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第三百九十一章

「我從一開始就看程回不順眼,我巴不得她死,葉岩,她有今天,都是你害的,都是因為你!」

「葉岩,你不如想想,為什麼我會針對她,那都是因為你喜歡她,你要是不喜歡她,不讓她留在你身邊,她就不會有事,她死得那麼慘,都是因為你。」

石安字字句句都在誅心,而葉岩處於震驚之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當時他真的意外自己喝多了,可事實不是這樣,他不可置信望着她:「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說多少次都是這樣,葉岩,你沒有聽錯,我說的就是一開始我算計了你,我就是氣不過!」

石安面目扭曲,瞳孔猙獰,死死盯着他看,她也不怕他知道所有真相,反正事到如今,她也不想跟葉岩和好,他們倆這種情況,也不可能好了。

「我氣不過憑什麼程回能讓你要生要死,她付出哪裏有我多,她算什麼東西?!可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付出這麼多,可你呢,我對你這麼好,你卻這樣對我,你呢,你怎麼做的?!」

「當初你被葉叔叔冷落的時候,要不是我和我爸爸幫你說好話,你哪裏有今天,不對,當初我就不該幫你,我就不該幫你,這都是我的錯,我恨你,恨你!」

以前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石安也後悔當初義無反顧愛上葉岩,她身邊並不缺男人,為什麼就看上了葉岩,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也許是被豬油蒙閉了眼睛,結果釀成今日的局面。

可現在後悔也無濟於事,她也只能在這裏跟葉岩發脾氣,把心裏的不快全都發泄出來。

但不管她怎麼發泄,都沒辦法改變現狀。

「怎麼,不說話了?不是為我好么?不是要保護我么?葉岩,你倒是說話啊,別啞巴啊!」

石安惱羞成怒,她越看越覺得葉岩憐憫她,她不需要這種憐憫,她現在什麼都不要了,只是不想看到葉岩,她想離他離得遠遠的,最好這輩子都不要見面!

葉岩努力消化她剛才說的事,他是知道石安對程回有敵意,他也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這件事,歸咎到底還是因為他的原因,才害了程回。

石安,她的確過分,她居然這麼傷害程回。

「如果你當時就告訴我事情真相,我可能真會忍不住對你下手。」他眼裏的陰暗也是貨真價實的,他盯着石安有些慌亂的眼眸看,他還能笑得出來,但那笑容不達眼睛,也不走心,染了一絲的冷漠,「石安,你對我做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但是程回這件事,我沒資格替程回原諒你,你不應該的,你不應該傷害程回。」

「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她也不喜歡我,我只是單向喜歡她,她明確表示不會接受我,你為什麼還要這樣?」

「我說了,那都是你欠我的,也是她自己犯賤!而且你說這些不覺得為時已晚么?就算她不喜歡你又怎麼樣,可她粘着你,你心裏有她,你知道吧,她被阿正折磨要死的樣子,我想想就解氣,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更讓人高興的了!」

石安已經徹底魔怔了,她現在就想看葉岩陷入萬丈深淵的痛苦裏,她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

這輩子,反正都這樣子了,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葉岩還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他心裏不斷告訴自己,真正害死程回的人是葉定和阿正,石安不喜歡程回,她只是說了一些不太好聽的話而已,她沒有動手殺人,他不能對她動怒,而且她也是可憐人,如果硬說受到了懲罰的話,那現在石安的懲罰也不少了。

葉岩不想自己也變成一個瘋子,葉定已經倒台了,阿正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程回要是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一切都會變好的不是么?

