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兩個真相
寧策有些激動地走來走去，雙眼發亮，片刻之後，他停住腳步，望向楊志。
「楊制使，你馬上召集士卒，趕往錢府，把所有僕人和丫鬟，都控制住，要保證他們任何一人的安全，對了，事情辦妥之後，派人給本官送個信。」
楊志急忙領命而去。
小半個時辰后，一名士卒匆匆趕來，稟道：「大人，楊制使已經將錢府所有人都控制住了，如今正率領百名精兵，在那邊看守他們，請大人示下。」
寧策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道：「你且回去，告訴楊志，一定要看好每一個人，也要小心殺手暗中襲擊。」
士卒領命而去。
寧策隨即又望向孫安，「本官有個口信，需要你去帶給梁大人和周大人，就說此案本官已有頭緒，並已派遣人手，將錢府的所有人，都看守了起來，你把這段信息告訴他們即可。」
孫安於是也匆匆而去。
眼看兩人離去，寧策這才長長伸了個懶腰，顯得有些精疲力盡的樣子。
嘴裏小聲嘟囔道：
「真是一件詭異的案件，不過結局還好。」
孫安離去半個時辰后，
僕人前來通報，說道大名府尹梁中書來訪，寧策不敢怠慢，急忙前去相迎。
兩人來到寧策的書房中，賓主坐下。
梁中書留意到，一直常伴寧策身邊的楊志和孫安兩人，此刻都不在身邊。
梁中書看了看身邊的案幾，一個做工精緻的茶盞，正在散發着熱氣和淡淡茶香。
寧策伸手示意，「此乃上好武夷大紅袍，裏面絕對沒有毒，大人可以嘗嘗看。」
梁中書笑了笑，「老夫難道還信不過你寧策？」隨即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閉目細細品了品，這才贊道：「果然好茶。」
寧策笑了笑，卻並不做聲。
屋子裏一時陷入沉默。
良久，梁中書終於有些沉不住氣，望向寧策，問道：「此案不是已斷定自殺身亡了么？卻不知寧策你又有了什麼頭緒？」
寧策笑了笑，站起身來，背着雙手，來到窗前。
他望着外面的藍天白雲，心中似是有些感慨。
「關於此案，下官有兩個猜測，但下官也不知道哪個為真，哪個是假，老大人今日來得正好，也可以幫下官分辨一下，拿個主意。」
梁中書微笑着端起茶盞，「願聞其詳。」
寧策幽幽說道：「下官的第一個推測，跟周大人的判斷相同，錢推官是自殺的，此案應儘快完結。」
梁中書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少年的背影，臉上神色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至於第二個推測，錢推官乃是被人所害，殺人手段非常巧妙，至於殺人的目的，則是為了滅口。」
隨着少年的聲音落下，場中的氣氛突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隱隱約約中，似是有淡淡殺意，開始瀰漫在空氣中。
寧策轉過身來，望向梁中書，
「原本下官還無法確定真兇是誰，所以便命孫安傳話去試探，卻沒想到，是大人急匆匆而來，看來這幕後真兇，便是梁大人無疑了。」
「哈哈哈哈，」梁中書像是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居然說本官是兇手？哈哈，你可有證據？」
寧策搖了搖頭，「下官也說了，這只是下官的推測而已，沒有真憑實據。」
梁中書淡淡一笑，「推測？你不妨說來聽聽，老夫聊做消遣。」
寧策長嘆一口氣，「錢推官雖然前幾日身死，但事情的起源，卻要從去年說起……」
梁中書翹起二郎腿，微微傾身，饒有興趣地望着寧策。
「去年年末，錢推官偶然在北方遇見珊珊姑娘，此女善解人意且又很漂亮，便得到錢推官的寵愛，並將其納為侍妾。」
「然而，錢推官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叫珊珊的姑娘，真實身份，卻是一位金國密諜！」
聽到這裏，梁中書臉上原本輕鬆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
「珊珊利用錢推官對自己的寵愛，不斷地慫恿錢推官去花錢，消費，為了博取美人一笑，錢推官不惜一擲千金，直到最後，他終於負債纍纍，難以自拔。」
「就在這時，珊珊或許是表露了身份，或許是只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讓他利用職務之便，將武庫中的兵械盜出，售賣以牟利。」
「此事一旦爆發，乃是掉頭的大罪，但被女色沖昏頭腦的錢推官，居然依計而行，剋扣了約兩千副兵刃鎧甲，並通過珊珊或是其他人，賣了出去。」
「至於買方，下官猜測是金國人。」
「錢推官對自己犯下的罪行，惴惴不安，他估計也早就想好退路，不出意外的話，近期他就會攜款潛逃，帶着美人逃去北方，用變賣兵械得到的銀錢，繼續過花天酒地的生活，」
「誰知就在這時，事情發生了變化，」寧策轉過身去，望向梁中書，微微一笑，「梁大人一向機敏幹練，錢推官耍得這種小把戲，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被大人及時發現了。」
「然而，梁大人你，便藉此機會，從錢推官那裏狠狠地敲了一筆錢，這筆錢數額一定很高，導致錢推官倒賣兵械的錢所剩無幾，連答應好的欠款，都無法償還，氣得葉海亞當眾發火，並對錢推官發出了決鬥的邀請。」
「且慢……」梁中書及時開口，打斷了寧策，他傲然站起身來，冷哼一聲，「老夫守官家委託，鎮守大名府，手頭掌管多少糧草兵馬，怎會為區區一點錢，去給錢推官脫罪？此舉所得不多，卻會嚴重影響老夫仕途，你以為，老夫會如此做么？」
寧策同樣回以一聲冷笑，「壓下此事，既可以得到錢財，又能阻止醜聞爆發，不至於影響梁大人的仕途，此乃一舉兩得，為何不能做？
更何況，本官聽聞，梁大人給蔡太師連送兩年生辰綱，都被賊人在半路劫走，您……，並不是不缺錢。」
「更何況，你早已準備好後手，收錢之後，再設計除掉錢推官，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摘得乾乾淨淨了。」
「哈哈哈哈，」梁中書又是一陣大笑，他拍着手，臉上露出欣賞之色。
「寧策，你的想像力不錯，老夫都差點以為，此案真是老夫做的了，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錢推官明明是畏罪自殺，你為何說是老夫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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