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培昏了過去

第31章 李培昏了過去

「至於各位……」寧策對剩下的那些士子們拱了拱手,「非是寧策傲慢,委實是最近事務繁忙,並無空閑時間與諸位談論詩詞,還請各位諒解。」

楊志也上前一步,大喝道:「每日想見我家公子的,沒五十,也有三十人!若是來個人就見,我家公子豈不是要從早見到晚?什麼正事都做不了?」

他話語雖然很不客氣,但眾人聽了,卻感覺也有幾分道理。

心想這漢子話糙理不糙,人家寧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聽說他在寧家莊收容了七八百名饑民,每天帶着這些人開發山林,忙得腳不沾地。

再說這麼多人拜訪他,他確實也接待不過來。

想到這裏,眾人臉上,皆都露出失望之色。

寧策見狀,微微一笑,隨即他一揮手,兩名僕人舉著一張條幅,從大門走出。

「當然,寧策也非拒人於千里之外,這張條幅,乃是在下新作的一副上聯,只要有人能對出下聯,以後可以隨時前來我寧府,切磋學問,寧策絕不推辭!」

人群一陣騷動。

寧策此舉,是設置了一個門檻,只要能對上對聯,就可以和他切磋學問。

眾人一聽,頓時便紛紛上前。

就連不遠處,原本自持身份,不肯上前的張嵲,也走了過來。

人人都很好奇,寧策會出什麼上聯。

張嵲定睛看去,只見條幅上寫着五個字,「煙鎖池塘柳」。

丁喬望着對聯,眉頭緊鎖。

眾人正思索間,突然,人群中爆出一陣笑聲!

寧策抬眼望去,卻見發笑之人,正是李培。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高深對子,原來也不過普普通通,我來對!」李培大笑着趕緊說道,一副生怕別人和自己搶的模樣。

寧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李培,「普普通通?嗯,要不這樣,李兄,咱們再打個賭?」

一聽寧策要打賭,李培頓時便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他下意識地連連擺手,「算了,算了。」

李培的窘狀,惹得眾人一陣鬨笑,李培滿臉通紅。

張嵲含笑上前,拍了拍李培的肩膀,「李兄此舉,可謂十分明智,這首上聯,端的十分高明。」

「明智?」李培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心想自己在寧策面前退縮,有什麼明智的?

這麼一副普通對聯,你卻把他抬這麼高,莫非,你是寧策請來的托不成?

張嵲卻沒留意到李培的神態,他只是盯着僕人手中的條幅,微微皺眉,「這五個字不但意境神幽,繪聲繪影,更難得的是,每個字的偏旁合起來,乃是水火土木金,恰好為五行之數,想要對上此聯,貌似簡單,其實不易。」

另一名才子丁喬,此刻早已上前,只見他雙眼緊盯條幅,口中念念有詞,顯然正在緊張思索中。

聽了張嵲的話語,李培再看一眼那張條幅,一想之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才發現這副上聯的厲害。

單獨拆開看,對出的下聯,想符合意境不難,想符合五行也簡單,但是兩者兼顧,卻是極難。

李培暗道僥倖,心想要不是父親特意囑咐自己,不要和寧策打賭,只怕今日又要損失幾萬貫也。

眾士子此刻也皆都是聚精會神,皺眉苦思,想要對上這副對子。

只可惜,這上聯看似簡單,想要對上,卻是難上加難。

寧策面露微笑地看着眾人,信心滿滿。

心想『煙鎖池塘柳』這句上聯,出現於明朝,隨後長達幾百年間,都沒有意境相符,又能對上五行的下聯出現,號稱絕對。

這些人就是再厲害,想在短短時間內破解此聯,乃是絕無可能。

這副上聯,足以抵擋住一切想要登門拜訪的士子。

自己總算能度過一段平靜日子。

此時便有寧府僕人上前,將這些人請到一旁,免得稍後知州大人前來,擋了道路。

眼看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卻依舊沒有人能對出完美下聯,有些失望的士子,不禁搖頭嘆息,放棄努力,三三兩兩地離去。

寧策微微一笑,轉身欲走。

知州大人還有半個時辰才會來,自己沒必要在這裏等著。

「寧策!」

人群中,李培又喊了一聲。

寧策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心想此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李兄又有何話說?」

李培冷笑一聲,「寧老弟,今日愚兄不和你談對聯……」

「是啊,談了你也對不上。」寧策隨口說道。

眾人一陣鬨笑。

李培臉上,怒氣一閃即逝,卻被他強壓下去。

「寧策,愚兄有一事不解,你那首滿江紅寫得固然好,但其中『三十功名』和『八千里路』卻是從何說起?莫非寧老弟真有三十年功名在身?走過八千里路?」

「這詞中的心境,和寧老弟的年齡,很是不符啊。」

「還是說,這首詞是寧老弟花費重金,從他人手中購得?」李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眾人聽了,頓時便都齊刷刷地盯着寧策,想知道寧策怎麼回應。

