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千里目
秦游見過很多狂人。
斐雲榮,喬冉,賀季真,都挺狂的,最狂的當屬於秦老大,這傢伙狂的沒邊兒了,說杖責誰就杖責誰,說砍誰腦袋就砍誰腦袋。
但是這些狂人至少還講理,哪怕只是表面講理。
隨着司哲和一群寇眾七嘴八舌的講述了一遍事實經過後,秦游終於發現更狂的人了。
一日前,海邊突然出現了三艘船,不是大船,是快船。
快船停穩后,跳下來個大漢,那叫一個狂啊,下來之後扯著脖子喊了兩嗓子,讓寇眾滾出去,並且自曝了身份,說他是不義島二當家。
司哲跑出去后,這位二當家直截了當,說寇眾首領再敢在夏境內自稱什麼王什麼王的,他就滅了所有寇眾,骨灰都給揚了,那是相當的囂張,不是警告,不是威脅,就是通知。
大家都算是同行,而且司哲是前朝舟師,傲氣肯定是有的,當時就不樂意了。
司哲也知道秦游一直在打探不義島的位置,一看對方主動送上門了,還來個二當家,直接出手了。
別看司哲平常在秦游面前恭恭敬敬的,要是沒兩下子可也不可能率領前朝的舟弓手,身手肯定是有的,而且很強。
然後…就沒有什麼然後了,司哲剛衝上去就被那個自稱二當家的大漢一腳踹出去五米多遠,趟地上半晌沒緩過勁來。
那些埋伏起來的寇眾一看司哲挨揍了,那沒的話,放箭唄。
然後…也沒有然後了。
大漢身後那些不義島海賊根本沒動手,就大漢一個人衝上去了,從背後抽出木盾后就莽了出去,擋住箭矢后,又和拎雞崽子似的又給司哲薅起來了,當人肉盾牌。
寇眾怕傷到司哲,只能近身纏鬥,然後…還是沒什麼然後,幾十號人讓大漢揍的人仰馬翻。
倒是用刀劍了,問題是那大漢左手薅著司哲脖領子當人肉盾牌,右手撿起一根椰子樹,寇眾們根本沒辦法近身,但凡離的近了就會被掄出去。
一個是大漢的確悍勇,再一個是大家也顧及司哲的性命,反正幾十號人被對方一人好一頓削,後來對方給暈過去的司哲往地上一扔,揚長而去。
秦游望着鼻青臉腫的司哲:「有沒有那麼誇張啊,一個人打幾十個,那大漢姓葉?」
司哲老臉通紅,喃喃不語。
賀季真也是一臉古怪。
寇眾的身手他是知道的,雖不精通什麼武藝,但是放在夏軍或者任何府兵中,都是拔尖的存在,這些常年在沙場上砍人的殺才,骨子裏流淌的就是戰鬥的血液,砍人,挨砍,都變成了下意識的習慣了,這麼多精銳連一個人都打不過,未免太過天方夜譚了。
鳳七望着一瘸一拐的寇眾們,呵呵樂道:「丟人。」
司哲梗著脖子叫道:「那是兄弟們顧及我的性命,不敢下死手。」
賀季說了句公道話:「對方同樣如此。」
司哲又不吭聲了。
還真是,要是對方想要下死手的話,自己就不是被一巴掌拍暈當人肉盾牌了,那大漢身後的不義島海賊們也早就動手了。
斐雲榮轉過身,望着一望無際的海面,若有所思。
賀季真則是拍了拍手,撅著屁股爬到了椰子樹上,同樣看向了海面。
鳳七瞅瞅斐雲榮,又瞅瞅賀季真,然後也看向海面上。
秦游:「你看什麼呢?」
鳳七:「不知道,他們看,小的也看。」
秦游:「…」
斐雲榮望了片刻,終於開了口。
「不義島從何得知雲島有寇眾埋伏,又為何知曉他們是寇眾?」
秦游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看向司哲。
司哲搖了搖頭:「海岸上,每日都有兄弟們觀察,未發現任何船隻。」
斐雲榮再次問道:「夜晚,可曾點燃篝火?」
「都是海上討飯吃的,我們豈會犯下這種錯誤。」
「應是千里目。」斐雲榮看向秦游:「可知千里目?」
秦游挑了挑眉,不太確信的問道:「扣眼睛上,能看到千里之外的工具?」
「你果然知曉。」斐雲榮輕笑了一聲:「若是有千里目,一切便解釋的通了。」
「你是說,他們利用望遠鏡,額不,是千里目,利用千里目可以觀察到雲島上有人,而寇眾穿的甲胄是官軍紅甲,尚雲道甚至東海都知道寇眾劫了折衝府,通過紅甲認出了寇眾們的身份?」
「應是如此。」
秦游眉頭擰成了川字。
據他所知,第一架望遠鏡是十七世紀初荷蘭一個眼鏡店老闆整出來的,而且望遠鏡是「架」,不是「個」,體積比較龐大。
至於中國,則是到了明朝才製作出來的,比西方遲了二十多年,明代科學家徐光年鼓搗出來的,也有一種說法是德國傳教士在明末崇禎二年帶入中國的。
不管起源是什麼,如今夏朝的時間線接近於唐朝,中州應該不具備製作望遠鏡的技術啊?
看向斐雲榮,秦游問道:「你是從哪裏聽說千里目的?」
斐雲榮看向賀季真,笑道:「三道隱門流傳出的技藝。」
賀季真苦笑道:「不錯,根據門內古籍記載,先秦時齊國有一名匠,利用質地尚佳的晶石製作成一種可以眼望百里的工具,極為神奇,三道門人學會此種技藝后,尋了不少晶石,最終便制出了千里目,后三道隱門被毀其宗門,不少門人為躲前朝追殺,跨海東去,此種技藝或許是流傳到了贏島以及晉昌等地。」
秦游都有點想罵人了。
殤帝死的一點都不遠,好東西好技藝都到外人手裏了。
不過有這種類似於望遠鏡的工具,的確是一切解釋的通了。
那麼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問題,不義島的海賊,為什麼不允許有人在夏境內「稱王」?
秦游死活想不通,雖然海王這個名號是隨便叫的,可是在外人眼中,肯定是要「反」的,單憑一個「王」字就可以說是明擺着要造反了,可這和不義島有什麼關係?
就算稱王了,那也是夏京騎司的事,難不成不義島還是騎司衙門東海分司?
秦游罵了聲娘:「裝他大爺,本身他們就是賊,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真要是想要代表月亮討伐不臣,怎麼不去干一家二姓,靠。」
司哲哭喪著臉問道:「那卑下還繼續在雲島埋伏么?」
「都暴露了還埋個屁,上一次人家就是K你們一頓,下一次肯定會要你們小命,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們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