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討個公道

第七百九十九章 討個公道

晉昌,郡城。

藍良禾第一個攀登到了城牆上,寒光一點,一名弓手再落到了城牆下。

先登者,藍良禾。

陷陣者,藍良禾。

狹窄的城牆上,藍良禾穿着他爹藍韌山曾經穿過的甲胄,便戰便退,長劍揮灑出了片片血跡。

被鮮血染紅的甲胄,上面滿是刀劍劈砍過的痕迹。

這已經是藍良禾攀登上的第三座城牆了,半日後,這座城牆,要插上「藍」字大旗。

如今的藍良禾,不為晉昌朝廷賣命,不為郭城海王賣命,他只為自己賣命。

越來越多的番蠻勇士爬上了城牆,藍良禾壓力大減,劈砍道了身邊的幾位守備軍卒后,舉劍高呼。

「郡城,當年是你們一磚一石所建造的,番族兄弟們,將它奪回來!」

並不高大的城門終於被撞開了,広夫人一馬當先,長鞭如同游龍一般,所過之處遍地哀嚎。

望着城牆上那個舉劍高呼的男子,広夫人目光之中滿是身材。

她喜歡這個男人,喜歡這個足足比他小了十歲卻悍勇無比的男人,比那個躺在床榻上照顧了數年的夫婿更像一個英雄,一個帶領族人們衝鋒陷陣的英雄。

沒有人是天生的英雄,真正的英雄,需要在黑暗中一次又一次經歷磨難,最終鑄就出了堅毅、果敢、無畏的品質。

藍良禾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幸運的是,他被秦游帶到了郭城,所以沒有跟着晉昌水師葬身魚腹。

可同樣,他是不幸的,因為他遇到秦游,變成了叛國賊,被奪了屬於他的城池,半數家眷死於屠刀之下,失去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在區區數日中發生的。

他經歷了心死,徘徊在了森羅殿門口,也曾背負枷鎖,閉上眼等待死亡來臨的那一刻。

如今,便是浴火重生,他不再迫切的希望統軍打仗了,也不再迫切的希望證明給世人他是藍韌山的子嗣。

原本曾經無比渴求的東西,已經握在了他的手中。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像那個男人看齊,告訴他,即便沒有他,自己,依舊可以完成夢想。

原本,他想要藉助秦游的力量,證明給全世界看。

現在,他需要藉助全世界的力量,證明給秦游看。

跳下城頭的藍良禾上了馬,身先士卒,帶領着番蠻勇士沖向了城池的最中間。

広夫人緊緊跟在身後,如同秦游身邊的斐雲榮,如同秦游身邊的鳳七,如同秦游身邊的賀老三,雖然,只是低配版的,並且一人扮演多個角色,可藍良禾,卻要活出高配的樣子。

秦游能做到的,他藍良禾,同樣能做到。

他不埋怨,不怨恨,甚至很開心。

因為生命中那沉重的束縛,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化為烏有,他再也不需要告訴別人他是名將之子藍良禾,因為若干年後,他的子嗣,將會告訴別人,他們,是名將藍良禾之子!

…………

夏京,議政殿中。

秦老大目瞪口呆,群臣滿面幾何圖形,眼珠子瞪的滴流圓。

就連秦烈都是滿面錯愕之色。

「你是說,秦游…憑一己之力,滅晉昌戰船一百五十餘艘,兩萬餘人?」

風塵僕僕的台州府騎司朗聲回道:「是,三殿下開放了尚雲道海岸線,不少民船商船出海后打撈了一些殘骸,救下七十餘名晉昌水師軍卒,他們便是如此說的。」

當時晉昌水師追着秦游,從廣懷道追到了尚雲道,基本已經快靠近海岸了,所以不少船隻打撈到了殘骸,順便也救了一些晉昌水師軍卒。

這些軍卒千恩萬謝,感謝實在的尚雲道百姓們,然後被送到了郭城,再被一刀砍死。

秦老大:「這…這…」

這了半天,秦老大看向了秦烈,目光複雜。

秦烈也是倒吸着涼氣:「這麼說,晉昌,再無染指東海之力?」

「據那些晉昌水師軍卒所說,晉昌境內所有遠航船隻皆被徵用,國內就算還有船隻,也多是民船,不足以跨海而行。」

諾大個議政殿內,鴉雀無聲,群臣齊齊看向了秦烈。

秦烈的心裏也生出了一絲懷疑之色。

我兒子…這麼猛嗎?

