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溫潤如玉的相見

第一章 溫潤如玉的相見

京城汾陽第一名樓「如玉樓」今日迎來了十周年慶典,講得是以文會友,以禮識人,美其名曰:「遊學會」。

各地才子皆是聞風而來,不為別的,單是為了「溫潤公子」這四個字,慕名而來的也不在少數。

話說這溫潤公子在近三年的文壇上可是響噹噹的大人物,就連當今太傅秦如海也稱其是曠古爍今的人才,想要見上一面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架子大吧?就是這麼一個不知身份,偶有佳作流傳出來的神秘人物,前三日如玉樓竟是爆出一個驚人的消息,溫潤公子今天會來此遊學會友。甫一傳出,立馬轟動了整個京城,學子紛紛慕名而來,更有甚者,是五百里加疾跑死了五匹馬。

遊學會前期「以詩會友」,大家相互交流切磋,不屬於比試項目;中期則是主講人出三道試題,擇優晉級;挑出的三名學子,將有機會與溫潤公子交流探討。

這第二場比試已接近尾聲,各位才子們的爭奪戰也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為博得在場女性的青睞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你確定她會來嗎?」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一襲青衫的懷瑾懶懶地問。他今天可是特地推掉了花鼓樓繁忙的公務,來見見哥們暗戀了十年的女孩,眼見着這場相見會就要胎死腹中了,不禁沒了絲毫興緻。

坐在一旁的溫潤絲毫沒有被損友影響,悠閑自得,相當篤定地說:「她答應過的,我相信她。」

「啪!」地一聲,懷瑾收起了手中的摺扇,很不屑:「嘖嘖!你看看你,就是一痴情種,話說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能記得你?早嫁人了都說不定呢!」

這時,溫潤倏地站起身來,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身後的某個地方,怎麼了?難道是來了?

狐疑地又有些小心翼翼地轉頭看去,頓時眼睛直勾勾地,呆立着不動了。

溫潤看着那一襲白裙的女子,飄飄裊裊地,踩着二樓的木製台階步履輕盈地走進了會場。

如玉,她來了,她真的來了······

我的如玉樓,一直在這裏等着你,十年了。

一如瀕死的那個雪夜,初見那般,帶着溫婉的笑容。

哪怕她的目光此刻僅僅是簡單地掃過會場,或許眼裏沒有自己,但永遠是那麼的溫柔。

夢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四目相對之時,竟是立刻認出了對方。

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沒有變,千言萬語,只化作了兩個字,喊出了掛在嘴邊多年的名。

「如玉!」

「溫潤!」

如玉方才感覺到一道溫柔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很熟悉,是那個人吧?

是錯覺吧?那天之後音訊全無,怎麼可能還能找到個人間蒸發般的人呢?

失落卻依舊執着地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猛然一抬頭,依稀還記得對方的身形,沒想到還真的是呢,卻僅僅是微微勾起一抹淺笑。

同樣是不變的一襲白衣,卻和十年前的狼狽摸樣截然不同,溫和儒雅,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蠕動了下唇瓣,頗有些感慨,她今天來這兒是找如玉樓幫忙的。不是沒想到這種可能,但她溫如玉並不是一個孤女那麼簡單。

她還是個穿越女,她來自華夏、江南,那是魂牽夢縈的故土,在這裏十六年,還沒有找到歸屬感的溫如玉,怎麼會輕易相信某些人,某些事?

但這一刻,她震撼了,僅僅是因為對方不曾忘記許下的承諾,僅僅是對方眼底里流露出的溫柔,她除了在靜安師太的眼裏見過,他是第二個。

溫潤如玉。

還記得當初自己執拗地叫他溫潤時的情景。

一直都只說自己單名一個「潤」字,卻從不說他的姓。那麼,既然那個姓你不喜歡,她便要他和自己一樣的姓,沒想到當年的一句戲言,他竟是記了這麼多年。

「如玉,跟我來。」

「嗯,走吧。」

發覺女子並沒有和小時候一樣,熟稔地牽起自己的手,或許是太久不見,生疏了吧?溫潤如是想着,可那又如何,他可以等,餘光瞟過身邊的如玉,微微勾起唇角。

溫潤在懷瑾的瞪視下和女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會場。

主講人在懷瑾丟下了冷意十足的幾句話后,戰戰兢兢地摸了把汗,好像沒有惹到這祖宗啊!

