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懲罰

簫晚忱一皺眉。

知府的冷汗立即就掉了下來，不知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惹得王爺這樣的神情，正想開口解釋呢，就見上頭的簫晚忱調整了一下坐姿。

這椅子坐得不舒服，硬邦邦的，又窄又小，坐慣了王府大椅子的簫晚忱自然是不舒服的。

這便皺着眉悄悄擰了下身子，好讓自己坐得舒服一些，這才抬眼去看底下的知府，「那婦人可曾辱罵陛下？」

「不、不曾……」

「可曾辱罵丞相或沈氏先祖？」

「不……不曾……」知府已經明白了簫晚忱的意思，王爺這是沒有打算要保住側妃啊！

雲錦律法規定，辱罵皇族，或他人父母、祖上的才能定罪，大娘沒有辱罵過陛下，更加沒有提及沈老丞相什麼，沈雲嫣在這個情況下動手，根本就是理虧的那一方。

「既然不曾！」簫晚忱猛地一拍桌子，怒斥出聲，「怎麼就算得有緣故了？什麼出口傷人，無故在鬧市動手打人的你不管，倒是管起兩句無關痛癢的閑話來，你這知府當真是閑得很！」

知府有苦說不出，他本是有心想替王爺救一救沈側妃的，不是傳聞從前王爺跟這位沈側妃恩愛非常嗎，他賣個人情，本該得到王爺的讚賞才是。

難道是傳言有誤，王爺已經不寵愛這位沈側妃了，還是……王爺為了面子，為了王府的聲名，特意犧牲一個沈側妃？

知府琢磨不透簫晚忱的意思，只知道自己揣測錯了王爺的心思，如今怕是要完了。

「還杵在那兒做什麼？」簫晚忱怒氣一發，見知府還低着頭站在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越發覺得來氣，「事情既已明了，為何不發落？」

「王爺。」知府還未來得及開口，一旁的沈雲嫣倒是張了嘴。

沒有撒潑，沒有高聲質問，她的聲音跟方才怒罵大娘的時候完全不同，清清冷冷的，放眼望去，還能看到她眼中蘊含的淚意，「王爺當真要處罰我？」

「不是本王要罰你。」簫晚忱側臉望過去，冷靜跟她對視，「你犯了事，是雲錦的律法要治你的罪，今日莫說是在京畿衙門，就算告到了陛下跟前，也是一樣發落的。」

沈雲嫣喉間發出一聲含糊的咕嚕聲，泛紅的眼眶再也兜不住那水珠子，任由它大滴大滴往下掉。

她生得好看，美人落淚又是一種絕色，這幅模樣一擺出來，外頭的百姓都安靜了許多。

已經有人在想着她不過是一介弱女子，臉皮薄，聽得張大娘那樣的話，如何能不生氣，閨閣小姐不比他們這些粗人，那樣的糙話不常聽見，這才會動了氣抬了手。

這麼一想就覺得沈雲嫣着實是可憐了些，如今又要被按在公堂上受刑，瞧瞧這委屈可憐的樣子，真真是叫人心疼不已。

連那挨了打的張大娘，見了沈雲嫣這麼一副模樣都覺得心疼，這樣的嬌小姐，年紀也不大，比她自己的閨女也大不了多少，平日裏養尊處優的，也怪她說話沒個把門的，傷了人家的心。

張大娘越想越是不安，主動往前一步，「王爺，不知可否容民婦說上一句？」

在眾多心疼沈雲嫣的人之中，簫晚忱是為數不多不為之所動的人，更是唯一一個早已看透沈雲嫣的真面目，知曉她擺出這幅表情是為了什麼的人。

原本想嘲諷她兩句，卻被張大娘給打斷了，他不好在挨打的人面前露出太僵硬的表情，只得緩和了下臉上的肌肉，盡量使得自己的面部表情柔和一些，「大娘有話只管說。」

「雖說民婦不曾辱罵陛下和老相爺，可到底是民婦說話沒個把門的，傷了側妃娘娘的心，這傷也不算厲害，此事既然雙方都有錯，便就此罷了吧，只要側妃娘娘往後不輕易動手即可。」

張大娘是個粗俗慣了的人，難得這麼文縐縐地說話，她還有些不是很習慣，可是沒有辦法，在王爺面前，她只能這麼強行憋着裝斯文。

簫晚忱一挑眉。

他還以為這大娘是要他一定要嚴懲沈雲嫣，怎麼，連她也讓沈雲嫣那副裝出來的可憐模樣給欺騙了么？

真是可笑啊，從前他被這樣的沈雲嫣給欺騙了那麼久，如今輪到旁人，他倒是能從這些人的身上看到從前自己的影子。

那麼天真，那麼無知，那麼愚蠢。

簫晚忱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薄唇已經吐出冷酷無情的字眼，「不成，有罪當罰，並非是本王可以說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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