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清明

簫晚忱在一聲聲的嬌呼中徹底迷失了自己，完全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裏，更想不起自己懷中擁抱的人到底是誰，只覺得這樣熟悉的感覺讓他放鬆，慢慢的，竟也低下頭來輕嗅着懷中人發間的馨香。

李嬤嬤原是要去清算府中下人的，路過東廂房的時候遠遠瞧見前頭抱在一塊的兩個人影似乎有些不妥，定睛一瞧，愣是唬了她一跳，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麼又受了沈大小姐的蠱惑，可王妃如今還傷著，可不能叫王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將來如何跟王妃解釋。

擺擺手示意跟着自己的人退下，李嬤嬤隻身一人走上前去，遠遠地朝二人行了一禮，「王爺。」

簫晚忱沒反應，倒是沈雲嫣很快轉了轉眼珠子，藉著簫晚忱的掩護，她這個小動作沒人能瞧得見，只是她也不敢做出什麼反應來，畢竟這會子她是要裝瘋的，怎麼能隨意動作叫別人看出不妥來，何況這個人還是她最恨的李嬤嬤。

原先想着李嬤嬤到底是簫晚忱的奶娘，看簫晚忱那樣尊敬李嬤嬤，她也就客客氣氣地對這位說得上幾句話的老嬤嬤，可不想這人竟然三番兩次幫着沈喬楚，好幾次若不是這人的幫忙，沈喬楚就該中了她精心謀算的計劃里，再也不能翻身，可是……可是……

如今不能翻身的成了自己，對這個幫了沈喬楚那麼多的李嬤嬤，沈雲嫣恨得咬牙，卻拿她沒法子，只尋思著終有一日她一定要將李嬤嬤給除去，好叫沈喬楚孤立無援！

見簫晚忱沒搭理自己，沒有死心的李嬤嬤又喊了一次，「王爺。」

簫晚忱這才反應過來，聞言轉過身，處於混沌狀態的瞳孔轉了兩轉，面前分辨出這人是誰，遲鈍著答應了一聲，「嬤嬤來了，何事？」

這樣的遲鈍不是簫晚忱該有的反應，李嬤嬤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就發覺出不妥，瞧了眼埋頭在他懷中的沈雲嫣，只好恭敬又疏離地以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王爺，奴婢有要事稟告，請王爺借一步說話。」

簫晚忱幾乎沒怎麼猶豫就鬆開沈雲嫣往李嬤嬤身邊走去了，如今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旁人說什麼他也就做什麼，絲毫沒有考慮過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嬤嬤是看着他長大了，簫晚忱的母親早逝，只有個父親帶着他，作為奶娘，她天天跟在簫晚忱身後，幾乎成了他半個親娘，她又心疼這孩子自小沒了娘，對他更上心了些，一手帶了這些年，簫晚忱抬抬手她就能知道這位小主子想幹什麼，如今這樣大的反常，李嬤嬤自然不會分不清楚，冷眼瞧了身後站在原地一臉凄楚樣的沈雲嫣，李嬤嬤壓低了聲音，抬頭看着簫晚忱，「王爺可知道自己如今在做什麼？」

被質問的男人連眼珠子都轉得極慢，顯然是大腦宕機什麼也反應不過來，望着李嬤嬤的眼神裏帶着幾分迷茫，許久都答不上話來。

「忱兒。」李嬤嬤嘆了口氣，簫晚忱封了王爺之後，她已經不這麼稱呼他了，從前這是她和簫晚忱之間最親昵的稱呼，孩子黏着她，也願意讓她這麼叫，可他成了王爺，李嬤嬤自覺該對王爺尊敬些，也就不這麼喊了，如今再度提及這個名字，是為了讓簫晚忱儘快清醒過來，「請您看着奴婢。」

「奶娘……」被喚醒的記憶太過熟悉，簫晚忱想起了自己的從前，痴痴地喊了一聲，又見面前的奶娘已經老了許多，視線又往身邊望去——早已不是從前他住着的蕭府，父親逝世多年，先帝賜了王府給他住着，如今，他是王爺。

混沌散去，瞳孔中再聚清明，簫晚忱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自己的身份是什麼，望着面前李嬤嬤投來的讚賞目光，猛然反應過來自己方才都做了什麼，轉身一瞧，那抹淡藍色的身影還杵在原處，她還如從前一般柔柔弱弱，可這回，簫晚忱不會再被迷惑，「沈雲嫣這是怎麼了？」

「奴婢不知。」李嬤嬤知道他已經恢復了清醒，便將自己方才的疑惑一一告知，「倒是王爺，為何方才竟然糊塗了起來，您還記得您方才都做了什麼嗎？」

簫晚忱自然是記得的，忽然要做一件壓抑了許久的大事，他腦子裏渾渾噩噩的暫時迷了心智，也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這兒，也不知怎麼就被沈雲嫣迷惑了，可如今他醒了，奇怪的就只有沈雲嫣一個，「本王記得，不是旁人做的，是本王自己的緣故，倒是沈雲嫣，她方才的反應很不同尋常，不像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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