石安看他沉默,身體兩側的手指攥成了拳頭,她又冷笑了一聲,說:「怎麼,又不說話了?葉岩,你倒是說句話啊,不是喜歡程回么,不是惦記她么,她被我害死了,你難道不想替她報仇么?」

「葉岩,你不要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卻又什麼都不願意付出!要不然你這種喜歡也太廉價了!」

葉岩又鬆開了手指頭,眼神平靜望着她,說:「這是我的事。」

「的確,這是你的事,但葉岩,你現在真讓我看不起,白眼狼,葉叔叔對你那麼好,我爸對你也那麼好,你卻一個都不放過,都要拉着他們給你陪葬,你有意見為什麼不能沖着我來?!為什麼要害我爸爸?!我恨你,我是真的恨死你了!」

不管石安怎麼說,葉岩都是那副很冷淡的模樣,不管她怎麼辱罵,咒罵,他都可以無視,他的脾氣原本就挺好的,而石安,在他眼裏更多是一個長不大的還有被家裏寵壞的女孩而已。

他也接受了程回的死,也讓害了程回的人付出了代價,這已經是他想要完成的了,而石安,她就是任性了點,葉岩沒有把程回的死過多的怪罪在她身上。

她下藥算計他的事,葉岩深呼吸了口氣,想想都過去了,不要繼續想了,不必深究。

葉岩的反應讓石安心裏特別不痛快,他為什麼能這麼平靜,毫無反應,好像她說的這些事都不能勾起他的情緒,怎麼,他是不在意了?就連她下藥算計他,他也不在意?

葉岩的冷淡反應,更加刺激了石安,她走過去抓住他的胳膊,仰著頭質問道:「你說話,你不要裝沉默,你心裏是不是現在可恨我了?!啊?!你說話啊,你不要以為不說話就能過去,我不是以前的石安,我不會被你騙了,說話啊!」

「你是不是也恨我?!我害死了你的心上人啊,她死得可慘了,你沒看到是嗎?!你不要裝沉默,你發火啊,你對我發脾氣,你要動手也行,反正我人就在這裏,葉岩,你不用忍着啊!」

葉岩選擇不理會石安,他低了低頭,說:「過幾天會有人來接你去另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很安全,不會有人傷害你。倫墩這邊事情多,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別回來了。」

「你說什麼?」

「就是字面意思,我照顧不了你,我還有其他事要做,所以把你交給我一個朋友幫忙照顧,不過我勸你,以後還是別回來倫墩了,這不適合你。」

石安一下子更着急了,忙着追問:「你說什麼?你要把我送走?你要把我送去哪裏?葉岩,你經過我同意了沒?你有什麼資格擅自決定我的事?!你真以為你是我的誰了?!」

「因為這邊的確不適合你待,石安,這也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葉岩很平靜,神情恢復了往日的表情,說白了,就是沒情緒,他已經看得很開了。

甚至不願意把石安想得太快,她其實也是被寵壞了而已。

葉岩大她那麼多歲,他其實只是把她當成了妹妹一樣看待,就算她犯過錯,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更別說他了。

他現在還在幫別人考慮,就沒想過自己。

「葉岩,你不要擅作主張!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用得着你管我?!我就算是死在這了,也跟你沒關係,你真不會還以為你是我的未婚夫吧?你怎麼也這麼天真?!」

石安絲毫不顧及他的感受,赤裸裸的嘲諷道,「葉岩,慈善做夠了嗎?!你還要搞我到什麼時候?!」

葉岩卻不再理會她,轉身就出去了,把門關上。

而石安還想追出去,卻被保鏢攔住了,又被關進房間里來。

她現在完全看不懂葉岩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是在保護她?開什麼玩笑,她就算是死也不需要他自作多情!

賀川回到酒店休息,順便給譚北打了電話,譚北問他情況怎麼樣,他說沒什麼問題,只是葉岩要他帶個女人回去。

回國,那女人是葉岩的未婚妻。

譚北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這個葉岩似乎對程回還沒死心,之前一直跟我打聽,但是吧,我又不知道什麼情況,而且也不好說,他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我看着都不忍心。」

譚北也知道不少事,尤其是葉岩跟程回之間的事,說起來,他還有點同情葉岩,居然喜歡上程回。

喜歡誰不好,非得喜歡程回,她可不是他能惦記的人。

譚北嘆了口氣,幽幽的,聽說程回還懷孕了,而葉岩一無所知,他至今還沒瞞在鼓裏,有點可憐。

譚北於心不忍了,說:「要不你就跟葉岩說實話,反正你跟程回都結婚了,還怕他知道什麼,他知道又不能改變什麼,賀川,要不就跟他說了唄。」

賀川陰笑着,說:「怎麼,同情他了?」

「這不是同情的問題,就是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不如就……」其實葉岩都沒能力跟賀川競爭了,他現在還有什麼?什麼都沒了,他現在醫生也做不了,還有什麼資格競爭。

