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原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原來

唐闕又要去程家的事,他沒跟唐懷懷說過。

唐懷懷要是知道他要去程家,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也許還會大吵大鬧的。

這不是唐闕想看到的,所以他不會跟唐懷懷說。

只是他要出去,唐懷懷也要跟着,像是防他真的跑去給程回守墓了,每到這個時候,唐懷懷就開始冷嘲熱諷,要他認清楚現實,不要再做沒意義的事了。

「程回即便是死了,也有她家裏人還有賀川幫她守着,說得過分點,你算什麼呀,你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你去了就是鬧笑話,讓人家臉上沒有光彩,你去幹嘛?」

唐懷懷也不管這是她親弟弟了,說這些不好聽的話也沒尺寸,就是自己高興自己說,越是惡毒越能讓他清醒。

可惜了,唐闕都聽不進去,他固執起來,是不會聽別人說的話。

就算是唐懷懷的話也是一樣的。

唐懷懷知道他固執,沒想到是這麼固執,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這樣她更惱火了。

唐闕最後決定還是找機會去下程家。

當然了,是瞞着唐懷懷的,他是趁唐懷懷沒注意,偷偷溜出酒店的。

自打唐懷懷說要帶他回倫敦,怕他忽然間又跑掉,她就住在他那間酒店房間裏面,哪裏都不去。

這樣做也是為了盯着他,就怕他忽然失蹤不見,所以唐華懷盯得很緊。

既然要去程家,自然也是要準備一下的。

唐闕還跑去一趟商場,買了些禮品和禮物,價格都還不低,他其實也不知道買些什麼,也不知道準備什麼程回家裏人才會喜歡,不過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買禮物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主要還是讓程家覺得他有禮貌,有誠心。

而他也的確是有誠心上門拜訪的。

他沒奢求程家能夠原諒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只是希望程家能夠告訴他,程回葬在哪裏了。

他想去看看程回,就只是想看看而已。

其實做這些都不能讓他的內心平靜下來,但是不做,更無法平靜。

程家對於他的到來很不歡迎,甚至阿姨都不讓他進屋子,而是友好的將他攔在門外,用委婉的語氣告訴他:「抱歉啊,現在家裏不方便請您進去做,您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也就是不想讓他進程家的意思了。

唐闕也感覺到了。

可以理解,誰會讓一個曾經傷害過自己女兒的壞人進自己家門,沒有拿掃把把他趕出去就已經很不錯了,怎麼還會將他當成客人一樣對待請進去做客。

程家沒有這個度量,尤其是程回已經死了,雖然不是他害死的程回,但他曾經也傷害過程回,他造成的傷害沒有隨着時間消逝而成為過去。

程家現在還記得他當初做的每一樁每一件,怎麼可能歡迎他來。

阿姨還在勸他走,好聲好氣的,但是說了老半天了,唐闕還是沒有走,他甚至還跟阿姨說:「我知道程叔大概不想見我,但是阿姨,我有重要的事情找程叔,我可以等到他願意見我的時候。」

「阿姨你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做事,我就在門口等著就行了。」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呢,不是說你在門口等的意思,哎,算了,我實話跟你說了,其實有些事你也不用我直說,家裏人對你的態度上次你也看到了,要是願意見你,也不會趕你走了。」

阿姨也是費勁了口舌,但這小夥子就是不願意走,還在磨她。

她也沒辦法,這也不是她能做主的,所以求她也沒用。

而唐闕不死心,就說了很多好聽的話,同樣的脾氣也固執,就說在門口等著,然後把禮物都給了阿姨,讓阿姨幫忙拿進去。

「這禮物我也不敢隨便收,還是你先拿回去吧。」阿姨再次拒絕了唐闕的好意。

唐闕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麼的時候,阿姨已經開門進去了,順便就把門關上。

唐闕提着禮物就站在程家門口等著,他也不着急,還挺有耐心的,程家不願意見他,沒關係,他可以等,等到程家願意見他為止。

然而這可不容易。

他也不知道程家願意見他是什麼時候。

這種等待是漫長並且沒有結果的。

加上天氣不好,陰沉沉的,下起了小雨,他沒也沒走,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

阿姨進屋之後就去找程父說這事了,程父冷哼了一聲,丟了手裏的書,說:「還有臉跑來,誰給他的膽子,真以為我不敢動他?」

阿姨說:「您也別着急,我已經把話跟他說清楚了,但是他可能比較堅持,態度還挺好的,他不走,我也不好叫人把他趕走,要是鬧大了,場面也不好看。所以就讓他待着了。」

「這小子,真當我程家是什麼容易來的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阿姨知道程父生氣,就安撫了一陣,說:「先別着急,我看他能站到多久,這會都下雨了,他應該沒那麼傻,不會等這麼久的。」

程父又是一聲冷哼,被氣到了,他也不想多說了,反正不同意讓他進來,他就是別想進來了,也沒什麼好聊的。

程父原本還念在唐闕母親的面上沒有把關係鬧僵,但是之前唐闕所做的一切都太過分了,給程回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所以這次態度才這麼堅決,不讓唐闕進自己家門。

