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軟肋

沈老丞相很快入了宮，一禮還未行完便被劈頭蓋臉丟了幾本摺子下來，皇帝的盛怒來得又凶又急，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皇帝陛下，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將禮先行完還是該先請罪，動作僵持在原處，顯得有些獃獃的。

「你可知道，簫晚忱在清算王府里的眼線？」皇帝沒給沈老丞相反應的機會，甩了桌上的摺子下去還是覺得心火旺盛，指著底下跪着的沈老丞相便發了火，「你是怎麼跟孤王說的，你說你的女兒進了王府就能替孤王辦事，能抓住簫晚忱的把柄，能讓他再也翻不了身，現在倒好了，你一個女兒的侍女刺傷了另一個女兒，簫晚忱為了這兩個人都要清算孤王安插進去的眼線了，你告訴孤王，往後誰來給孤王通風報信，你親自進去嗎，還是你那兩個沒用的女兒？」

沈老丞相在進宮的路上倒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皇帝忽然宣召，怕是知道了簫晚忱要清算眼線一事，他早早就想好了借口，對付這位年輕的陛下，老奸巨猾的沈老丞相有自己的辦法，「陛下稍安勿躁，若是因為這件事，老臣覺得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皇帝簡直要被氣笑，指着他的手都氣得不斷顫抖，「沒什麼可以擔心的？從此以後簫晚忱在王府里做什麼你我都不會知道了你還覺得這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時不時要等到他領兵造反的那一日你才覺得害怕你才知道要做事，孤王怎麼會有你這樣昏庸的丞相？好，好，你既然說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你來說說你的意思，要是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孤王立刻就先斬了你！」

皇帝這動不動喊打喊殺的也沒能驚動沈老丞相半分，他仍舊老神在在，坦蕩地將自己早已想好的借口告知皇帝，「陛下您細想，您與老臣安插進王府的眼線這麼多年也該有百來人了，可是這些人從未將真正有用的消息彙報給陛下，說明要麼是王爺真的沒有造反的心思，要麼是王爺心機深沉，這些人都看不透王爺，陛下既然已經確認王爺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篤定他終有一日會造反，那麼這第一個可能性就不存在，要被排除掉，那餘下的這個可能性，即便老臣的女兒嫁進了王府，一介閨閣女子，也不能讓心機深沉的王爺卸下防備心，老臣原想着讓她們兩個在王府里內鬥，好惹出事端來，不成想這件事發展得有些越軌了，不過這樣反倒是更好。」

抬頭對上皇帝已經快要能夠殺人的目光，沈老丞相絲毫不畏懼，接着往下說道，「陛下，一個人若是有了軟肋，便會被人把控著，王爺這麼多年知道這些眼線的存在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剷除，如今忽然清算眼線，是因為從前他不畏懼這些人的存在，不怕有人傷了他，可是如今，他怕了，他怕有人傷著了老臣的女兒，他怕有人得知了王府裏頭的消息會對老臣的女兒不利，陛下請細想想，王爺如今有了軟肋，以後陛下想要拿捏住他，豈不是易如反掌？」

皇帝叫他三言兩語真的給忽悠住了，指着他的手收了回來，如今正背在身後，一邊聽着他的話一邊在高位上來回踱步，思量著沈老丞相這些話裏頭的含義，細細琢磨著簫晚忱有軟肋了代表着什麼，在他想通的那一瞬間，皇帝忽然大喜，「你是說，即便朕不能控制沈喬楚，也能抓着她用來威脅簫晚忱？」

沈老丞相俯首將方才那個未行完的禮行完，高呼一聲，「陛下英明。」

皇帝大喜過望，來回的踱步變得有些急切，腳步飛快幾乎要生風，懸掛在腰間的玉佩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隨後很快被皇帝的聲音給蓋住，「好，好，這樣更好，這樣就不必操心控制不住沈喬楚了，以後簫晚忱做什麼都要顧忌着他的王妃——丞相，可從前簫晚忱疼愛沈雲嫣，那會子你怎麼沒有提出這個主意？」

「那會子，王爺可不曾清算府里的眼線。」沈老丞相摸不清簫晚忱的想法，但是很知道怎麼回答皇帝的問題能安撫這個暴躁的人，在聽到他問話的那一瞬間，腦子已經不假思索地編出了理由接了下去，「老臣只能說一切都是緣分，幸虧送了楚楚進去，王爺怕是發覺了對嫣兒的喜歡只是暫時的，對楚楚的愛才是長久的，如今王爺的心思都在楚楚身上，陛下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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