根本就失去了競爭的機會。

賀川卻嗤笑了一聲:「你的同情心是不是泛濫了,居然同情起葉岩來了。」

「害,這還不是這段時間一直和他有聯絡,我跟他接觸得多,他人其實也不壞,就怪他那老爹,他爹不是東西,更不是人,他跟他爹也合不來,這不,所以才大義滅親,要不就跟他說了吧,免得他一直活在內疚里。」

譚北也是個好心腸,他還不是同情葉岩,他搞成今天這樣,其實說起來也挺可憐的。

葉定現在倒台,出事了,葉岩也不能倖免,他雖然沒參與葉定那些違法的事,但葉定那些仇家亦或者被這件事牽連到的人,肯定是不會放過葉定的。

搞出這麼大的事,跟這件事相關的人還真的不少。

葉岩以後只怕在倫墩都混不下去了。

「賀川,你要不就考慮考慮,這件事其實說到底也有葉岩的功勞,就看在這個份上,稍微可憐一下他吧。」

賀川卻岔開了話題,說:「再說吧,有件事還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就說吧,都是兄弟。」

……

半個月過去了,賀川一點消息都沒有,程回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她也沒問,她雖然好幾次想給他打電話,但拿了手機,就放下了,沒有勇氣。

她也說不上來,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缺少最後一點勇氣。

算了,還是別打了。

這幾天程父看她興緻不高,鬱鬱寡歡的,以為她是因為賀川的事,程父就說:「他在的時候,你又不理他,他現在出差,你又茶不思飯不吃。」

「我沒有啊,我只是有點不太舒服。」

這還嘴硬呢。

程父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態度,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嘴硬心軟,口是心非,雖然程父害死不知道她跟賀川怎麼樣了,就沒評價什麼,而程回這孩子,這幾天也沒休息好,程父就問她要不要出去透透氣。

程回門都不想出,她懶得出門了。

程父的朋友來家裏做客,程回不想見人,勉強打過招呼之後,就躲在樓上休息,她在家沒事做,就拿了手機在看消息,她翻開了賀川之前給她發的消息,一口一個寶貝喊著,程回越看越不能寧靜下來,她無法控制的小煩躁。

半個多月了,他有這麼忙嗎,到底在忙什麼,為什麼一通電話都沒打回來?

還是說他也生氣了,就不想給她打電話?

程回不清楚,她也控制不住胡思亂想,腦子裏全是漿糊。

說不出來的煩躁,她沒忍住,轉而給賀川的助理打了電話,助理倒是有點意外,不過很快就習慣下來了,在電話裏頭問她:「程小姐,有什麼事么?」

程回遲疑了幾秒,清了清嗓子,說:「也沒什麼事。」

「您說。」張助也是畢恭畢敬的態度。

程回說:「我想問一下,賀川這次出差要多久才回來?」

「賀總么,應該沒這麼快,行程不太確定。」張助也是實話實說,他沒有騙程回。

程回也很尷尬,不知道在說什麼,她其實想問賀川的行程,可是話到嘴邊,又問不出來。

她也覺得很煩,就說不出來的煩躁。

張助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情緒,主動告訴她:「程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你轉達給賀總么?」

「沒事,我沒什麼事。」

「那怎麼了?程小姐,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對勁,是不是生病了?我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賀川走之前雖然沒交代過什麼,但張助可不傻,要是程回出什麼事,賀川回來,誰也沒辦法跟他交差。

張助雖然不知道程回怎麼忽然聯繫上自己,但是沒事,如果她有什麼事,張助也是義不容辭要幫忙的。

程回說:「沒事,我沒什麼事,只是問一下,你最近能聯繫上賀川嗎?」

「最近沒怎麼聯繫,因為賀總也很忙,聯繫不上。」張助沒有隱瞞,他是說的實話。

程回有點懵,張助也聯繫不上?那賀川到底做什麼去了,這麼忙嗎?

