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選擇
第七百六十一章選擇
「那群人致力於基因研究，他們認為人類的身體過於脆弱，於是誕生了所謂的「融合派」，想要將其他生物身上的優點，與人類結合起來，創造出更強大的人類基因。」
貓兒靜靜地聽着，努力消化中雲傾話語中的信息。
「後來，有個在實驗中途陷入假死狀態的人，從屍體坑裏爬了出來，將消息泄露了出去，之後華國J-方出面，派出一批人秘密潛入，搗毀了實驗室，殺了所有的參與者，銷毀全部數據資料，才將這件事情壓下去。」
貓兒的視線下意識看向了屏幕中的薄修堯。
屏幕上的時間，正好是二十年前的某一天。
那個時候，薄家是京城第一世家，掌權者絕大多數J-團的力量。
再加上雲緲和薄修堯分別的場景，所以當初去的人……就是薄修堯？
薄修堯搗毀了實驗室，但最後傳回來的，卻是他的死訊。
之後薄家一夜之間，被某個神秘勢力血洗，京城各大世家不止冷眼旁觀，還趁機分割了薄家的勢力，逼的雲緲離開京城……
貓兒握緊拳頭，憤怒地紅了眼睛。
雲傾靜靜地看着那個眼神溫柔的男人，眼中儘是蒼白，「十三年後，一個名為「神愛」的組織，將一批特殊培養的水蛭放入水中，污染了整座城市的水源，全城暴露，所有人都染上了病毒。」
「J-隊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太遲了，當初負責救援的人，甚至都已經做好了病-毒擴散到全國的準備。」
「但當J-隊到達的時候，卻發現城市大門已經被人先一步關閉，雖然仍有人不停的逃出來，但已經困住了絕大部分人。」
「被困在城裏的人，大約是知道了什麼，大人和老人們都沒有在逃，她們只是想盡千方百計，將自己的孩子送了出來，希望她們能夠活下去……」
貓兒剛準備鬆一口氣，卻聽到雲傾語氣驀地一轉，多出一抹蒼涼的倦怠，「但是——」
「迎接他們的，卻是J-隊的火力……」
貓兒「啊」了一聲，全身顫抖，眼睛整個都紅了，「可是，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雲傾溫柔地看着她，眼睛裏籠罩着某種令人心悸的東西，她緊緊地扣著椅子扶手，任憑手指上的血越流越多，卻依舊無動於衷。
過了許久，她才痛苦地閉上眼睛，輕輕地說，「人類利益大於一切。」
「既為錯誤，也是正確。」
貓兒覺得冷，她下意識抱緊了身體，睜大眼睛看着雲傾，在這一刻，忽然驚覺，眼前這個女子，是真正的冷酷。
雲傾語氣有些顫抖，斷斷續續的，幾乎難以成句，「整整一個月，整座城市血流成河，確定了沒有人能逃出來之後，J-隊將四周圍挖空，埋葬，讓它成為了一座被永久埋葬的地下城。」
現在想來，當初分明就有那麼多疑點。
是誰關閉了地下城的大門？
是誰讓裏面的人，自願地，安靜地，永遠地留在了裏面？
又是誰告訴了城裏面的人，即便是逃了出來，那種病毒也根本無解？
所以最終被送出來的，只有孩子……
那種病毒，只會以恐怖的速度迅速傳遍每一個接觸被它感染的人，只要裏面的人逃出來一個，全球都可能迎來末日……
這所有的一切，都像她清晰地展現出了一個殘忍的真相。
二十年前，薄修堯根本就沒有死！
他只是不知為何，沒有回來找雲緲夫人。
後來，雲緲病死。
薄修堯死在了十三年前的那場災難中。
之後，雲傾死亡。
她的親二叔接手了當初位於極北的那座實驗室，成了十三年後那場災難的源頭，那當初血洗薄家的人，也很可能跟他有關。
雲氏的叛徒……
薄家……
雲傾看着頭頂冷白的燈光，眼神幾近崩潰。
她閉着眼睛，眼眶泛紅，精神幾乎瀕臨破碎的邊緣，脆弱地喃喃自語，「雲傾，原來我一直都欠了你的……」
從很早很早之前，她就欠下了她整個人生。
貓兒清晰看到，一顆透明的淚珠，從雲傾眼角滲了出來，她垂著纖細的肩膀，宛如一隻奄奄一息的蝴蝶，整個人似乎要被某種痛苦給壓垮了。
貓兒心中升起難過。
她認識雲傾這麼久了，即便是外界對她造成再大的傷害，也從來沒有見她哭過。
她堅強到一度讓人以為，她是不會哭的。
貓兒抓住了她的手，急的也要哭了，「少夫人，我們不看了，回去找少爺好不好？少爺他捨不得你傷心難過，他一定有辦法，讓你不這麼傷心難過……」
雲傾睜開了眼睛，除了眼睛有些紅，看不出一絲流過眼淚的跡象。
她深吸幾口氣，勉強恢復到一定程度上的冷靜，抬頭看向屏幕上的視頻，然後，抬手關掉了它。
她已經確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這些美好的畫面，屬於真正的雲傾，她沒有資格看！
雲傾將視頻關掉，抬手將U盤拔了下來，卻沒有立刻送回去。
她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盯着那枚U盤看，低聲說，「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貓兒不敢打擾她，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雲傾抱着雙腿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上那枚小小的U盤，承載了那個男人與雲緲夫人所有美好的回憶。
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雲傾抬頭看了眼。
織織發來的視頻。
雲傾盯着看了許久，忽然抬手按掉了。
然後她將手機關機，抱緊了胳膊，將臉深深地埋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天光一點點地亮了起來。
當第一絲晨光照在雲傾身上時，凝定了一個晚上的人，終於動了下手指。
手指上的血液經過一個晚上，早已經止住了。
雲傾緩緩地抬起了頭，她盯着窗外的天光，那雙眼睛裏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冰冷與銳利。
她打開電話，然後再次接到了織織發來的視頻。
這一次，雲傾按下了接聽鍵。
織織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傾傾，姓秦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