏有誰,我都知道,我全部都知道。是程回對不對?我說的對嗎?」

這也是第一次,她當着賀川的面提到了程回。

賀川盯着她看,情緒波涌,眼神是冷的可怕,溫涼從來沒看過他這麼可怕的眼神。

溫涼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膽子了,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可怖,賀川這個人,不是她能掌控的。

溫涼不經意間露出了脖子上那條項鏈,賀川瞧見了,跟他送給程回那條一模一樣。

他臉色更沉了,似乎明白了什麼,問她:「你去找過程回了?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找她?對呀,我是找過她了,我要求證她到底是不是忘記你了。」溫涼還是要說,抱着最後的決心,「賀川,你的報應來了,她就是把你忘了,誰也沒忘記,就把你忘得一乾二淨。」

「我原以為你是愛她的,但似乎不是那樣,你不愛她,你誰也不愛。」

要是愛程回,也不會跟她辦婚禮了。

「她對你是不是冷冷的,不怎麼想搭理你,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跟她說過,我們倆的故事。她可失望了,就算想和你舊情復燃,也不可能的了。」

賀川不動手打女人的,但是溫涼這麼一說,他毫不猶豫,掐住她脖子,表情猙獰,盯着她看,說:「誰讓你去找她的?溫涼,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你敢,我知道你敢,你有本事就掐死我,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賀川不受她威脅,冷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掐死你,留着你興許還有用。」

溫涼是心如死灰了,也沒想到他的狠會用在她身上。

此時的賀川,彷彿變成了她不認識的那個人。

面目全非。

她對賀川的感情,賀川全然不顧。

她陪他度過最困難的時期,傾盡所有幫他,結果換來這麼一個結局?

賀川鬆開了手,頭也不回的離開,只留給她一個冷漠決絕的背影。

她不甘心,賀川怎麼可以這樣無視她的付出她的感情,她陪了他三四年,這三四年,她付出的心血,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他怎麼可以這樣無情?

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她?

這四年,他眼裏就沒有她一丁點的位置?

怎麼可以如此冷漠決然,她就比不上一個小姑娘?她溫涼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

溫涼花時間跟蹤了賀川,她想看看,他有沒有去找程回。

剛跟了沒幾個小時,就被賀川發現了,他自己開車,直接甩掉了她的跟蹤。

賀川有幾天沒去機構了,雖然是考研培訓班,但是老師還是很負責任的,把這幾天的課程都整理好單獨發給他了,讓他有時間的時候一定要記住複習,多看看。

今天他有空,就來培訓班了。

到門口,看到了程夫人也在培訓班機構,他已經調轉方向要離開了,但是下一秒,鬼使神差走了進去。

程夫人看到賀川,眼裏是迸發不住的怒意,按照以前,肯定當場爆發了,今天卻不一樣,程回在,而且程回已經不記得賀川了,她要是這會跟賀川起衝突,肯定會引起程回的懷疑。

程回在裏面上課,賀川也走了進去,也是程回所在的教室。

程夫人的視線一直緊追着賀川,看到他進了那間教室,手指捏在一起,出了不少的冷汗。

她也進去了。

程回似乎注意到有人看自己,回了頭,皺了下眉,看到了進去的賀川,賀川也在看她,四目相對,他想看她有什麼反應,但是很快,她側身往邊上看門口,臉色如常,沒有異樣的反應,她笑着朝站在門口的程夫人揮手。

程夫人在看到程回,扯出一抹笑容,很勉強的那種,算是回應。

程回笑着回頭繼續看書了。

她還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活動活動筋骨。

視某個人為空氣,真不認識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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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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