程回是程父的底線,不管因為誰,都不能傷害他的女兒。

程回遭受了這麼多事,程父打從心底里心疼得不行的,而一開始唐闕也傷害了程回,這些傷害是實質性的,不可能有迴旋的餘地。

程回也知道唐闕又來了,她也不敢直接跑下來,就在樓梯上看了會,才跑去找程父。

程父說:「你別管,不用管他來不來,你去做你的事,這裏爸爸幫你看着。」

程回說:「他又來幹什麼?上次不是說清楚了么?」

「不知道,不管他。」程父有點生氣,看來對於唐闕幾次三番上門來非常不滿。

程父是不讓程回摻和這事,催促她上樓玩,幹什麼都行,不用理會唐闕。

程回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出現在唐闕面前的,她也不會理他,只不過唐闕要是一直跑過來找她,那無疑會給家裏人帶來困擾。

她也不想程父不高興,但是也沒辦法出面跟唐切解決這事,她也不懂,之前那幾年做什麼去了,非要在這個時候來找她。

不過之前來找她,她也不會理會。

唐闕對於她來說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是屬於那種絕對不想再往來的人了。

程回都快忍不住想找唐闕說就當她死了,當她不存在了,不要再來找她了。

過去那些事,她也不想再提,不想深究,更不想和他沒完沒了的說這事。

她不會原諒,但是可以當作過去式,不要再來往。

對誰都好。

可她不能。

程回就自己回到房間待着了。

她看着窗外,深深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覺得很無力。

……

直到天黑,唐闕都沒走,還站在程家門口等著,他還提着那些買來送給程家的禮品,不過都被淋濕了,他整個人也成了落湯雞,站在那,不知所措。

程回在窗戶隱隱約約看到了門口的人影,不過她還是無動於衷的,也不心疼唐闕。

她當年遭受的那些罪,比唐闕現在經歷的還要多。

至於唐闕後來生病,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她沒那麼多的菩薩心腸去同情他。

罪孽深重的犯人做了一件好事就成了好人,做了一輩子好事的人只要做一件壞事,就會被當成壞人。

這個道理,她太清楚了。

所以她是不會原諒唐闕的。

所以她把窗戶關上回到房間睡覺了。

……

唐懷懷發現唐闕不見的時候跑去問了酒店要監控看,看到了他出了酒店在路口攔了輛車就走了。

她也不打他電話,就讓他去了,一直等到深夜,唐闕才回來,淋了一身的雨,他整個人都跟木掉了一樣,沒有什麼反應。

唐懷懷看着他,一言不發的,說:「又去程家了?」

都不用猜,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他幹嘛去了。

唐闕沒說話,他把禮品盒放在牆邊,一臉漠然朝着浴室走去。

唐懷懷跟了上去,推開了浴室的門,又推了一把他,表情兇狠,說:「看你這樣子像是無功而返?」

「不是看出來了么,還需要問。」唐闕冷不丁回了句,不過他表情不太好看就是了,彷彿被打擊得很慘烈,眼神徹底沒有了光澤,湖非常暗淡。

唐懷懷嗤笑了聲,往牆上一靠,表情非常不屑,說:「這不是明擺着的事么,是你自己非要往牆壁上撞,我拉着你你都不聽,這能怪誰。」

唐闕並不想和她拌嘴,他一邊脫衣服,拿了毛巾蓋在頭上,轉個身,露出背上的手術疤痕,那些疤痕看起來多少有點恐怖。

唐懷懷看到他背上的疤痕就來氣,說:「早知道讓你死在病床上算了,把你救回來幹嘛,救回來氣死我。」

「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程回死了就死了,你幹嘛舔著臉往上湊,至於么,不就是一個女的,她有人疼有人愛,比起你跟我更幸運。」

「也不知道你在心疼什麼。」

「就算她死了,也跟你沒關係,你不用自責和愧疚,跟你毫無關係。」

唐闕沒理會她,就給她看一個清瘦的背脊,他開了花灑,放在浴缸里,他盯着那花灑看,什麼話也不說了。

唐懷懷出去等他洗澡,她一邊抽煙一邊回憶以前的事。

每次說起程回,她都能想到賀川。

這都要形成肌肉記憶了。

說起來她也好多年沒見到賀川了。

這些年她在國外跟各種男人來往,沒有一個能比得上賀川的。

大概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她得不到賀川,所以一直惦記,這惦記着惦記着就魔怔了,跟走火入魔了似的。

