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難堪

簫晚忱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從他身旁走過，徑直站定在林秀面前，「不知本王該稱呼一句岳母大人，還是該稱呼一句丞相夫人？」

林秀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一隻手撐在桌子上，藉著這隻手倚靠着全身的力量，「我……」

她張口結舌，不知自己該如何應答。

王爺這話，哪裏是在問稱呼不稱呼的事兒，分明是在問，她如今站在這兒，是用什麼身份，什麼立場，她想做的是什麼。

這樣的話，叫她如何敢接呢。

以丞相夫人的身份，就該識大體，不能做出那樣沒有禮數的事情，可與此同時帶來的後果就是救不了沈雲嫣。

要做王爺的岳母大人，倒是能無理取鬧管一管丞相府的家事，救出丞相府的大小姐沈雲嫣來，可那樣的話，就不該在公堂上立足。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都是錯。

林秀的目光四處瞥，試圖找到一個能幫她從這個僵局裏解脫的人，可看向知府，知府還弓著身子，看向沈雲嫣，沈雲嫣下巴微抬，根本不屑替她開口。

至於面前的王爺……林秀根本不敢抬頭跟他對視。

無意中，林秀瞥見外頭百姓中的一個人影。

求助的眼神投了過去，林秀忍不住開口叫出聲，「楚楚……」

沈喬楚站在外頭，沒有跟着簫晚忱一塊進去，若不是她開口叫喚，外頭的百姓還沒發覺王妃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自己身邊。

沈喬楚原本只是打算看看，看看沈雲嫣自己造下的苦果自己要怎麼承受，不成想讓她母親給喊了一聲，這下好了，不表態都不行了。

周圍的目光投來，等着她開口。

沈喬楚微一蹙眉，「娘，您在那兒做什麼？」

見她回話，林秀有些激動，可算是有一個人能幫上忙了，既然楚楚在這兒，定然是會幫着她一塊說話的，「你姐姐她……」

沈喬楚連一個眼神都沒往沈雲嫣身上投，「她犯了事，是犯人，叫人逮進來了無可厚非，可您為何在這兒，公堂之上豈是您一介婦道人家可以隨意進入的，還不快些出來，莫擾了知府大人斷案。」

林秀一聽這話不對勁，明白過來沈喬楚的意思，不由得大驚失色，連規矩體統都忘了個乾淨，「她是你姐姐！」

「什麼姐姐妹妹的。」沈喬楚眉頭蹙得更緊了些。

「出嫁從夫，她是王府里的側妃，要發落要處置都該由王府來過問，您是相府的人，不管是王爺的岳母還是丞相的夫人，都是相府的人，既然是相府的人，又憑什麼過問王府內事，還不快些出來，是等著知府也將您治罪嗎？」

見說完了這些林秀還站着不動，沈喬楚緩了口氣，又加了句威脅，「如今知府大人看在女兒的面子上沒有責怪您私闖公堂已經是給足了女兒顏面，若是您還不出來，怕是女兒也保不住您。」

知府搶在林秀之前開口，「不敢不敢，王妃多慮了，夫人也不過是擔心沈側妃，下官能夠體諒，能夠體諒。」

「多謝大人。」三言兩語就能知道這人狡猾，沈喬楚也不願意跟他多說，輕聲道了謝，又催着她母親出來。

林秀無可奈何，只得走出公堂。

簫晚忱這才看向知府，「起來吧。」

知府答應一聲，直起腰板來，趁著沒人注意，又悄悄扭了扭酸痛的腰身，方才弓身太久，腰都僵硬了。

簫晚忱跟門口一把拉住林秀的沈喬楚交換了個眼神，示意她帶着人先走，自己便大步往知府的位置上走去，撩開衣袍，直接坐了上去。

這下知府便只能在底下站着，位置甚至比坐在書吏位置上的沈雲嫣更加尷尬一些。

好在簫晚忱沒讓他尷尬太久，瞥了一眼，一擺手就讓人逮了沈雲嫣壓至大堂中間跪下，只是一眼都不多看她，反而看向知府，「雲錦律法規定，鬧市傷人該如何懲處？」

知府額上冷汗又滲出，「該、該仗打十棍。」

「那為何不打？本王不是命人傳話，叫你秉公辦理了嗎？」簫晚忱一隻手搭在桌子上，身處公堂之上，他身子坐得筆直，並不像在王府的時候那樣懶散。

「這……」知府看向一旁的沈雲嫣，顫抖著回話，「可是，是那民婦先出口傷人，觸怒側妃，側妃這才動手的，並非是無故傷人……」

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王爺就在前頭，他有心要保住王爺的側妃，並不敢發落，可看王爺這意思，怎麼好像不是要保住沈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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