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 為我跳一支舞
只是可惜，雪娘只教了舞蹈，其他的東西沒來及教，便與世長辭了。
世上人人皆有惡意，對自己，對別人，但當惡意被注入無盡的慾望，便是無盡的災難。
慕傾歌眼底快速的劃過一抹哀戚，卻被夜亦宸給捕捉到了，他緊緊的握着她的手，給予她溫暖和力量。
「夜亦宸你知道嗎，從當上醫者的那天起，老師就告訴過我，無論你面前的人是陌生，或熟悉，甚至是摯愛，都必須保持清醒，保持理智，因為病患的命握在你的手裏。
同樣，我們是人，不是神，所以，不以將人命救回來而沾沾自喜，也不要因為救不活人命而自怨自艾，你可以短暫的快樂或難過一小會兒，因為那是人該有的情緒，但不可以長久一直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繼續道：「我一直記住這句話，也做到了這句話，但是，雪娘離世后，我難過了好久，不似白澤他們離開的那般疼痛，而是如針一般戳你的心，只要想起這個人，心就會隱隱作痛。」
夜亦宸的大拇指摸索着她的手，輕聲道：「我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在父王母妃過世后。」
慕傾歌的眼眸閃了閃，抬頭看向他。
他默認的點點頭。
慕傾歌瞭然一笑道：「原來如此。」
或許是雪娘長久以來對她的各種呵護，慈愛，疼惜和嚴厲，亦或許是把她當女兒在教，灌注了母愛的成分才會如此。
她從未體會過人類的母愛，自是對這種感覺很陌生。
她忙注意這件事，沒有發現夜亦宸眼底的一抹不安。
老師？！
她醫術如此高超，那教她醫術的老師又強到了什麼地步？
既然有這樣的厲害的人，為何沒人提起隻字片語，即便是隱於山林，也不可能一點痕迹也沒有。
而且按照年齡來算，么么八歲家裏出事，九歲慕老將軍怕她受傷害而把她送走，醫學院成立六年，玄都殿成立五年，也就是說，她九歲就創立了醫學院，十歲創立了玄都殿。
僅僅一年的時間，她是如何做到從普通人變成醫術驚人的鬼醫的？！
他眼眸閃了閃，想到了一種可能，他曾聽聞，巫脈有一種被禁的黑暗術法，借屍還魂。
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這種術法用在她身上有什麼用呢？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琴聲悠揚傳來，或許是帶上了主觀情感的原因，慕傾歌覺得聽着極其刺耳。
想到在自己面前嘔血而亡的雪娘，再看看蚩突王和王后被奉承，一臉自豪的模樣，她心中不免覺得噁心。
可惜她沒跟着雪娘學琴，就算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也給不了。
耳邊傳來的都是大家對蚩突公主的感嘆和讚美。
「幫你討點利息，好嗎？」夜亦宸偏頭看向她道。
太陽初升起，陽光不刺眼也不曬，他背對着太陽，逆着光，慕傾歌看不太清他的臉，卻能感受他的暖意和溫柔。
她伸出手，慢慢的朝向他的臉，最後落在他的眉心處，而後慢慢向下，落在他高挺的鼻樑處，稍稍停頓，又慢慢往下移，落在他的唇上。
就著這個姿勢，她問道：「你想怎麼幫我討利息？」
夜亦宸被他弄得渾身酥麻，笑道：「你倒不如問問我，幫你討完利息，想要什麼獎勵。」
「那你想要什麼獎勵？」慕傾歌的手指在他的唇上滑動。
「今晚，為我跳一支舞。」
「好。」
兩人的舉動，很快就引來大批人圍觀，是以到了最後，專註聽蚩突公主彈琴的人已經寥寥無幾，全部都看向了在撒狗糧的兩位。
然而這兩位早就對這種大場面免疫了，你們看你們的，我們說我們的，互不影響，互不干涉。
沉醉在琴音之中的蚩突公主手指停下，睜開眼睛去看大家的反應，眼底還有些高高在上的傲氣。
可當她發現很少有人在看她的時候，她眼底劃過了一抹惡毒。
她可是蚩突堂堂的公主，琴藝之高無人能及，能讓他們聽一曲是他們的福氣，竟然如此的忽視她！
她從小就是被嬌寵慣了了的，自是受不了這種委屈，當即站起來，憤憤的走到夜亦宸和慕傾歌的面前。
「景國不是禮儀之幫嗎？怎的如此不尊重人？」
蚩突王拉住她已經晚了，心裏慌得不行。
慕傾歌微微抬眼看向她，明明慕傾歌坐着，她是站着的，卻讓她有種如芒在背，恐懼莫名而生的感覺。
「敢問這位公主，我們何時不尊重你了？」慕傾歌挑眉問道。
「你們在我彈琴的時候，卿卿我我，難道不是不尊重嗎？」蚩突公主道。
慕傾歌對她的邏輯很是不理解，皮笑肉不笑道：
「你彈你的琴，我親我未婚夫，這兩者有什麼影響嗎？誰規定說別人彈琴的時候，就不可以卿卿我我了？」
她可沒有大聲喧嘩影響秩序，也沒有打擾她彈琴！
「可是你們把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這裏來了，沒人看，也沒人聽我彈琴！」蚩突公主生氣道。
慕傾歌的眼風掃向了在場的眾人，最後回到蚩突公主的臉上。
「眼睛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想動，你來怪我？」她覺得有些荒唐道。
蚩突王趁這個時候連忙走過來，賠笑道：「攝政王恕罪，小女不懂事，驚擾了尊駕。」
「父王！」蚩突公主不服道。
「你給本王閉嘴！」蚩突王呵斥道。
「明明是他們的問題，是他們的錯，我的琴彈得如此好，要不是他們在這裏搞小動作，所有人的目光都應該在我身上！」蚩突公主道。
若是在蚩突，有人敢在她彈琴的時候輕視她，早就人頭落地了！
一直沒啃聲的夜亦宸眼睛微抬，眸子裏的寒光讓面前的兩人心裏不由一悸。
「孤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敢在孤面前說自己琴彈得好的。」他轉着茶杯有些漫不經心，分量卻讓人不敢忽視。
慕傾歌的突的轉頭看向他，眼裏滿是驚訝。
夜亦宸還會彈琴？！
她是知道夜亦宸的，他既然這麼說了，就證明他是真的會彈琴，而且彈得很好，不是在忽悠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