很多人的心中,其實也有如此疑惑。

寧策看了一眼李培,不屑地一笑,「李兄您這一大把年紀,莫非都活在狗身上了?難道連『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的典故都給忘了?」

「或者說,你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

李培聽了,終於怒不可遏,他伸手指著寧策,怒道:「小子安敢辱我?」

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和寧策理論。

張嵲在一旁看到,急忙上前攔住了李培,「李兄息怒。」

楊志也急忙上前,擋在寧策前面,冷冷望着李培。

場面頓時有些混亂。

一片鬧哄哄中,只有不修邊幅的丁喬,依舊在旁若無人地緊盯面前的條幅,皺眉苦思,全沒留意周遭動靜。

看着暴跳如雷的李培,寧策笑了笑,心想眼前這現成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他想了想便道:「看來李兄還是不相信我,這樣如何,咱們再打個賭,若我能在短時間內,接連做出兩首心境迥然不同的詩詞,李兄賠我五萬貫可好?若是不能,我給李兄十萬貫!」

聽到十萬貫,李培不禁怔了怔。

十萬貫的誘惑力太大了。

他開始緊張思考。

李培雖然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但還是比較冷靜,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把握極大,並且自己如果贏了,還能把以前輸給寧策的十萬貫給拿回來。

並且,像滿江紅那樣的詞,寧策還能連續買三首?

想到這裏,李培一咬牙,便道:「寧策,此言當真?」

「這個自然,我可以先用少年的心境,作一首詩,再用老者的心境,同樣做一首詩。」

「你需要多久時間?」

「一炷香之內!」

「好,我跟你賭了!」李培當即答應下來。

心想這麼短的時間內,寧策想作弊,那是絕無可能。

寧策哈哈一笑,隨即便命人取紙筆來。

張嵲上前,親自替寧策磨墨,寧策含笑謝過。

隨即,寧策略一思忖,便揮筆寫詩!

唰唰唰唰幾聲下來,便寫好了第一首詩。

「丈夫只手把吳鈎,意氣高於百尺樓。

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裏外欲封侯。

定將捷足隨途驥,那有閑情逐水鷗。

笑指瀘溝橋畔月,幾人從此到瀛洲?」

一旁的張嵲見了,頓時便喊了一聲好詩!

隨即激動的張嵲急忙將詩當眾讀了一遍,眾人聽了,無不驚訝讚歎,只有李培半張著嘴,一副白天見了鬼的神色。

這首詩出自晚清名臣李鴻章之手,乃是他年輕時所作,他是清朝中興重臣曾國藩的愛徒,可謂前程似錦,意氣風發。

寧策笑了笑,裝模作樣地走了幾步,突然一拍腦袋,「哈哈,又有了!」

張嵲趕緊又上前磨墨,寧策手持狼毫,略一沉吟,再度運筆如飛,只是片刻之間,有一首詩詞面世!

「勞勞車馬未離鞍,臨事方知一死難。

三百年來傷國步,八千裏外弔民殘。

秋風寶劍孤臣淚,落日旌旗大將壇;

海外塵氛猶未息,諸君莫作等閑看。」

這首詩還是李鴻章的,不過是他臨死前所作。

那時他已經取代老師曾國藩,成為晚清帝國呼風喚雨的重臣,但是當時清朝風雨飄搖,任由各國豪強隨意魚肉,割地賠款,不平等條約更是家常便飯。

所以李鴻章這時的心情,非常悲愴,充滿著無能為力的情緒,詩詞寫的也是老氣橫秋。

這次寧策親自將這首詩,當眾念了一遍,眾人此刻,皆被寧策給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眾人皆想,寧策才學,當真深不可測,短短時間內兩首詩,不但皆是上佳之作,更難得的是,前一首寫少年的雄心壯志,后一首寫老年的悲愴寂寥和有心無力,寫得皆是入木三分,讓人感同身受。

寧策對李培拱了拱手,「多謝李兄,這五萬貫,小弟就笑納了。」

李培臉色灰白,一動不動,似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

短暫的寂靜后,張嵲上前拱手,「寧公子才學,十倍於我,襄州第一才子之名,名至實歸!張嵲,拜服。」

隨即,一個黑影,驀地衝到了寧策面前,其速度之快,動作之神速,就連武功高手楊志,都沒反應過來。

只見此人撲通一聲,猛地跪在寧策面前,「寧先生才深似海,學生願為先生門下走狗,還請先生收我為徒!」

眾人定睛看去,此人卻正是襄州著名才子,丁喬!

這時,人群中又傳來撲通一聲!

寧策循聲望去,原來是李培實在受不了這麼慘重的打擊,氣急攻心,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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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一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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