「你現在能聯繫上嗎?」

「程小姐,你是聯繫不上賀總?那這樣,我待會給賀總打個電話看看,估計是可以聯繫上的,你等我會。」張助說完就掛了電話直接去聯繫賀川了。

而程回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到了忙音,她有點遲疑,但還是放下手機在等電話。

張助聯繫上了賀川,就把程回給他打電話的事告訴了賀川,賀川恩了一聲,聲調沒什麼起伏,冷冷淡淡的,說知道了。

過了十分鐘,程回接到了賀川的電話,賀川開口就說:「怎麼了,找我什麼事?」

「沒、沒什麼事。」聽到了賀川聲音,她的反應很遲鈍,就不知道說什麼,尷尬的應付著。

「沒什麼事?張助說你還挺着急的,怎麼,說句話。」

「沒事,沒什麼事。」

程回口是心非,她其實就是想問他幹什麼去了,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消息,一通電話都沒有,但話到嘴邊,她就是問不出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說句話這麼難的。

賀川倒是耐心等她的下文,更沒有催促她,但她一直不說話,還是賀川先打破沉默,說:「還在家裏住么?」

「恩。」

賀川出差了,她就一直在家裏住,沒回他們那個家。

她要是在家裏,賀川還能放心一點,畢竟有人照顧她,總比她一個人在家裏好。

「身體怎麼樣,有沒有老老實實吃飯?」

「有吃飯,我餓不死。」

「還生氣呢?」賀川低聲笑了笑,有段時間沒聯繫,程回也沒聽到他聲音,這會一聽,居然覺得還挺好聽的,不是她的錯覺,的確是挺好聽的。

程回怪自己沒志氣,怎麼能被他蠱惑進去,這半個月他不找自己,是不是他故意冷着她?

賀川又不是做不出來,程回心裏驀地嘆了口氣,還是她沉不住氣,不過算了,打都打了,她乾脆不糾結了,說:「我沒生氣了,那不是生氣,是我自己的小情緒。」

她也習慣鬧小情緒了,賀川不是不知道。

她有時候也控制不住,加上賀川整溫涼這件事,她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她事後冷靜,也覺得其實的反應有點太過,即便不舒服,也不應該這樣說。

賀川說:「回回,怎麼了,誰說你什麼了?」她怎麼忽然這樣說,他有點猝不及防,還以為她這麼久還在生氣。

雖然他這半個月沒聯繫她,但他一直知道她的情況,不聯繫也是給她時間冷靜,她生氣的時候,都不願意跟他說話,所以他乾脆趁這個時間給她時間安靜。

「沒有啊,我沒事。也沒誰說我什麼。」

越說越尷尬了,兩個人都不知道在說什麼,程回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嘴巴笨得要死,她也覺得挺尷尬的,就不說話了。

賀川還在等她下文,但是她都沒說話,賀川就只能再次打破沉默,問她身體情況。

程回回得不冷不淡的,沒說什麼有營養的話,但是沒有掛了電話,就安安靜靜待着。

還是賀川在問她話,他問,她就答,就算賀川再遲鈍也感覺到了什麼,他說:「你是想我了,還是怎麼了?」

程回沒回答也沒否認,她自己也很猶豫,沒說話,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賀川這邊安安靜靜的,好像在室內,也沒有其他人的聲音,她遲疑餓了會,問他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馬上就回去了,快結束了。」

「……」

但他還是沒說一個具體的時間,她也就沒問了,還是賀川告訴她:「在家等我幾天,過幾天就回去了。」

「恩,好的,那你注意休息,也沒什麼事了,我先不說了。」

……

賀川這邊還在等譚北那邊的消息,要把石安帶走,石安又不願意走,賀川可不會哄人,他也不管這個石安是死是活,要不是葉岩請他幫忙,他也不至於在倫墩這邊耗這麼久。

譚北要幫忙打點關係,尤其他還要搞定這個石安,因為她不願意走,嚷着要報仇,要葉岩付出代價,但葉岩已經把她交給了譚北,讓譚北做她思想工作。

賀川哪裏有這功夫,要是她來,直接叫人把她綁起來直接帶走了。

不過這樣也麻煩,尤其是過檢查的時候。

賀川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事,要是早知道葉岩來找他幫這個忙,他也不來了,浪費這半個月,沒有陪程回,反而到這來。

