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失魂

頹然的反應太過真實，讓簫晚忱一時竟也不能辨別出究竟是誰說得對，想想沈雲嫣雖說有案底在身，可她瘋得突兀，總不能真是因為孩子沒了就這樣瘋癲，總該有旁的什麼理由才對。

沈喬楚不是那種會威脅她私底下逼瘋她的人，那麼唯一的可能就出在丞相夫婦身上，沈老丞相心疼自己這個嫡女，連嫡女嫁給自己都不願意，怎麼捨得傷害她，若說是林秀倒還有幾分可能性，可是林秀這反應……

簫晚忱鬆開手，將人丟棄在一旁，接過管家遞上來的手帕擦了擦手，似乎碰過林秀的那隻手是有多臟似的，這樣的動作勾得林秀更覺得自己凄涼起來，顧不上下巴的疼痛，嘴角還掛着那個苦笑，落下淚來。

「王爺，您也覺得妾身髒得很，是嗎？」擦手的動作太過礙眼，林秀想起沈老丞相嫌棄她那個眼神，她這輩子只有沈老丞相一個男人，一心只在他身上，只想服侍好他，從來也沒有想過靠着兒子上位，可沈老丞相不知為何就是對她有着巨大的惡意，總覺得她生了沈揚就是想靠着兒子爬上正房夫人的位置，總覺得她連生兒子都是靠不明不白的手段才做到的，否則如何解釋原配夫人和生不齣兒子，偏房夫人們連孩子都沒有的事情，沈老丞相一直覺得，是她使了手段害得相府裏子嗣不興，看着她的眼神就總是帶着萬分的厭惡。

她有沈揚，還能保得住表面上的榮光，原以為這事沒人知道，可如今對上簫晚忱那擦手的動作，林秀沒由來地就覺得王爺什麼都知道了，王爺知道她並非表面上那樣的風光，王爺什麼都知道，他一定也覺得自己是個手段骯髒不能見人的毒婦！

簫晚忱沒明白她的意思，皺了皺眉，不知道她在發什麼瘋，這幅模樣看起來竟然跟瘋了的沈雲嫣有些相似。

「呵……」林秀如今看起來有些痴獃，乾巴巴地笑了一聲，神情凄楚，望着面前的不怒自威的男人，不知為何就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苦楚來，「妾身哪裏敢肖想那些啊，妾身是奴籍出身，能得老爺垂憐收為侍妾已經是天大的福氣，能留下相府里過安生日子，妾身已經覺得求之不得，哪裏敢肖想旁的，縱然被扶正為正房夫人，老爺給了面上的榮光，可背地裏，誰知道妾身過得有多難呢，王爺您知道的對不對，那就該知道，妾身哪裏敢威脅嫡小姐啊，嫡小姐是原配夫人親生，妾身和妾身的孩子哪裏比得上她，她在府里頤指氣使的，妾身也不敢說什麼，有時候楚楚不懂事衝撞了她，都能把妾身嚇個半死，恨不得讓楚楚一輩子都閉上嘴才好，怎麼敢去威脅嫡小姐啊！」

「你當真沒有威脅過她？」簫晚忱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說這些東西，卻聽得懂最後幾句話，「你可有證據？」

這話問得極其不合理，哪有人證明自己沒做過還能拿得出證據的，可偏偏林秀真的認真想了想，眼眶裏還含着淚，便趕忙回了話，「王爺，楚楚知道的，妾身平日裏沒少告訴她要避讓著些嫡小姐，曾有一次，楚楚衝撞了嫡小姐，妾身為了平息事宜，還讓楚楚給嫡小姐認罪，王爺可以問問楚楚，妾身不敢撒謊！」

簫晚忱沉默了許久，最終什麼也沒有說，起身離開。

管家跟着他多年，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便招招手喚來兩個小丫頭，示意她們扶起林秀，「王爺要問的話都問完了，夫人請回吧。」

回……

林秀在這個時候才緩過神來，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方才都說了什麼，臉上還濕漉漉的，她伸手摸了一把，不知何時哭得一臉淚，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剛剛都做了什麼，對着王爺都說了什麼，那可是王爺！

天啊，她……她……她怎麼能將那件事說給王爺知道，相府和王府本就不對付，若是讓老爺知道了，非得打死她不可，還有那樣的話讓王爺知道了，還不知他心裏會怎麼想，若是王爺因此真的覺得她是個毒婦，她自己被誤會也就罷了，可萬一要是連累了楚楚，那可怎麼好？

林秀越想越后怕，腿肚子都抖擻了起來。

管家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道，「夫人回去，若是相爺問起什麼，夫人想說什麼便說什麼，相爺不能從王爺這裏知道實情的，夫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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