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瘋子」
主管見孟綺臉色不好，連忙解釋，「精神病院就是這樣，很多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有精神病，每天都想着要鬧一鬧。」
孟綺和顧衍都沒說話。
「哈哈，這很正常，畢竟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有病。」主管尬笑着。
走廊兩邊就是病房，孟綺發現，這些病房跟普通的病房不一樣，因為沒有窗子，門也是對內開的，而且是那種鐵柵欄式的，一眼就能看到裏面的情形。
比起病房，這裏其實更像是牢房。
此刻，不少病人都扒著門往外看，有人形容枯槁，雙目渾濁，有人使勁拿頭撞門，發出砰砰的聲響，也有人伸出手，試圖抓住路過的人，眼裏充滿了渴望。
顧衍將孟綺拉到身邊，不讓那些人碰到她。
孟綺倒是不以為意，她看着那些人，試圖從他們眼裏看出一點什麼，可一旦對上對方的眼睛，他們就會迅速的移開。
連着好幾個人都是如此，孟綺不禁有些奇怪，真正的精神病人，並不懂得躲閃，而她注意到的那幾個人，很明顯更像是正常人。
「進去，進去，不要發瘋！」主管在一旁驅使著病人。
那些人有些嘻嘻笑着，有些聽主管的話，乖乖躺到了床上，還有些不聽話的，伸出手差點拽到主管，主管趕緊避開，嘴裏罵罵咧咧。
整個走廊，反正就是一團糟。
孟綺注意著四周，忽然伸出手，指著一個用力拍著鐵門，大喊大叫的人道：「主管，我找到我表叔了。」
主管順着她的手指看去，眼神有些微妙，「你確定？」
孟綺點頭，平靜道，「是。」
「這個瘋子有一定的攻擊性，我不建議你們單獨相處，因為出了什麼事，我們院要負責任的。」主管試圖勸說。
「我就是為了尋找我表叔來的，如今見到了人，不管怎樣，我都是要見一見的，主管放心，出了任何事，我自己承擔。」
見她這麼說，主管也只得答應，臨走前囑咐了幾句，把空間讓給了他們。
兩人看着主管離開，顧衍低聲道：「有人看着。」
孟綺假裝與他閑聊，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發現果真有人在不遠處盯着，她心裏有了數，這主管也不是傻子，也不放心他們呢。
她心裏正愁怎麼將人支開，就聽顧衍道，「你跟表叔聊，我出去逛逛。」
說着，便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那個盯着他們的人，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跟着顧衍去了。
孟綺見人走了，趕緊抓緊機會靠近那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還在大喊大叫着，彷彿完全認不出面前的人。
孟綺壓低聲音，道：「好了，不要再叫了，你其實根本沒病，對不對？」
瘋子怔了怔，一時間忘記了叫喊。
孟綺無視他的驚訝，篤定道，「你沒瘋，實話跟你說，我是醫生，我能分辨真正的精神病人和正常人，起碼這一刻，你是正常的。」
這個人很聰明，看到他們過來之後，就用頭去撞鐵門吸引她的注意，又大喊大叫，而等到孟綺朝他看過去，他又飛快的避開眼神。
一系列的動作和表現，都在證明，這個人是有一定思維的。
孟綺非常的好奇，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來到精神病院，這地方的環境，是即便正常人都會被逼瘋的啊。
那瘋子聽言，看了孟綺片刻，眼神怪異地道，「你當真看的出來？」
只這一句話，就可以看出，這個人真的沒有任何問題。
孟綺笑了，「你覺得呢，所以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裝瘋？」
那人沉默了一會，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果然不像剛才那樣誇張了，而是如正常人一般，很平靜，但眼神又隱隱透露著激動。
他雙手抓着鐵柵欄，整個人都貼到了柵欄上，有些急切地道，「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能夠進來這裏。」
因為就他所知，這座精神病院，除了被送進來的人，外人是進不來的，換句話說，管理的非常嚴格。
被丟進這個地方，也就等於死了。
所以這人剛開始看到孟綺出現的時候，非常驚訝。
「這個你不用管，我有我的辦法，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是我的『表叔』，而我是進來找你的。」
那人聽罷，明白了過來，心知孟綺是個有能力的，也沒再多問，而是主動回答了剛才那個問題，「這裏，不止我一個人裝瘋，事實上，大部分人都沒病，如果我們不裝瘋，就會被人強制注射藥物。」
孟綺挑眉。
那人接着道，「你是醫生，那你應該會知道，經常注射這種藥物，人的精神會變得錯亂，不瘋也得瘋，長時間下來，可能就成了真瘋子了。」
「為了能減少注射，不得不出此下策。」
孟綺聽罷，着實有些驚訝，這太駭人聽聞了，將一個活生生的正常人，弄成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瘋子，這要有多大的仇啊。
而且聽這人的意思，還不止一個。
這精神病院的規模不小，其中又有多少是真的病人，多少是被人為造成的？
孟綺只是隨便一想，就覺得不寒而慄。
「那你們，是怎麼進入到這裏的？」孟綺艱難地問出這個問題。
那人諷刺地笑了一下，「這是楊家的精神病院，除去一部分真正的病人，其他的，都是得罪了楊家，被設計送過來的。」
這時，顧衍從外面逛了回來，跟孟綺對了一個眼神，孟綺心領神會，陡然換了語氣，對着瘋子道，「表叔，你放心，好好在這兒待着，我有時間，就會來看你的。」
剛說完，就有一人走了過來，看着像是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催促着二人道，「兩位，你們探視的時間到了，我們要給病人檢查了呢，請兩位趕快離開這兒吧。」
孟綺答應了一聲，裝作低落的樣子跟瘋子道別，而瘋子則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沒有給半點反應。
工作人員暗地裏觀察着他們，孟綺看到，也只當做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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