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報應
地牢裏。
孟綺和顧衍相互依靠着，誰都沒有說話，孟綺還是很難過，江水倩就那麼活活地被燒死了，她還那麼年輕，正是花一般的年紀，卻被葬送在這可悲的風俗里。
她至今仍然能想起，剛來這裏的第一天，江水倩被楊新拉着，羞澀地朝她笑。
「別想了，嗯？」顧衍似是知道她心裏所想，輕聲安慰。
孟綺無聲的嘆了口氣，換了個話題，「你說現在什麼時候了，天好像黑了，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
他們在這兒，聽不到外面的消息，也沒有吃的，僅憑着肚子的飢餓，來判斷時間。
被投進來應該有好幾個小時了，一直沒人過來，好像將他們給忘記了。
「應該不是很好，至少江家的情況，很糟糕。」顧衍淡淡地陳述著。
孟綺略一想，也就明白了。
江家出了那樣的事情，雖然把這個祭祀禮給糊弄過去了，家裏卻還有個爛攤子，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江家也是咎由自取。
兩人正小聲地交流着，忽然外面傳來腳步聲，他們便立刻停下談話，同時看向門口。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手電筒的光線從外面照射進來。
孟綺隱約看到，來的是兩個人。
等兩人走到跟前，看清對方的臉，孟綺頓時吃了一驚，張口結舌地看着楊新背後的那人。
「水倩？」她難以置信地叫出這個名字。
江水倩走上前來，叫了她一聲，「表姐。」
她從楊新那裏知道，孟綺有嘗試去救她，這對江水倩來說就足夠了，畢竟，她與這個表姐，關係算不上多親厚。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孟綺拉着她的手，欣慰道。
「謝謝表姐，讓表姐擔心了。」江水倩羞澀地說着。
楊新將帶來的飯盒打開，香氣頓時四溢開來，她招呼孟綺和顧衍，「小綺，小顧，來，吃飯。」
孟綺心裏十分好奇，祭祀結束了，也確實有人被獻祭了，江水倩這個祭品卻沒事，那麼，被獻祭的人又是誰？
「你們餓壞了，先吃。」楊新臉上帶着笑，又恢復了以往溫柔的模樣，彷彿之前那個因為女兒要被獻祭，而差點瘋魔的女人不是她一般。
孟綺食之無味，心裏壓着事情，吃也吃的不盡興，她主動開口問道，「水倩，你既然沒事，那這幾天是住在哪裏？」
聽說獻祭前，祭品都被單獨關着，根本出不來。
想要換人，操作起來非常難，當然有江錦的首肯，會好很多，可江錦那個樣子，分明是不願意的。
所以她很想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江水倩細聲跟她解釋，「之前是住在專門的房間里，昨晚才到這裏來的，其實我一直就在旁邊。」
她看了眼楊新，臉上帶着滿滿的孺慕之情，「是我媽媽把我藏到這裏來的。」
楊新笑了一下，慈愛道，「媽只希望你好好的，水倩，你是媽的命，媽說過，一定會救你出去，絕不會讓你成為那勞什子的祭品。」
「謝謝媽媽。」江水倩眼含着熱淚。
孟綺沉默地看着這一對母女，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她有很多話想說，但當着江水倩的面，又不太好說，有些欲言又止。
楊新看出她的心思，溫和地對江水倩道，「水倩，你去門口看着，我跟你表姐說幾句話。」
江水倩很聽話，乖巧地往外走。
楊新一直看着她的身影，那眼神，有些偏執和扭曲，孟綺有些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大概就是失而復得后的患得患失吧。
她隱隱感覺楊新變了很多，卻又說不出具體哪裏變了，只能等著楊新自己暴露。
「吃啊，還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能出去，下次來送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你們吃飽一點。」楊新勸着他們。
孟綺雖然肚子餓，但這種環境下，她也實在不怎麼吃的下，象徵性的夾了幾筷子，便問道，「表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新卻不欲多說，只道，「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水倩是我的命，我是不會讓她就這麼白白沒了的，便宜了那些愚蠢的村民。」
這，孟綺很想說，楊新她自己也是村民中的一員。
「村裏好像將選中的人看的很嚴吧，表姨，你是用什麼辦法把人救出來的啊。」孟綺實在好奇得很。
楊新含糊道，「這也沒什麼，再嚴也會有疏漏的時候，好了，小綺，你就不要再問了，反正，祭祀已經結束了，水倩躲過了這一劫，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多說無益。」
孟綺見她始終不肯多說，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心裏卻始終是好奇的。
她想了想，問到被祭祀的那個人。
「祭祀如常進行，我們去的時候，的確有人被獻祭了，那個人是誰？」孟綺緊緊盯着楊新。
誰想，剛才一直沒什麼表情的楊新，這會兒神情卻變得微妙起來，是那種既得意，又努力剋制着的模樣，但是叫人看了，就非常的不舒服。
楊新詭異一笑，「祭祀的儀式已經啟動，不能沒有祭品，獻祭的人，自然也是村中之人。」
孟綺在腦海里搜尋着，其實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了，只是不敢相信。
她下意識地看向顧衍，顧衍顯然也想到了，神色有些冷。
「那個人，是江天仙，對不對？」孟綺用的是問句，語氣卻十分肯定。
其實這並不難猜，楊新對江家沒什麼好感，而江水倩和江天仙又是差不多的身高，兩人只需要稍稍偽裝一下，就不容易被發現。
剛好，江天仙因為江晚婷的原因，一直不怎麼願意見人，這簡直就是為楊新提供了最好的條件。
要掉包，不找她，還找誰？
可能江天仙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被身邊親近的人給算計了小命。
楊新笑了，笑容有些滲人，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悠悠道，「我小時候，聽大人講故事，提到報應的事情，我覺得很對，有些人啊，不值得同情，因為他們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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