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複雜

第二百七十七章 複雜

賀川的電話她得接的。

尤其還是程究拿給她的。

可是接了,當着程究的面,她很拘謹,也不自在,也怕賀川說些不好聽的話,要是讓程究聽見,那她豈不是要被笑話死。

程究還在看着她,就等她接這通電話了。

她也不好催程究走,接過手機就走開了,不想當着程究的面接電話。

程究覺得好笑,看着她走開,也沒說什麼。

程回跑去陽台接的電話,賀川似乎聽到他們兄妹倆的動靜,等得差不多了,就問:「不好意思當着程究的面和我說話?」

「沒有不好意思,你不要想太多了。」

程回故意冷冷的強調,不是她作,而是這種局面,哪裏還有什麼好心思和他聊天。

如果這會都能你儂我儂的,立刻和他蜜裏調油,那才不對勁。

程回也不是這種人,她不會主動粘人,所以這會有點彆扭。

賀川說:「怎麼就不要想太多了,我想你都不行么?」

程回不想和他調情,他是有好心情,語氣輕鬆熟稔,她沒有,心裏反而更不是滋味。

程回嘆氣,說:「你不要說這種話,要是剛才我哥剛好聽到……」

「聽到怎麼了,不行么?」

這什麼叫聽到怎麼了,不行?

程回忽然就想懟他,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就沒懟,沉默了會,嗓子也有點不舒服,就清了清,咳嗽了下。

賀川似乎在外邊,能聽到他那邊有人喊他的名字,而他似乎做了什麼手勢,就沒人說話了,也沒人再喊他。

緊接着程回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猜想他是不是又抽煙了,他的煙癮是真的大,以前那會幾乎一天一包煙,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肺,這麼能抽煙。

程回欲言又止,想提醒他不要抽那麼多,可又說不出來,自己也很糾結,同時也沒法子。

她沒辦法跟賀川一樣,可以輕而易舉就能跟她蜜裏調油。

可以說是心大吧,她覺得賀川就是心大,要不然不會這麼多事。

「怎麼了,又不說話了?」

程回說:「沒啊,我嗓子有點不舒服,想來應該是這幾天上火了,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先不了了,我去找點涼茶喝。」

「你不是嗓子不舒服,你是不想和我聊天,怎麼了,我聲音就這麼難聽,你不喜歡聽?」

程回舔了舔嘴唇,有些乾燥,說:「沒有的事,你不要想那麼多,你自己也注意點吧,每天抽這麼多煙,對你的身體不好。」

她也就出於好心而已,就提個醒,沒其他意思,這要是換做是她朋友,她也會這樣提醒。

所以不見得賀川在她心裏是不一樣de

她也在努力裝出一副賀川在她心裏只是很普通的一個認識的人而已。

所以對待賀川的態度才這麼冷淡。

賀川聽到她說的話,低低笑了一聲,說:「你是在生氣?生我氣了?回回,我剛才沒有想取笑你,你別生氣,也別跟我計較了。」

「和我說幾句話可以么?我剛喝了點酒,好不容易找了借口出來透個氣,回回,聊聊,好不好?」他為了哄她,也不管自己多卑微了,他也願意跟程回低頭,甚至用帶着一些些懇求的語氣求她。

果不其然,程回聽到他這番話就頓住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差點咬到了舌頭,說:「你喝醉了那你小心點。」

「就這樣么?還有呢?」

「那你還要我說什麼?」程回頓時覺得無奈,她還覺得賀川是沒事找事做,雖然這樣說挺對不起他的,不過這也是事實,這個點打電話過來,說什麼他喝酒了,找她聊聊。

難不成喝醉了容易吐真言么?

可她也沒什麼好問的,就覺得算了,不想繼續說什麼了。

然而賀川還是想和她說會話,又用那種很可憐的語氣哀求她,他是一點底線都沒有,只要她願意跟自己多說幾句話,他用什麼辦法都願意。

男人嘛,能屈能伸,而且他跟自己女人的低低頭也很正常,說出去也不丟人。

所以賀川理直氣壯的,還死皮賴臉,一個勁哄騙她,尤其是現在碰不到她,他也只能過過嘴癮了,就靠着他滿嘴胡話,哄得她又氣又怒。

「賀川,你要是再說一句我就掛斷你的電話了,以後你的電話我也不接了。」

賀川這會是真說了她不高興聽的話了,還不是說那些葷話,這會又沒其他人,加上賀川喝了酒,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程回不想和他聊天,就直接讓他走開。

賀川不依不饒的,沒說幾句話就開始咳嗽,狀態聽起來似乎不太好。

程回到底沒狠心,還是提醒他一句別喝酒,少喝,喝了就不要開車。

賀川覺得差不多了,要是再繼續調侃她,只怕會弄巧成拙,於是鬆了口,說:「好,不逗你了,再逗你,你就要哭了。」

「你才哭,你全家都哭。」

她脫口而出就哽住了,一瞬間反應過來,她趕緊補救,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那個意思。」