要不是為了生活,她也不會做一個老男人的小三,說起來,這也是她的報應。

當初壞事做得太多了。

不過她也不後悔就是了。

報應就報應了。

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至於這個賀川,她這次回來,是時候去見見了,順便敘敘舊。

她也想知道,現在程回死了,他是什麼反應,總不能只有她弟弟一個人痛苦吧。

她離開得太久了,沒有怎麼關注墉城這邊的事,所以不清楚最近關於賀川的那些八卦新聞。

等唐闕洗完澡出來,唐懷懷吐出一口煙霧,說:「行了,看你這樣,說出去都丟我的臉,不知道你是被什麼迷昏了腦子。」

唐闕沉默坐在沙發上並不回應。

「我幫你打聽打聽,看看程回葬在哪裏了,不過你得答應我,看完程回我們就回倫敦,這裏是個是非地,不能呆太久。」

「……你有什麼辦法?」

「辦法總比你的多,行了,你也不要問那麼仔細了,你得答應我,乖乖聽我的,我就幫你,你不聽,我就不告訴你了。」

唐闕不帶猶豫的,說:「我答應,只要讓我知道程回在哪裏。」

「那就這樣說好了。」

唐懷懷就去聯繫了她的一些老朋友,而那些個老朋友都是賀川的朋友,他們之前都是一個圈子玩的,想當初,她跟賀川沒鬧掰的時候,圈裏朋友都看好他們倆,但是結果呢,不禁是令人唏噓。

他們那圈子也有一些個熱心腸的人,得知唐懷懷回來了,非但沒有計較當初那些事,反而很熱情約她出來玩,畢竟這麼久沒見了。

唐懷懷答應了,她也有事情要跟他們打聽一下,就去了。

她去這一趟,當然是打扮得光線亮麗的,要他們知道她過得很好,營造出退隱江湖嫁給了富翁做起了闊太的形象。

不管在什麼時候,她都是最好面子的那個。

對於她跟賀川之間的往事,有一個朋友還挺感慨的,說要是他們倆當初有機會能成,也許她跟賀川也不是今天這樣,老死不相往來了。

唐懷懷也就笑笑,托著腮,沒有提賀川,那笑容值得深究。

唐懷懷剛出現的時候,還引起了一陣騷動的,幾個男性朋友都誇她越來越成熟漂亮了,走到哪裏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這頓誇得讓唐懷懷笑得合不攏嘴,開心得不行了。

不過和他們見面難免會被問起她的生活,還有她的老公。

唐懷懷早有準備,說自己嫁給了一個愛她疼她的男人,其他的就不願意多說了,而後實在是被逼問得沒辦法了,才開玩笑說以後有機會再約一起吃飯,到時候再介紹給他們認識。

他們聽到這話,心裏也是各懷心思,不過沒表露出來。

而唐懷懷心思也深著呢,知道和這些個人是不能說真話的,所以她對於自己的事藏得很深的。

聊得差不多了,唐懷懷就找機會問關於程回的事。

可能是她問得太直接了,其他人都沉默了,眼神錯開,沒有一個人看她。

「怎麼了,是有什麼不能說的么?怎麼一個兩個都不說話了?」

「是有點直接,是真的直接,就你怎麼會問她的事?」其中一個穿着藍色T恤的男生朋友挺尷尬的說。

「很奇怪么?」唐懷懷抿唇笑笑:「你們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呀?」

「就……也不是,沒有的事,就好奇你怎麼提起她了。」

畢竟她們倆當初可還算是情敵呢。

程回跟賀川之間的事那會鬧得還不小,他們這幫朋友不想知道也不行,而且程回是誰啊,她可是賀川看着長大的人,他們這一圈都是賀川的朋友,自然都認識程回。

所以唐懷懷提程回的時候,他們才沉默的沉默,假裝沒聽見的沒聽見,都不是很敢吭聲了。

唐懷懷說:「也沒什麼,你們要是不方便說我就不問了。」說着,她表示且歉意,端起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抱歉抱歉,就當我沒提過這事,不方便說就算了。」

其他人都有點尷尬得不行了,表情各異。

還是有人嘆了口氣,說:「不是我們不想告訴你,只是這事不好說,我只能說還是別問了,懷懷。」

「都他么說了別提了,你還提,喝你的。」

唐懷懷笑了笑,知道他們不會再繼續說了,沉思了會,找了關係相對於比較好的人打聽。

這個就是剛吃說還是別問了的朋友,他明顯是想說的,但是這麼多人在呢,其他人都是不想提的意思,唐懷懷就問他。

他們倆個趁其他人不注意就走了出來。

那人就說:「懷懷,你也別生氣,不怪他們不想說,而是這事說起來不太好說。」

「怎麼了這是,看你表情不太正常啊。」

「我實話跟你說吧,程回出意外了,所有人都知道,現在誰也不敢提這事,就怕傳到賀川耳朵里,要是讓賀川知道是我們在嚼舌根,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所以他們才不想提。」

「怎麼會,你說的是真的么?」唐懷懷故作驚訝,不相信他說的話。

「你這幾年都在國外,不知道很正常,具體是怎麼出事的不清楚,反正人就是沒了,我告訴你,是讓你心裏有個底的。」他是提醒她,要是之後有可能撞到賀川,別再他面前提程回。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們都不敢說,好可惜啊,她還這麼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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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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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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