秦老大望著書案前的軍報,微微搖了搖頭,沉聲道:「這軍報所載,那游雲媛媛號如今停靠在郭城海岸修補,船體嚴重受損,船帆不存,船頭斷裂,朕…便是看着一排排文字便能想到這一戰是如何艱苦。」

群臣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裏倒是有不少老臣,其中不乏當年跟着秦氏三雄爭霸天下的狠角色,可都是在陸地上掐架開片,對於海戰,大家是真的不懂,更無法理解一艘船是怎麼干沉一百多艘的,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騎司抬起頭,臉上滿是敬佩之色:「陛下,根據降卒所言,進入尚雲道后,三世子殿下示敵以弱,引晉昌大艦靠近,隨即召喚出了巨魚,驅使巨魚擊沉晉昌大艦。」

「巨魚,何意?」秦老大一臉懵逼:「為何軍報未言明?」

「太過駭人聽聞,亦未證實,只是由那些晉昌降卒所說,巨魚出現時,掀起了滔天巨浪,三世子殿下與其對話,稱巨魚為鯨兄,之後下令,命巨魚殺光晉昌人,其魚比之游雲媛媛號還要大上幾分,所過之處無船可敵。」

「噗嗤」一聲,秦烈第一個沒忍住,樂了,隨即滿面尷尬的輕咳了一聲。

秦老大也笑了:「一派胡言,哪裏來的巨魚,那些晉昌降卒怕是嚇破了心膽才胡說八道。」

秦烈點頭,附和道:「本王雖不通海戰,可卻知海上作戰靠的船堅兵勇,哪裏來的巨魚,若是憑着一條巨魚就可殺敵,我兒還造船作甚。」

「越王此言差矣!」

朝堂上很少吱聲的上官鄂滿臉的不樂意:「《逍遙遊》有載,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越王莫要忘了,郭城百姓皆是流民,入了郭城后,衣食無憂,那一艘艘大船,每日將數萬尾海魚帶回海岸,更有船隻將海魚趕到岸邊,這般手段,本官聞所未聞,既能驅使海魚為百姓果腹,為何不能趨勢巨魚殺敵,這北冥魚,保不齊就是大鯤,不,是小鯤,所以才能受殿下趨勢殺敵。」

戶部尚書盧通樂呵呵的說道:「上官大人說的有理,要知大半年前,百姓都說小世子是海王是東海龍王爺的…」

秦烈破口大罵:「老狗,再敢胡說八道,老子撕爛你的嘴!」

盧通一縮脖子,不吭聲了。

怕秦烈是一方面,再一個是剛才那話說的的確欠揍。

當人家爹的面說人家兒子是別人私生子,這不是找揍嗎。

秦老大卻是不發一言,腦補當時的畫面,越想越是心驚。

「不管事實如何,這晉昌的水師已是全軍覆沒了。」

秦老大露出了笑容,大大的鬆了口氣:「這東海以東,晉昌已是沒了牙齒的老獸,而東海三道,尚雲道已平,羅雲道不過是困獸之鬥,秦猙徐徐圖之便好,廣懷道亦是如此,沒有晉昌水師,平定指日可待。」

說到這裏,秦老大面容一冷:「剩下的,也只有瀛島了,瀛賊可惡,掠我大夏子民,燒殺掠奪無惡不作,朕遲早有一日要揮兵瀛島,為朕的大夏百姓討個公道!」

騎司抬起頭,猶豫了一下,隨即說道:「陛下,關於瀛島一事,卑下略有所聞,只是未經證實,所以台州騎司並未將其載于軍報之中。」

「何事?」

「十日前,瀛島三十餘艘戰船攻襲郭城。」

秦老大表情劇變:「郭城軍卒已是派往三道,防備空虛,難道這瀛人…與晉昌聯手了?」

「陛下,郭城倒是完好無損,郭城拉運木料的百姓們倒是透露出了一些消息,應是準確的,三十餘艘瀛人戰船全軍覆沒,登岸的瀛人被全部殲滅。」

秦老大再次陷入了獃滯之中:「郭城竟有如此戰力,軍報不是說,兵卒都派往了別處嗎?」

「這個卑下倒是不知內情,只知…只知小世子殿下回了郭城后,大宴將士,第二日,又離開了。」

「離開了,去了哪裏?」

「乘船而走,去瀛島。」

「瀛島?」秦老大一頭霧水:「去瀛島做什麼?」

「復仇,瀛人襲擊郭城時,郭城有所傷亡,小世子對郭城百姓說,要去討個說法。」

「壯哉!」秦烈突然開口朗聲說道:「不愧是我秦家兒郎,血債便要血償。」

眾人不由看向了秦老大,覺得這事挺尷尬的。

如果秦游是海王,去攻打瀛島,大家管不著,也說不上。

可問題是秦游是越王府的小世子,率兵前往瀛島攻打他國,完了還沒經過滿朝文武的討論和天子應允,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秦老大似乎是沒意識到這個問題,而是憂心忡忡的說道:「從未有人涉足過瀛島,防守如何,兵備如何,一概不知,游兒終究還是太過冒失啊,不過看來郭城在瀛人襲城一戰中,戰損應是很大,若不然,游兒也不會如此衝動。」

秦烈皺紋沒到:「郭城戰損統計出來了嗎,那些百姓可有透露?」

「倒是有,郭城的戰損,百姓皆知,只是…」

騎司滿面古怪之色,有點說不下去了。

秦老大瞳孔微縮:「戰損極高?」

「額…回陛下的話,大約,大約二十餘人。」

滿殿懵逼,秦老大瞠目結舌:「死傷之人,怕是有游兒的至交好友吧,若不然豈能去贏島征伐。」

「未聽說,不過未有戰死之人,據說受傷最重的是一名山民,落馬時,摔…斷了腿,要在床上修養…修養十五日,足足十五日才能下地,郭城百姓就是如此說的,所以…所以世子殿下暴怒不已,這才率兵征討瀛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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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強世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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