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番外1 雲深不知處

小皇子被起名叫楚雲深。

然後，楚念歌就有了一個小皇弟。

連續生了兩個兒子，讓想要個女兒的江靈歌鬱悶不已，而眨眼間，也迎來了楚雲深抓周的那天。

皇宮設下宴席，宴請文武百官，已經五周歲的小念歌穿着黃馬甲坐在江靈歌身側，一臉傲嬌的抱着懷裏的一個小胖娃娃。

那胖娃娃就是一歲的楚雲深。

江靈歌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初給小兒子取名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個。

不過她仔細想了想，倒是覺得這個名字很不錯。

廣邀百官參加宴會，剛剛滿一歲的小云云頓時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暮兒帶着兩歲多的小鈴鐺坐在一側的人群當中，身邊站着面容更加俊美的楚連潯。

只不過這麼長時間過去，楚連潯就好似洗盡了風華，整個人的氣質都換了一種。

他的雙腿已經徹底好了，站在暮兒身邊，那絕對是郎才女貌，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

江靈歌坐在主位上，楚涼夜面容含笑的陪着她，她輕輕將小云云從念念的懷中抱出來，然後放在了一個空地上。

空地上鋪着十分柔軟的毯子，在他的面前擺放着許多好玩的東西。

小云云已經會爬了，直接爬到裏面，好奇的將一個捲軸拿了起來。

這些東西都是丫鬟在庫房裏面挑出來的，有琴，有棋，有書，有筆，有畫。

反正只要能想到的，基本上都擺在了這裏。

然而，小云云卻只對那捲軸有興趣，看着開心，還使勁兒的在上面啃了起來。

一旁的平兒頓時笑道：「小皇子將來沒準會成為一代聞名天下的畫師！」

周圍一陣起鬨。

江靈歌笑着將楚雲深抱了回來，她突然有些好奇的將那副珍藏已久的捲軸拿了起來。

然而，那裏面竟然什麼都沒有。

乾乾淨淨的捲軸，上面沒有絲毫痕迹，就像是嶄新的一樣。

平兒有些意外：「不對啊，那些丫鬟都是從皇後娘娘您的庫房裏面拿出來的，難道這是誰不小心放錯了嗎？」

江靈歌不疑有他：「也許是吧！」

她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就不再關注，而就在此時，人群後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江靈歌抬頭看去，沒想到楚清華居然進了宮。

楚清華的身邊還跟着一個女人，那女人過的日子明顯不太好，整個人憔悴了不少，但是好在還活着。

江靈歌將小雲深抱了起來，有些好奇的看了過去。

楚清華這段時間倒是很安分，不但如此，還干起了樂善好施，除暴安良的事情。

原本讓人聞風喪膽的毒醫聖手，現在變成了救世濟人的名醫。

她不知道楚清華為什麼會突然轉變，但是這種轉變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有益無害。

楚清華身上的氣質也隨着時間的流逝變了許多。

就好像鋒利的稜角全部被磨平，那雙眸子裏面多了幾分憐憫之色。

他邁步走到江靈歌面前，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錦囊：「這是個小皇子的生辰禮！」

江靈歌點點頭，讓旁邊的平兒接下。

莫曉也湊了過來，雖然不受待見慣了，但是她的膽子依舊很大：「小皇子叫什麼名字？」

平兒連忙擋在她面前：「不許你接近小皇子！」

上次的事情對平兒造成了十分大的陰影，所以現在看到莫曉就將她歸類於壞人那一邊的。

莫曉縮了縮脖子。

「你不說我也知道，我看看……雲深……楚雲深？」

她頓時愣住了，一雙眸子裏劃過一道詫異的情緒。

江靈歌將這點情緒捕捉的很循序，她感覺到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怎麼和雲陽王的名字一樣？」