清了清嗓子,洪亮的聲音使得整個會場都能夠安靜下來:「大家請聽我說,溫潤公子臨時有事不能前來,還望各位海涵!」

立即場下議論紛紛,謾罵其高傲的有之,無奈的有之,憤怒的更是有之。

總之,此事明日便會傳遍整個汾陽城。

······

······

······

如玉樓的底層,來到了一個書房,牌匾上寫的是「凝香齋」。

淡淡的梔子花香溢入了鼻腔,猛地多吸了幾口,這是她最喜歡的花香,沒想到他也喜歡用。

坐定后,溫潤抬起他那黑水晶般的眸子,聲音輕柔地說:「本來想要帶你去個地方的,但是後來想起來,你找到這裏來是有事要幫忙對嗎?」

如玉暗自佩服了下對方的觀察力來,本來還想了很多種辦法逼對方答應呢,甚至想過了要武力脅迫。沒想到竟是他,極其溫婉地笑着:「呵呵,溫潤,你變了很多呢。」

聽到這裏,溫潤不禁感慨起來,是啊!變得聰明了,變得手段狠辣了。如玉樓買賣情報在江湖上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了,只是在歌舞昇平的文壇上沒有絲毫的影響罷了。

但是在如玉眼裏,他再怎麼厲害,再怎麼狠辣,卻是她除了靜安師太,唯一能夠信任的人。

溫柔如水的眸光彷彿要把女子溺斃其中,搞得如玉有些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嗓子,直奔主題:「我要查到『四季芙蓉』的具體位置。」

「四季芙蓉?」從腦海里搜索著這種東西的信息,問,「就是下個月卿玉閣拍賣會的壓軸賣品?你是要去偷還是要買?」

「當然是去偷啊!」如玉白了男子一眼,兩手一攤,無奈地說:「我有那麼多錢嗎?把我自己賣了也不夠啊!」

溫潤挑起俊朗的眉峰,迎向女子的目光,誠意十足地問:「這樣吧,我可以替你買下來,條件是······做我們如玉樓的樓主夫人如何?」

眼睛瞪得大大的,這算是表白嗎?她也會成為被表白的對象,真是從來都沒想過的事情。

不過對方的意思真像是販賣人口,不禁有些微紅了臉:「說什麼呢?青樓女子都有賣藝不賣身的,我賣給你做甚?再說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東西拍賣得又不是錢,他們只以物換物,誰的東西入了主人的眼,那才有戲!」

「知道卿玉閣需要什麼東西沒?」溫潤問。

說得都有點渴了,毫不客氣地端起手邊的茶杯一股腦兒全部喝了下去,這是什麼茶啊?這麼好,頓時嗓子舒服多了,頓了頓,說:「不知道,所以才要去偷啊,你只管把詳細的地圖給我標好來,其他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好。」

「這要是被抓了可不得了呢,聽說那個地方可是機關重重,還沒人能偷得到那裏的東西呢。」溫潤頗為可惜地感嘆道。

「呸呸呸!你個烏鴉嘴,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損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現成的人不用嗎?」

溫如玉看着溫潤要多誠摯有多誠摯的眼神,嘴裏愣是蹦出一句來:「怎麼我感覺這裏面有陰謀啊?」

的確是有陰謀啊!溫潤如是想着,不過肯定不會說了,隨瞎編了個算得上是正當的理由來:「你就這樣想,就當是我報你當年的救命之恩怎麼樣?我和你一起去偷那東西如何?」

如玉狐疑地問:「你個堂堂的樓主,你犯不着扔了你的生意陪我啊。」

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會有多少人來找我麻煩啊!後半句可是她的心聲,不過看到男子瞬間變得不一樣的眼神后,給生生咽了下去。

「不怕!這生意是小,報你的救命之恩才是大事。」

這語氣可真夠嚴肅的啊,如玉想了想其實多一個人也沒差,路上還有個伴。再說了,對於她這樣沒出過遠門一直呆在庵堂里的女孩來說,真是會好很多,也不矯情,爽快地答應:「好,我想有你幫忙的話,成功的幾率會大很多。」

「不過······」溫潤低頭沉思了會兒,說,「得趕緊出發了,卿玉閣在南方的惠陽。去的話,少說也要半個月,還要過坐船過江,所以要提前準備下吧。」

「嗯?對了,還有你自己,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今天就住這兒吧。」

聽到這裏,立時打斷了對方的接下去的話:「如玉要回家的,多晚都要回去,不然家裏人會擔心。」

「嗯?靜安師太嗎?她還好嗎?」溫潤想起了當年師太的收留,「算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就敢往外跑,還好今天碰到的是我,萬一」

蹙起了眉頭,她什麼都做不好,可唯獨有一樣不能說她不好,薄怒地說道:「怎麼會呢?我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皆通,怎麼可能會有事,你要不要試試?」

真是一句勸都聽不進去啊,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個性,無奈地笑笑:「呵呵,以後有的是機會,你不想師太等急了吧?」

「對啊,事情辦完了,該回去了,趕緊的,不然又要挨罵了!」

溫潤看着如玉猛然想起的嬌憨,不禁笑了,這個小迷糊,還是一如既往地遲鈍啊!

二人相攜走在月光明亮的出城路上,儼然成了路人眼中的風景,如玉碎碎念著十年如一日的平淡生活。男子用心記下了她的每一個細節,就連一個蹙眉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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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江山謀夫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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