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夢境

若是平時，她沒有受傷的時候，或許還能有力氣跟沈雲嫣斗一斗。

至少反抗一下，別讓自己這麼被動的能力還是有的。

可如今她受了傷，流了大量的血，還沒有恢復過來，小腹還在隱隱作痛，力氣也消散了個乾淨，又起來這麼久，早就累到極致了。

哪裏還有半分力氣能回頭掙扎。

好在一種侍女也不是光站着不動的。

見沈雲嫣發瘋上前抓住了王妃的頭髮，侍女們慌成一團，有上前抱住沈雲嫣阻攔她動作的，有扶住沈喬楚不讓她摔倒的，還有去掰沈雲嫣的手讓她鬆開的。

一群人圍繞在沈喬楚身邊，亂糟糟地分開兩人。

可惜沈雲嫣拽的是頭髮，髮絲輕柔細長，攥緊了就難以扯出來，侍女們忙活了許久也不見沈雲嫣鬆動半分。

最後還是沈喬楚實在是痛得受不住了，悶聲開口，「剪斷它！」

「王妃！」玲瓏第一個不答應，王妃的長發最是好看了，養了這麼多年才養出這麼烏黑濃密的長發，哪能就這麼剪斷。

「快剪！」沈喬楚頭皮生疼，再不剪了頭髮她就該疼暈過去了。

玲瓏沒了法子，只好進屋拿了剪子來，可拿出來了也是猶豫着不敢動，遲遲不敢下手。

春兒看着沈喬楚的臉色實在是難看到不行了，主動奪了玲瓏手裏的剪子，「玲瓏姐姐，我來。」

長發被剪斷，沈雲嫣手裏攥著一把，就這麼被侍女們分開。

玲瓏扶住了沈喬楚，讓她慢慢轉身回頭看着沈雲嫣。

挺長一段頭髮還被沈雲嫣攥著，沈喬楚看了一眼，沒心思想自己腦後的頭髮這會子是什麼模樣，只擺擺手示意侍女們將沈雲嫣帶回去，「帶走吧。」

被鉗制住的沈雲嫣徹底沒了反抗的機會，就這麼被帶着離開。

玲瓏扶著沈喬楚回房，很是心疼她那一截頭髮，又看了她身後，總覺得難看得很，「王妃……」

沈喬楚見她的神色糾結，自己伸手摸了摸，還好，只有一部分被剪去，而且還不算太短，想了想，「沒事，編成辮子再挽上髮髻就是了，不礙事的，以後還會長出來。」

玲瓏只是覺得可惜，好好的長發中間缺了一部分，怎麼看怎麼難受，「可若是王爺看到了，該嫌棄您了。」

「狗男人讓他嫌棄去。」沈喬楚可不在意這個，隨口吐槽了一句，自己就往床榻邊走。

她實在是累極了，讓玲瓏扶著躺下，才閉上眼就沉沉睡去。

夢裏渾渾噩噩的，她夢到了自己臨死前的那個手術。

手術台上躺着的病人已經麻醉好了，他的腹部被剖開，原來的自己林清勉正拿着手術刀在他的腹腔里割去壞死的器官。

忽然刀光一凜，不鏽鋼做的手術刀反射了手術台上空燈光的光芒，折射進她的眼中。

林清勉猛地閉上眼。

沈喬楚猛地睜開眼。

夢醒之後是濕透的後背和加快的心跳，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夢到這樣的夢。

更不知道這個夢為何會讓她覺得這樣驚恐乃至大汗淋漓，渾身的毛孔在這一刻徹底張開，額頭上也佈滿了細密的汗水。

床幔內的動靜驚動了外頭的玲瓏，撩起紗幔，玲瓏跪在了她床邊，「王妃怎麼了？」

「水……我要喝水……」沈喬楚張了口，卻只能發出沙啞的聲音。

玲瓏急忙倒了茶水來，一手托起她的腦袋，另一手將茶盞遞到她唇邊餵給她喝。

幾口水咽下，沈喬楚喉間的乾渴感消退了不少，氣也能喘勻了些。

夢醒之後腦子也跟着清醒了不少，「去請個名醫來，給沈雲嫣看看，什麼結果不必告訴旁人知道，若是脈象無異，就告訴王爺，沈雲嫣必須送出王府。」

那個夢做得不明不白的，可刀光凜冽卻警醒了沈喬楚不少，沈雲嫣就是那把刀，隨時有可能在她緊要關頭忽然反光礙着她的視線。

這樣的人，她不能留在身邊，不能容許她再有機會害自己。

她是學醫的，心善不假，可憐沈雲嫣流產體弱更不假，這都是多年積累下來的條件反射。

可她是個人，不是菩薩，不可能無條件寬容一個傷害過自己多次的人。

流產也好體弱也好，哪怕真的瘋了，沈雲嫣也得離她遠遠的。

玲瓏不明白她為何忽然吩咐了這麼一句，想到這會子是大半夜的，要辦這事也不急這一時，便想着請示她的意思，「王妃……」

「去啊！」沈喬楚伸手一指門外，有些失態，只想催促她趕緊去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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