「雲陽王？」

平兒聽到她這麼一說頓時笑出聲來：「雲陽王的名字可不叫雲深，他早就已經卸下王位多年了，對了，你什麼時候見過雲陽王？」

平兒先是將她嘲諷了一番，可是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對勁兒。

莫曉縮了縮脖子，「我哪裏知道啊，雲陽王什麼時候退隱的，一年前不還和咱們一起回來的嗎？」

江靈歌對她口中所說的人沒有絲毫印象，可是聽到她這樣說，只覺得一種怪異的感覺蔓延在心中。

她很想繼續聽下去。

「你繼續說！」

「繼續說什麼啊，難道皇後娘娘對雲陽王有舊情，所以給兒子取了一個和他一樣的名字？」

楚清華一把將作死的莫曉給抓了回來。

江靈歌的臉色很難看，雙眼之中多了幾分寒冰之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口中所說的雲陽王，是誰？」

「還有誰，雲深啊，應該是你們口裏那個老雲陽王的兒子……」

莫曉只是有些好奇江靈歌為何娶名字不避諱。

她之所以多問一句，不過是率先看到了小皇子衣服上綉著的名字。

楚雲深，這個太明顯了好不好，再加上雲陽王的名字，這就好像是一出大戲。

然而她才說完，平兒就突然說道：「什麼兒子，老雲陽王就只有一個女兒，那個女兒還……死了，哪裏有什麼兒子！」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表情，然而莫曉卻蒙了。

「不是，我是說雲深啊……」

只是那些人冷漠，沒有任何觸動的表情，讓莫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只是江靈歌見到她的態度，莫名的感覺有些心情難過。

楚涼夜大步走到江靈歌身邊，輕輕抓住她的手腕，然後挑眉看着那個女子：「你是說，小皇子和別人的名字一樣？」

莫曉尷尬的點了點頭，一點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對那個男人的記憶實在太過深刻，當初被人從山谷之中救出來的時候，她可是注意過他的。

只是，突然間的，她不過是多提了一句，就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那個人一樣。

這種感覺很讓人驚恐。

「你們怎麼了這是，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莫曉躲在楚清華身後，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大錯事。

她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感覺自己多嘴不想活了，才跑來招惹這兩個人。

這段時間楚清華改變了，莫曉同樣也變了，她什麼也不求，只求能夠好好的活着。

江靈歌久久，才將自己失去的言語找回來。

「你是說，我們身邊有一個叫做雲深的人，他還是雲陽王的兒子？」

莫曉急的都快哭了。

她飛快的舉起手指：「我對天發誓，真的有這個人！」

江靈歌愣了愣，卻信了。

她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獃獃的看了一眼裏面什麼都沒有的畫軸。

一點兒痕迹都沒有。

他們的身邊消失了一個人，竟然所有人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莫曉今天說起來，那麼這個人也許這輩子都會消失在她們的生命之中，沒有任何人想起來。

楚涼夜見到她面色的怪異，輕輕眯了眯眸子。

「靈歌，怎麼了？」

「涼夜，你有沒有感覺，自己的記憶少了什麼？」

楚涼夜皺了皺眉，卻搖了搖頭：「沒有，上輩子和這輩子的一切我都想的起來，所有人都記得！」

江靈歌卻搖了搖頭：「你知道我為何會突然給咱們的小兒子取名叫雲深嗎？」

楚涼夜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我心裏突然有了這麼一個名字！」

江靈歌緩緩低頭，收緊了手指。

那畫軸被她抓的有些皺。

「這些都是從我的畫室裏面拿出來的，那裏應該不會有這種空白的捲軸，因為我沒有道理將它放進去！」

「你是說？」

江靈歌沉思：「我們忘記了一個人，一個對我們很重要的人！」

她聲音有些幽遠，帶着莫名的凄涼。

楚涼夜將她輕輕抱在懷裏。

什麼也沒說出口，但是他卻能感受到江靈歌此時的難過。

莫曉見到兩人的表情很不好，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件大錯事。

對上楚清華冷冰冰的目光，她再度將腦袋低了下來。

江靈歌突然將莫曉叫住。

「你過來！」

「啊？我？」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四周環繞了一圈，見到江靈歌叫的果然是自己。

她對着江靈歌俯身行禮。

江靈歌當做沒看見，淡淡說道：「你還記得那人的模樣嗎？」

如果不是這個名字太過熟悉，江靈歌也不會揪著莫曉不放。

然而，沒想到最終記得那個人的唯一一個人是莫曉。

作為唯一知情者的莫曉卻什麼都不明白，就被叫到了江靈歌身邊。

鋪展畫卷，江靈歌拿起筆墨。

「那個人是什麼模樣，你能形容一下嗎？」

莫曉見到周圍的人確實不記得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了，不由得說道：「也許……許是我記錯了，可能是我誤會了！」