賀川:「是我不對,是我不該說那些話調戲你,回回,別生氣,我跟你道歉,都怪我今晚喝了酒,說的話你不高興我下次注意,你別生氣,別不理我。」

程回是一點都不想搭理他,因為他剛才說的那番話,雖然她知道男人嘛,難免有時候會一根筋,尤其是賀川這種直男,他很多時候都不考慮她的,就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程回不想和他計較了,說完就嘆了口氣,說:「那回家休息去吧,我也要去找水喝了。」

「恩,就這樣吧。」

這下是程回先掐斷了通話,其他話也不跟他說了。

賀川這會倚著欄桿看着手機笑了下,另一隻手指夾着煙,煙絲都燃燒盡了,他彈了彈煙灰,望着遠處的霓虹燈發獃。

也許是相處久了,他跟程回沒有那麼多新鮮感,很大一部分男人會覺得沒新鮮感就失去了感情,可他不是,他甚至覺得這樣小打小鬧的,非常有意思。

就是這種感覺充滿生活感,而程回這些彆扭的反應,在他看來都是值得開心的事。

雖然吧她肯定也有不願意的地方,不過她被迫的語氣還是很可愛的。

大概是他濾鏡太深了,覺得她怎麼樣都可愛。

這會兒時間,賀川出來這麼久的時間了,也沒人趕過來催促他,他想待多久都可,到他這種身份地位了,沒人敢輕易得罪他。

所以他才有這個自由,但也不是絕對的自由。

賀川這會抽了最後一口煙,煙霧散盡,轉身的功夫卻猛地聽到了有人喊他。

「賀總,原來是你,我還以為看錯了。」說話的這個人是嚴津,沒想到冤家路窄,居然能在這裏遇到賀川。

嚴津身邊的人還以為他不會跟賀川打招呼,沒想到,不但主動上前打招呼,和賀川說話的態度居然沒有一點火藥味。

這不正常。

不止他一個人覺得不正常,要是換做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也會覺得不正常。

這兩個人的身份實在太尷尬了,沒有一點火藥味才不對勁。

賀川聽到嚴津的聲音頓了頓,以為聽錯了,不過他回頭看到嚴津的時候,嘴角似乎勾了勾,也沒說什麼,那弧度卻有一下子是不屑的意思,也就這麼一會兒的個功夫,賀川收回了視線,沒再看嚴津。

賀川是懶得跟嚴津說一句話,似乎跟嚴津說話會掉身價,還會晦氣,賀川是懶得遮掩了,就算有其他人在,也不會偽裝和善的假象。

嚴津被忽視了也不生氣,賀川不搭理他,不代表他不理賀川,他還主動上前跟賀川說話。

「賀總,不認識我了?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

嚴津直接攔在了賀川跟前,手攔著,賀川這才停下來,於是抬眸看着嚴津。

那眼神非常冷淡,透著無形的疏離。

簡單來說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尤其外界曾經一度說嚴津綠了賀川,因為嚴津和溫涼之間的關係,令人非議。

這會還有其他人外人在,而且也是認識賀川的。

但是他不敢說話,也不敢介入他們倆之間的對話。

就站在一邊尷尬看着,即便是想看熱鬧,也不敢表露出來。

賀川看着嚴津,說:「有事?」

嚴津說:「當然有事了,怎麼沒事,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嚴津的臉皮是真的厚,他也不怕別人說什麼,就這樣堂而皇之攔下了賀川,要和他一起喝杯聊聊。

雖然吧也沒什麼好聊的。

他們倆又是競爭對手,又有這麼多的恩恩怨怨的,有什麼好聊的。

賀川是沒一點和他聊的意思,不過嚴津都這麼主動了,他不給面子,那不是顯得他很小氣。

賀川雖然答應和他喝一杯,但是態度依舊是跟剛才一樣,沒什麼好臉色,嚴津也習慣了,也沒說什麼,但是心裏還是有點不高興,誰會忍耐別人對自己態度如此惡劣,尤其還是賀川。

而嚴津心裏也清楚賀川就是看不起自己,他也知道賀川這是一向傲慢管了,除了自己,沒把別人放在眼裏,這種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心。

嚴津心裏也憋著一股氣,他沒想到賀川居然這麼無視自己,嚴津心裏不斷的盤算,看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直接處理了賀川。

但是目前來說肯定是沒有的,沒有也沒關係,他總能找到賀川的痛處,並且給予致命一擊。

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后,賀川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下文,說:「有事直接說,不用藏着掖着。」