石安倔強起來是真的倔強,她說不走就是不走,也不管誰來勸她。

她都不理會,誰來勸都是一樣的。

尤其是那個叫賀川的男人,他就是程回的那個前男友是吧,石安倒不是第一次見到他,之前幾次都有見過,但接觸不多,也沒說過什麼話,她倒是沒想到,葉岩找來的人居然是他!

怎麼?葉岩跟程回的前男友關係這麼好了?!還能把他找來?

這個賀川到底知不知道葉岩惦記他的女朋友啊,不過,程回不是都死了么,就算是惦記,又能怎麼樣。

譚北最後找朋友借了輛私人飛機,這樣的話,可以避人眼目。

賀川沒什麼意見,倒是石安不願意,她主動找了賀川,當着賀川的面說:「你放我走吧,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賀川懶洋洋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而石安摸不準這個男人在想什麼,更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答應葉岩來帶自己走,她要是想走,早就走了,至於留到現在么,所以她就是不願意走。

「賀先生,雖然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會答應葉岩,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你還是別管我了。」

「你自己跟葉岩說。」

石安卻笑了:「他要是聽得進我說的,我也不會站在這裏了。賀先生,我其實有件事挺好奇的,你是不是不記得葉岩的身份了?」

賀川坐在沙發上,彈了彈煙灰,表情冷漠,又漫不經心的,「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程小姐的死可是葉岩導致的哦,是他促成了程小姐出事,這件事,賀先生你還不清楚么?」說着,石安勾唇笑,「看賀先生這樣,真的像不知道的樣子,怎麼了,你該不會真的不知道吧?」

石安還天真的認為賀川不知道程回出事是跟葉岩有關係,於是直接拿這件事跟賀川說,石安就是故意要挑撥,她就不信了,為什麼葉岩會跟賀川來往。

而且賀川還願意幫葉岩這個忙。

還正是讓人震驚。

石安其實看到賀川出現的那會,就已經吃了一驚了,她沒想到葉岩跟賀川居然有聯絡,看起來關係還不錯的樣子。

賀川還笑了一下,但沒有理會她,他沒說話。

石安看到賀川的笑就意識到不對勁了,她咬了咬嘴唇,大腦開始飛快轉速,說:「你為什麼不吃驚,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了?恩?」

「你覺得呢?」賀川笑了下。

這語氣,看來他早就知道了。

石安死死皺着眉頭,盯着他看:「既然你都知道了,你為什麼還會跟葉岩來往,他可是害死你女朋友的人!」

「哦,然後呢?」賀川愈發冷淡起來。

「你是不是不太對勁?程回可是被葉岩害死的,程回不是你的女朋友么?!你反應這麼冷淡?」石安覺得不可思議,她想不明白,難道說是有什麼內情?為什麼賀川的反應這麼不正常?!

石安有點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賀川聽到這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說:「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你能不能聽得懂人話?!」石安完全不可置信這一幕,她是真不知道賀川怎麼是這種反應,這種反應真的不像是一個正常情況下該有的,他到底在想什麼?

賀川輕描淡寫道,「那你怎麼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問題,別人說的話我能聽得懂,你說的話我倒是聽不懂。」

「你是不是太搞笑了,不過反正死的又不是我的誰,我看程回死也死得也是時機,她死了,別人我就不知道,但我是高興的,還是最高興的。」

當着賀川的面這樣說程回,賀川即便不想跟她計較,也不行了,他彈了彈煙灰,「你有種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賀川眼神銳利,直逼人心,他本來氣場就強大,走了過來就靠近她,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動手掐住她的脖子,非常用力,石安一下子猝不及防,被掐住了脖子,她驚慌失措,急忙喊道:「你神經病嗎?!放開我!趕緊放開我!」

