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默認

沈雲嫣又怎麼會聽，她知道自己做過什麼，知道自己喝下了什麼，知道自己的孩子為什麼會沒有，可是為了未來，為了扳倒沈喬楚，這是她唯一的出路，裝瘋賣傻，將一切都推到沈喬楚身上，只要讓簫晚忱起了一絲疑心，這個疑心就會永遠紮根在他心中，沈喬楚怎麼也抹不掉。

簫晚忱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她，安撫她，試圖將掙扎著的她擁入懷中，好不容易才按住了一個腦袋，剛要替沈喬楚分辨一句，手臂就讓沈雲嫣給咬住了。

濃郁的哭腔里混合著含糊不清的話，簫晚忱沒能聽清，卻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無奈地維持着這個姿勢，手掌在沈雲嫣腦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

沈雲嫣哭得乏了累了，慢慢睡了過去。

簫晚忱一直等到她的呼吸平穩了下來，才慢慢將懷中人兒放倒，又細心地替她掖好被褥，囑咐百合好生照顧着她，這才起身離開。

高大的身影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床榻上的沈雲嫣睜開了眼，通紅的眼眶裏再無方才的凄慘模樣，只餘下滿目的冰冷。

簫晚忱徑直去了沈喬楚房中，卻正好聽見她吩咐李嬤嬤將之前的調查繼續下去，不要放鬆警惕，一絲異樣都要來回稟，心中無奈更添一層，不等下人推開沈喬楚的房門，自己便探手過去一把將門推開，徑直往裏闖，「本王不是告訴過你，不必查了？」

房中幾人顯然沒想到簫晚忱這個時候會過來，唯有沈喬楚，早就習慣他這麼突然就闖進來，仍舊是淡定地倚在軟塌上，手裏的醫書也沒有放下，甚至絲毫沒有要坐直身子做出一副迎接他來的模樣。

李嬤嬤並玲瓏幾個伺候在房中的丫頭急忙給簫晚忱行禮，「給王爺請安。」

李嬤嬤讓了讓路，簫晚忱顧自在沈喬楚對側的軟塌上坐下，側過頭瞥了她一眼，伸手抽走她手中的醫書，「本王在跟你講話。」

春兒機靈，行了禮便趕緊倒了茶來，這會子端過去，擱在兩人中間的小桌上，這才隨着李嬤嬤和玲瓏趕緊退了出去。

沈喬楚被抽走書，有些不滿，卻也沒說什麼，仍舊是懶懶地半倚在軟塌上，回來之後她還沒有卸妝，頭上的珠釵實在是太重了，壓得她累得慌，本想着歇一會再去卸妝，誰知道一口氣還沒緩過來，這個瘟神又來了，實在是心煩。

見他對自己不回話那麼不滿，沈喬楚只好隨口應付了一句，「你不查是你的事，我要查是我的事，你管我幹嘛呢。」

這話回得實在是沖，沈喬楚以為簫晚忱會生氣的，不想他竟然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該收手就收手，適可而止這個詞你要好好學學。」

沈喬楚知道，自從她回想起這人的身世之後，就已經明白了他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按理來說她昨夜也不該譴責這人是個渣男的，實在是因為沈喬楚的記憶本非她原本的記憶，縱然完整繼承了屬於沈喬楚的那份記憶，可到底不是自己親身經歷的，沒有特殊情況也不會去回想那些事情。

想到昨夜冤枉了簫晚忱，沈喬楚有些心虛，應話的時候態度也緩和了些，「你就當……就當我要滿足我的好奇心，我總得知道究竟是怎麼動手的，誰是眼線，誰有可能在府里動手害人，這樣的事情，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我總要讓自己有個防備，知道我該防著誰吧。」

這話說得有道理，簫晚忱沒能反駁，最後的最後，他也只能起身離開，算是默認了沈喬楚的這一行為。

那夜的鮮血，他也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這次是沈雲嫣，若是下一次是沈喬楚……罷了罷了，讓她有個防備也好。

離去的背影多多少少有些寂寥，沈喬楚不由得又想起了他的身世，好端端的被卷進這種無形的戰爭之中，盛寵之後就是漫無邊際的妒恨和算計，安生日子沒了，心愛的人不能娶，現在連孩子都沒了……確實是可憐。

他又何其無辜呢。

沈喬楚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獃獃地望着門口，簫晚忱的背影早已看不見了，玲瓏從外頭走進來，見到她像是失了魂一般，又是心驚了一驚，「王妃，您又跟王爺吵架了嗎？」

沈喬楚被這一聲給叫回了魂，急忙搖搖頭甩走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撿起被簫晚忱擱在一旁的醫書，冷靜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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