嚴津叫了杯果汁,說:「我等會開車,不能喝酒,要是掃了賀總的興緻,別在意,下次有機會再一塊喝過,到時候我再跟賀總賠罪。」

「用不着。」賀川一口回絕,「相信我們下一次見面不會這麼和平坐在這裏喝酒了,所以沒有機會,有什麼話就趁今天抓緊時間說了吧。」

「賀總真是個急性子的人,怪不得之前初戀回來了,這麼着急撇開溫小姐這塊墊腳石,不止是墊腳石,還絆住了你的腳,讓你奔向程小姐的路充滿曲折。」

嚴津嘲諷起人來也是不客氣,尤其是嘲諷賀川,他跟賀川之間可不是什麼良性競爭的友好關係,而是到了一種水火不容的地步。

可以說是很嚴重了。

他們倆爭鋒相對其實也可以理解,而賀川也無所謂,等他說完,才漫不經心道:「怎麼,替你的女人鳴不平來了?」

「什麼叫我的女人?」

「你和溫小姐不是在一起了嗎,你也是一片痴心,此情可昭日月,真心祝福你們。」賀川把注意力都轉到他跟溫涼的事上來了,也不在意他的嘲諷,而對比起來,嚴津的嘲諷也沒多大殺傷力。

而且現在這年頭,不是戴綠帽子的丟人,而且他也不算是被戴綠帽子,而是做老實人接盤俠更丟人。

溫涼的本性,賀川也有所了解,最開始讓他放棄溫涼,也是因為她對程回所做的種種事。

他倒不是喜歡什麼溫柔且人畜無害的小白兔性格,而是希望裏外如一,如果本性要強,且有仇必報的,那不需要偽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溫柔善良形象。

他不會看不起前者,但他不喜歡虛偽的人。

這要是他最直接放棄溫涼的最大原因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溫涼算計程回那次,他是真恨不得親手掐死溫涼,所以在醫院那回,他才徹徹底底跟溫涼決裂。

而溫涼似乎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放棄她。

不過這種原因也沒什麼可說的,事已至此,誰也不要再計較過去的所做的決定了。

嚴津說:「賀總,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溫小姐也許不是你所想的這樣。」

嚴津只是下意識想反駁他這句話的意思。

而賀川嗤笑道:「我想什麼了我想,說說而已,難道你和溫小姐不是真愛?不過不是真愛的話,你怎麼會幫她處理這麼多麻煩事?」

嚴津握著杯子,臉色不正常,顯然是被賀川刺激的。

誰說過,只要臉皮厚,什麼事都沒關係。

而給賀川戴綠帽子這件事本就存在疑點,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他們當事是是非常清楚的。

是賀川和溫涼先分開,溫涼這才來找他合作,所以不存在給賀川戴綠帽的事。

而賀川還意有所指,嚴津心裏難免打起了鼓點,說:「你什麼意思?」

賀川笑了聲:「我什麼意思你聽不出來么?嚴總?你這都聽不出來,還需要我逐字逐句跟你解釋?」

嚴津綳著臉頰,瞳仁收縮幾分,明明賀川聲音不大,卻如同一記重鎚擊在他心口。

嚴津罕見地露出了些許驚慌,他敏銳察覺到了賀川似乎在指賀太太失蹤的案子,可……他沒有露出任何馬腳,賀川理應是不清楚的,而且賀川不是跟賀太太不合么,那賀太太失蹤,受益人是賀川,這才合情合理。

所以嚴津在這瞬間便沉下心來,因為賀川不知道這件事的,他也不會知道。

當初處理賀太太shiti的時候,他處理得很乾凈,要不然警察到現在都不會查不到有用的線索,更沒懷疑到他頭上來。

他是有充分且真實存在的不在場證據。

所以不慌,還能冷靜下來。

「怎麼賀總說的話我是一個字都聽不懂,明明都是中文,怎麼就用詞這麼讓人難以理解。」

嚴津聲音還算正常,沒有聲調,沒被賀川唬住。

而賀川不緊不慢笑了笑,微微露出森然的牙齒,看起來像是惡魔的尖牙,他是真替嚴津覺得可憐,這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傳出去,不得讓然笑掉牙齒了。

不過嚴津撒謊的技術不太行,賀川搖了搖頭,說:「嚴總,你心知肚明,還需要我把話說得這麼清楚?」

「我怕說太多了,你着急上火睡不着。」賀川還調侃他,嘴角那抹笑,意味深長。

嚴津盯着賀川的眼睛,想從他臉上看出別的意思里,可他看不出來賀川到底是不是知情的,他一向是察言觀色的高手,而賀川很會遮掩表情,他看了好一會兒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出來。

而嚴津的底氣也稍微有些不足了,說:「賀總何出此言,我倒是很想知道,我會因為什麼着急上火睡不着覺,我想這個世界還沒有能讓我如此的事。當初賀總花了巨大的代價收購了我的公司,我也沒着急上火過,試問還有什麼能比這件事讓我着急上火?」

賀川搖頭:「真是冥頑不靈,你是非要我說出來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

嚴津:「……」

「你以為警察查不出來,我就不知道了,嚴津,你做得是很乾凈,警察至今都沒找到賀太太的下落,那只有一個可能,你把屍體處理得乾乾淨淨,你有錢,不缺錢,也有技術,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所謂的不在場證明,你也是可以做到的,雖然不清楚你是怎麼做到的。不過我想,應該多少會有漏洞,警察之所以沒找到,那是因為賀承還有溫涼也跟這件案子有關係,從表面上看,這件案子還真挺複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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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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