賀川哪裏會聽她的,他壓根就聽不進去,一隻手足以掐住她的命脈,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掐死她,他這會其實是沒有失去理智,這樣做也是為了嚇唬她而已。

石安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哪裏被這樣對待過,她一下子就慌了起來,徹底慌亂了,她連呼吸都喘不過來了,喊救命都喊不出來,她是真的說不出來話了,臉色漲得通紅,她只能抓着賀川的手,全憑下意識的動作撓他的手臂。

很快就撓出一道道血痕出來,而賀川好像沒察覺到似的,還掐着她的脖子,死死掐著。

「不是很能說么,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邊,我沒聽見。」

石安哪裏敢,她都感覺到害怕了,好像賀川真的會掐死她,他絕對不是那種會手下留情的人,而她剛才說的那番話,也是故意刺激他的,她就是故意要提程回的死,來刺激他。

石安連喘氣都是問題,哪裏說得出話來,她不管怎麼撓他的手臂,他都不鬆開手,她趕緊求饒,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賀川看她快不行的時候才鬆開手,眼神陰沉沉的,她一下子也栽在地上,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脖子,全身發抖,顫抖得很厲害很厲害,好像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

賀川彎腰蹲了下來,他的表情緊繃得厲害,一看就知道他心情有多糟糕,「你不是不願意走么,行,那我給你找個地方,你好好待着。我雖然說答應了葉岩,但他又不知道你是怎麼被我安排的,我想這個地方你估計會習慣的。」

「你要帶我去哪裏?」她聲音都啞掉了,沙啞得不行。經過剛才一遭,她已經感覺到害怕了,她就算不害怕也不行,賀川畢竟不是葉岩,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從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去了不就知道了?」

石安忽然意識到有危險,但她已經來不及做什麼反應了,賀川出去沒多久,立刻有人進來二話不說架起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石安掙扎半晌還想嚷嚷,就被堵住了嘴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想嚷也嚷不出來。

賀川這次倒是不需要聯繫譚北處理石安,而是直接送石安去了當地的一個遠近聞名很亂的酒吧,開車就花了三個多小時,賀川對這邊的環境也是有所了解的,他又不是第一次來了。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石安一看到是環境,就開始掙扎反抗了,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察覺到了這是什麼地方,但她的掙扎很快被保鏢制止住了。

進了酒吧,石安很快被帶到一間包間裏面,裏面好幾個男男女女的,房間里髒亂差,一股很刺鼻的味道,像是香水味也像是男人的汗臭味,還摻雜了酒精味,一時之間這種味道也說不出來,而石安進去之後就想吐,被噁心到了。

她就沒聞過這麼噁心的味道,一下子都想把胃酸吐出來了。

賀川倒是沒跟進去,他就在外邊車裏等著,她是被保鏢帶進去的。

半個小時后,譚北收到消息,他給賀川打電話,說:「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把石安送去那種地方?你就不怕葉岩知道?」

賀川敢做就不怕葉岩知道,知道又能怎麼樣,這要不是那個女人一直蹦躂,他會下狠手?

譚北都有些着急了,「賀川,這事不能開玩笑,你要是真找了這麼多人欺負她,那她要是出點什麼事怎麼辦?這事要是怪到你頭上來怎麼辦?」

賀川狠是狠,但他一般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怎麼這次這麼反常,要這樣對石安。

這個石安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她畢竟是個女人,還是葉岩拜託他們把石安帶走,這會石安出什麼事,那葉岩那邊也不好交代。

賀川說:「我的樣子像是開玩笑?」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我主要是擔心,你這樣做,這要是鬧大了,有點……」雖然石安的父親已經沒什麼勢力了,再想掀起什麼驚濤駭浪來,也沒什麼用。

不過譚北也估計,應該是石安惹了賀川,這才導致賀川這麼生氣,把她送到這種地方來。

譚北也了解賀川,他雖然狠,也不至於欺負一個小女孩,到底都是男人,沒那麼沒品。

但話是這樣說,譚北還是挺擔心的,就怕葉岩這邊知道了,該怎麼處理。

賀川:「鬧大了怎麼樣,有什麼後果我自己承擔。」

「賀川,你別說這種氣話,畢竟人是葉岩交給我們的,這要是出個好歹,到時候葉岩問起來,真不好交差。」譚北就勸最後一句,「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正當理由,我是不能放着不管。賀川,我不能看着你犯錯。」