沒準，見到的那人只是一個假名字也說不準。

只是江靈歌卻並沒有在意這些。

「你會畫畫嗎？」

莫曉搖了搖頭。

「那你說吧！」

莫曉沒辦法，低聲說道：「我就遠遠的看過他幾眼，記得也不是很清楚，知道的也很少，不過那天見到他的時候他一身白衣，很好看，長發這樣子挽起來的，整個人笑起來很溫潤，只不過我只看到他對你笑過，對旁人都是不太理睬的！」

經過莫曉的一番形容，江靈歌總算畫出了一個略微有些模糊的人影。

莫曉道：「已經很像了，大概就是這個模樣！」

江靈歌低頭看着自己畫卷之中的人。

很陌生，陌生到就像是從來沒有見過。

楚涼夜一直在不遠處抱着小云云看着她，見到她停下動作，默默的走了過來。

對於這個莫名被提出來的人，楚涼夜也有一種不知名的感覺，但是卻沒辦法形容出來。

他垂眸看了一眼江靈歌，卻見到她凝視着畫像出神。

「涼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靈歌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詭異的事情，讓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這個人明明沒有出現過，為什麼他們不記得，卻只有莫曉記得。

「你還記得，莫曉不屬於這裏嗎？」

江靈歌一愣。

她這才意識到，莫曉的靈魂按照道理上講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她是擅自闖入進來的，自然不受這個世界的規則約束。

所以，那個人消失以後，所有人都會忘記他，唯獨這個人記得。

可惜的是，莫曉對他不熟。

江靈歌狠狠的皺了皺眉，她對自己突然消失的那一段記憶十分不滿意。

不對，根本沒有消失，是被什麼東西給補全了。

就好比，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人存在過。

江靈歌輕輕閉了閉眼：「他能回來嗎？」

她頓了頓：「只是想要看看他！」

楚涼夜猶豫了一下。

「我不知道！」

她突然記得自己手中還拿着那塊三生石。

江靈歌嘴角抿了抿唇角，隨着楚涼夜一同回到了宮殿。

外面依舊熱鬧，沒有任何人知道江靈歌和楚涼夜遭遇到了什麼。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那個人的痕迹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所有人都早就已經習慣了眼前的一切。

可江靈歌心中不甘。

如果莫曉說的是真的，那麼，那個人就不該被他們忘記。

她將自己的畫室翻找了一遍，只找到十幾個空白的捲軸。

她可以肯定，她在之前有畫過對方的畫像。

「涼夜，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好像記憶都被人控制了一樣！」

「也許不是記憶，是因為那個人從來沒存在過！」

江靈歌一愣。

楚涼夜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她居然連一絲一毫都想不起來，甚至連對方的痕迹都抓不到。

她的記憶之中，就從來沒有過叫雲深的這個人。

「對了，金華錢莊，你還記得嗎？」

「嗯，記得，現在不是蘭月接手了嗎？」

「可我感覺這段記憶實在有問題，既然我昏睡了幾年的上見，被莫曉控制了身體，為何金華錢莊還會做的那麼大呢？」

「有人幫你！」

「那麼，那個幫我的人究竟是誰？」

楚涼夜眉間輕輕蹙起。

江靈歌在拚命的尋找著雲深存在過的痕迹。

她立刻讓人將當年最早留在金華錢莊的那些管事都叫了過來。

那些人被江靈歌問的一臉迷茫。

「皇後娘娘，當初，是您請了劉掌柜幫忙的啊，在您不在的這段時間，都是劉掌柜一手打理的一切！」

然後，江靈歌就看到了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劉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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