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老萬
時間又過去了幾天，期間孟綺這邊沒有什麼進展。
這天，沈書桓忽然給她打電話，告訴了她一個信息，這醫院有一處奇怪的地方，即原來的焚燒室，眼下已經被封。
焚燒室即焚燒屍體的地方，但那已經是多年前的事情，後來因為一次高層變故，導致醫院大換血，這裏也就和很多科室老樓一起被封了。
乍一看，似乎沒什麼毛病，因為樓層太老被封什麼的，也說得過去，但直覺告訴孟綺，事情沒這麼簡單。
「你再去查一下當年那場變故，我感覺這場變故很重要。」孟綺沉聲道。
沈書桓答應下來。
當天晚上，孟綺借故加班，趁著夜色，來到了焚燒室，隨着醫院的擴建，老樓這邊隨之被廢棄，很少有人過來。
老舊的建築外牆剝落，鐵門更是銹跡斑斑，門上貼著早已經褪了色的封條，孟綺用一根鐵絲，輕輕鬆鬆撬開了鐵門，推開的時候，發出一聲陳舊的咿呀聲，在夜色下聽來，有一種森然的感覺。
進入焚燒室，一股陳舊的霉味撲鼻而來，孟綺戴上口罩和手套，繞過滾落到門口的幾隻醫用瓶子，走了進去。
焚燒室里到處散落着各種瓶瓶罐罐，還有醫療器械，當然都是廢棄的，可見當初下令封閉的時候，並沒有人來整理，也可以說是封閉的很匆忙。
孟綺蹲在地上，拾起被焚燒過的文件，上面都是俄文，她從殘存的字母里，隱約辨認出一個單詞：FOX，這個單詞特意加粗大寫，似乎有着別樣的意思。
孟綺拍了拍灰燼，小心地將這份文件收入塑封袋裏，又四處找了找，發現再沒有別的有用信息了，便準備離開。
剛轉過身，不小心踩到一隻輸液瓶，瓶子滾動的聲音在安靜的焚燒室里被無限放大，孟綺抬頭的瞬間，看到窗外安靜佇立着一個黑影。
她心下一驚，與那黑影對視了片刻，對方轉頭便跑。
孟綺顧不得想太多，迅速追了出去，夜色下，對方的身影快速地移動，靈巧地在建築物間穿梭，沒一會，就不見了人影。
孟綺追丟了人，倒也沒有太生氣，因為她已經從對方的身形和跑動姿勢認出來，此人正是上次她準備潛進庫房見到的那個，可見，對方應該是在醫院工作。
只要是醫院員工，他遲早會再露面。
孟綺重新返回焚燒室，關好門，踏着夜色回了別墅。
然而第二天剛到醫院，就聽到眾人議論紛紛，說着什麼醫院着火了的話，之前廢棄的老樓被燒的面目全非，焚燒室也不能倖免。
孟綺心裏一個咯噔，事情怎麼會這麼巧，她才剛造訪過焚燒室，老樓就被燒了，這不得不讓人懷疑，有人是想掩蓋什麼。
是昨天那個人乾的嗎？
孟綺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午間休息的時候，她特意找到科室的一個老大姐張姐，從老樓着火這件事切入進去，引得張姐跟她說了不少當年的事情。
「着火的這棟樓，其實已經廢棄了，當年好幾個科室都在這棟樓里，哦對了，還有個焚燒室。」張姐回憶著，像是想到了什麼，搖搖頭感嘆道，「說起這焚燒室啊，還有個傳奇人物，你們這些後生肯定都不知道了，人生那叫一個跌宕起伏。」
孟綺心裏一動，裝作非常好奇地問道，「張姐，不能說嗎，到底是誰啊？」
張姐幽幽道，「也不是不能說，這個人叫老萬，——大家都這麼叫，知道他真名的反而很少。這個老萬一開始在焚燒室里工作，獨身，帶着一個女兒過活，日子過得算不得多好。突然有一天，醫院都在傳，老萬買彩票中了大獎了，然後他女兒又考上了城裏最好的外國語中學，後來還出了國。喜事接二連三，大家都還挺羨慕的，不過也都沒什麼壞心，畢竟老萬以前日子苦，覺得他算是熬出頭了。」
「那現在呢，老萬還在醫院工作嗎？」
張姐搖了搖頭，「不在了，在醫院大換血的那年就離開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說不定跟着他女兒出去享福了呢，誰知道。」
前面那句話，張姐是壓着聲音說的，看樣子是不想讓太多人聽到。
孟綺不動聲色，她在心裏琢磨著這次事故，是否就是沈書桓說的那次高層變故，於是旁敲側擊的打聽，張姐不知道是不清楚還是怎麼，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她已經獲得了不少有用信息，心裏大致確定，兩次躲在暗處偷窺她的人，就是那個老萬。
急於確認這個消息，孟綺利用所剩不多的午休時間去找了陳醫生，幾次打交道，她與陳醫生的關係逐漸熟絡起來，陳醫生很欣賞她，她也很敬重這位老醫生。
孟綺很輕易地從陳醫生手裏要來了醫院工作人員的名單，她一個個地找過來，最終目光停留在一個滿臉傷疤的老人臉上。
這是一張二寸免冠證件照，老人的臉基本相當於毀容了，孟綺記得自己在焚燒室里的那倉促一瞥，雖然當時對方背光，但那張坑坑窪窪的臉，卻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沒有正常人會是那樣的一張臉。
這個人果然沒有離開醫院。
孟綺在登記信息下方，找到了老萬現在的職務，醫院專職看大門的。下面介紹里有寫，平時他也會去撿破爛。
孟綺合上名冊，立刻趕去醫院大門，但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詢問下才得知，老萬今早就離職了，醫院找了個保安來暫代。
狡猾的老頭，孟綺跟醫院請了半天假，來到老頭登記在名單上的地址，下車后才發現，所謂的老萬的家，竟然是個墳場。
孟綺大吃一驚，後背感覺涼颼颼的。
眼前又飄過老頭那鬼魅般的身影，兩次出現，都是在夜裏，行蹤飄渺不定，白天從未出現。
這幾個要素，足夠人產生無限聯想。
孟綺壓了壓心頭的驚疑，轉身去找墳場管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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