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謹慎小心

寧策仔細地跟柳妍兒交代了一番，隨即他又將殷秀秀找來，跟她密談了將近半個時辰。

殷秀秀皺着眉頭從寧策房中走出時，正撞見賈氏。

賈氏羞答答地低下頭，殷秀秀疑惑地瞥了對方一眼，感覺對方好像跟往常有些不一樣。

但她並未多想，只是對賈氏點了點頭，便推門走了進去。

賈氏進了屋子，也不見外，一屁股坐在寧策懷中。

「可是有事發生？妾身怎麼感覺有點緊張呢？」賈氏挽著寧策的胳膊，隨口問道。

寧策默默點頭，「有大事發生，我明天就要進京，你在這裏，要多保重。」

僅僅一個晚上，寧策看起來消瘦了不少。

賈氏有些心疼地望着抱着自己的少年，原本想說的話，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難以說出口。

片刻之後，賈氏離去，寧策又把燕青叫了來。

「把地契收好，最好是賣掉，高廉已經答應本官的要求，他會替你家員外請功，有了這份功勞，盧俊義反賊的罪名，就會被取消，

重獲自由后，本官建議你們去青州找鄭天壽，本官在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們依計而行便可，記住，一定要低調。」

「短期之內，本官只怕不能繼續保護你們了，所以你們最好是去青州，免得遭到梁中書的報復。」

燕青狐疑地瞥了寧策一眼，目光中有探詢之意。

他隱約知道寧策和賈氏的事，此刻見寧策將盧俊義打發出大名府，一時便想岔了。

他以為寧策是為了賈氏，故意將他主僕二人支開。

寧策硬著頭皮，做出一副坦然的樣子來。

燕青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寧策，怏怏不樂地離去。

他隱約感覺，寧策如此安排，或許有其他的考慮，也說不定。

將事務安排妥當后，次日一早，寧策帶人啟程，匆匆趕往汴京。

結果在汴京城外，遇上了府尹張叔夜。

見了張叔夜，寧策急忙下馬，上前施禮，畢竟老張比他資格老，官也比他高。

「沒想到與大人在這裏巧遇。」寧策含笑說道。

張叔夜板著一張臉，身後跟著名捕鐵天鷹。

「老夫是特意在這裏等你的，寧策，你的事犯了，老夫請你去開封府喝茶。」

寧策聽了，頓時心中一沉，張憲本能地上前一步，擋在了寧策面前，眼中隱隱有殺氣瀰漫。

張憲跟着寧策，先後參加了統安城之役和解圍高唐之戰，從屍山血海中，殺敵無數，贏得戰功赫赫。

此刻他身上殺意四散，激得鐵天鷹都是冷不丁一個哆嗦，心想這少年好重的殺氣。

張叔夜淡淡地看了一眼張憲，神色鎮定，沒有半點畏懼的意思。

「快馬張憲……，老夫聽說過你，你是寧策手下得力大將，武藝高強，不過，你是打算拒捕么？」最後一句話，老張卻是越過張憲，望着寧策說道。

寧策輕嘆一口氣，一把將張憲拉了回來，

少年的臉上，露出苦笑，「下官為朝廷打生打死，沒功勞也有苦勞，沒想到會被如此對待。」

張叔夜面色陰沉，「閑話少說，老夫可是聽說，你在大名府，用老夫給你的密偵司銅牌，濫用職權，冤枉好人？」

寧策當即叫屈，「大人說的是那賣主求榮，恩將仇報的李固，還是那收受賄賂，陷害盧俊義的張孔目？

大人捫心自問，這兩人被抓，冤枉么？」

張叔夜重重哼了一聲，「不論這兩人有沒有罪，但他們肯定不是金國間諜，你把梁中書手下張孔目給抓了，蔡京直接告到官家處，害得老夫被官家好一頓斥責！」

「還不把銅牌還我！」

寧策只得從懷中掏出銅牌，遞給張叔夜。

「走罷，」張叔夜接過銅牌，鐵天鷹當即上前，咔嚓一聲，給寧策帶上一副手銬，正準備對寧策搜身，卻被張叔夜制止住了。

「算了，寧大人是為朝廷立過功的，給他留點體面。」

寧策轉過身來，望着張憲和楊志等人，卻是笑了笑。

少年這一笑，顯得有些如釋重負，甚至還有點開心，張憲揉了揉眼睛，心想莫非是自己的錯覺？

少年溫和地對眾人點了點頭，

「不用擔心本官，本官很快就會回來的。」

於是，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下，寧策被鐵天鷹推上一輛馬車，被張叔夜帶進城中。

出乎寧策預料，張叔夜既沒有把他送進刑部大牢，也沒送到密偵司的牢獄去，而是把寧策，帶去了開封府衙。

將寧策帶進一間偏僻的屋子裏，張叔夜先是吩咐鐵天鷹退下，待到屋中就剩兩人之時，寧策方才苦笑問道：「別人不知，老大人總知道，下官是冤枉的。」

張叔夜冷哼一聲，面色不善地盯着寧策，「好一個姦猾小子，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真當老夫的密偵司，是吃乾飯的？」

「接到官家旨意后，老夫火速派人前往西北和高唐，查找證據，高唐州那邊，老夫找到多個證人，都說曾看到你率領二百渾身披着重甲的家丁，衝擊敵陣，此事，你總該給老夫一個說法吧？」

寧策聽了，卻是輕笑一聲，身子後仰，滿不在意地靠在椅背上，笑容輕鬆。

「若下官所料不差，那些目擊者，都是梁山賊寇吧？

老大人不相信朝廷命官，卻去相信那些賊寇的誣陷，

真是讓下官心寒心冷。」

張叔夜臉色微紅，有些惱羞成怒，當即重重一拍案幾，「你以為老夫找不到其他證人嗎？」

寧策聞言，嘴角頓時便浮現出一絲得意笑容。

「大雨之中，血肉橫飛的戰場之上，下官不認為大人，能找到其他證人。」

張叔夜頓時便有些氣餒，心想這小子，果然不好對付。

看老張亂了分寸，寧策微微一笑。

心想自己做事，一向謀而後動，謹慎小心。

宋朝皇帝猜忌武將是慣例，對此他怎能不做準備？

千里奔襲統安城時，寧策是命人將鎧甲和兵器，裝在小車上，壓在糧食下面，偽裝成運糧隊，前去的西北戰場。

而在高唐城外，滂沱大雨中的一戰，寧策也是在作戰之前，才讓手下那二百學生兵，換上鎧甲和長槍。

可以說，平時鎧甲和長槍等武器，都被寧策很隱蔽地收好，只有在作戰時，才會拿出來。

再說誰沒事閑的，去戰場上看熱鬧啊？

所以寧策在來之前，就想清楚了，朝廷想要定自己的罪，就必須有證據，但確鑿的證據，朝廷很難取得。

統安城之戰，己方士卒都是寧策岳父劉法手下，還是在夜間作戰，視線受限，高唐城下，三千官兵深受寧策的恩惠，同樣是在雨中作戰，很難看到遠距離的情景。

寧策又是提前命柳妍兒和楊志，速速將鎧甲藏好，所以朝廷很難找到證據和證人，給他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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