「你可是有老婆有家室的男人,程回現在什麼情況,你自己比我還清楚,你要是老婆不想要了,那我不攔着你,隨你折騰。」

賀川二話不說掛斷了電話,他懶得聽譚北啰嗦,這要是有什麼後果,他自己承擔,何況這也是石安得受的,他得讓程回以前遭的罪一五一十還給她。

賀川可不會後悔現在做的事。

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剛才帶石安進去的保鏢出來了,保鏢跟賀川說了幾句話,賀川嘖了一聲,說:「就這樣不行了?」

「是,她已經暈過去了。」

「送她去處理,處理乾淨點。」賀川習以為常了,冷淡道。

他一邊從兜里拿出一支煙和打火機,手指夾着煙,另一隻手把玩打火機,卻不着急點燃,而是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點燃,想到了程回以前遭受的那些痛苦,他之前好幾次就真的差那麼一點就把她丟了,差一點再也見不到她了。

石安現在經受這些算什麼,這還不是最狠的,他已經手下留情了。

何況這個石安還不知悔改,剛才還在他面前一次次提到程回,言語當中各種羞辱,就沒把程回當成一個正常人看待。

想到這裏,賀川更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這都是石安自己應得的報應。

跟程回比起來,石安這些算什麼?

她還沒去過真正的地獄,這些事,一點都不過分。

程回可是在地獄里走了一遭,真真切切感受到絕望的恐懼,而她石安呢?她在程回受盡折磨的時候,過着養尊處優的好日子,憑什麼?

賀川今天終於幫程回出了一口氣,要了一個說法。

……

等石安醒過來,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家小診所裏面,牆壁發黃斑駁脫落,上了年紀的醫生穿着同樣發黃的白大褂站在她身邊,看她醒來,用很重的口音說:「你終於醒了。」

而坐在另一邊椅子上的男人聽到這話抬起頭來,那男人正是賀川。

石安看到賀川,像是看到閻王一樣,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經歷的那些恐怖的畫面,她氣急敗壞:「賀川,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是人嗎?!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抓你!」

石安推開醫生的手,抄起自己手邊的東西就砸了過去,她也沒看到拿了什麼,二話不說直接砸了過去。

可惜並未砸中賀川,賀川坐在那,換了個姿勢,悠然自得的,說:「又不是我做的,上了你的男人又不是我,不過你的確可以報警,或許還能把那幾個男人抓到,給你一個說法。」

石安瞪大了瞳孔死死盯着他看,像是死不瞑目,她一動身體,就察覺到了異樣,彷彿撕裂般的疼痛,她不願意想起來自己都經歷了什麼,可那些事,跟一場噩夢一樣,她醒了,卻還記得,而且是清清楚楚。

「賀川,你這個人渣!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咒我女人死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態度,怎麼,這麼快就不記得了?需不需要我幫你回憶?」

石安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那些眼淚一顆又一顆滾燙的掉在她身上,手臂上,她本來就狼狽,此時更加狼狽了。

「那都是她活該!我說錯了嗎?!誰讓她要勾引葉岩,是她賤!是她自找的!我沒罵錯人!這些都是她自找的!」

「嘖。」賀川又笑了,「那這不也是你自找的?」

「我要告你!我要告你!我要告到你傾家蕩產!賀川,你別想好過!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那你不如想想怎麼從這裏出去找律師,不如先解決當下的問題?」賀川絲毫沒有同情她,甚至覺得這些還不夠,他也不需要她認錯道歉,那都沒用,既然她還是這幅死不悔改的樣子,那就真不怪他心狠手辣了。

石安此時哪裏顧得上自己的形象,她撕扯著聲音大聲叫喊,而賀川不耐煩了,給醫生使了個眼色,醫生立刻心領神會,明白了賀川的意思,不知道從哪裏拿住一支針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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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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