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籌謀真傳

元陽宗，通天峰。

一道漆黑的遁光，在真陽道場中落下，現出一道黑髮黑袍的身影。

正是劉玉！

完成真傳考核任務后的第九日，剛結束每日的修鍊，他便接到了宗門訊息，來此參加晉陞真傳的儀式。

一眼望去，真陽道場上的修士不在少數，皆是或熟悉或陌生的築基同門。

不過就算陌生，劉玉也知道姓名，不至於有道左相遇稱不上姓名的尷尬。

畢竟修仙者過目不忘，元陽宗築基修士也就幾百人，就算不曾大國交道，簡單資料還是很好收集的。

「劉師兄，恭喜。」

錢志金快步走到近處，拱手說道。

他臉上帶着如沐春風的笑意，心中卻有些複雜，既羨慕又有幾分妒忌，真是唏噓不已啊。

遙想當年，劉玉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修為不過鍊氣四層，想挑選一個好一點的外門雜務，還給他奉上靈石作為好處，口稱「錢師兄」。

可是如今時過境遷，雙方地位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對方一飛衝天，從一個平平無奇的外門弟子，一步一步向上攀升，如今更是即將名列真傳，自己現在見到都要口稱師兄。

那可是真傳之位！

宗門築基四百餘人，可是有幸能夠名列真傳，卻不過寥寥二十幾人，每一人都是同輩翹楚，地位遠超普通築基修士。

受到宗門重點培養，凝結金丹的幾率同樣遠超普通修士。

對方能夠築基中期的修為，就登臨真傳之位，也確實讓他佩服不已。

「恭喜劉師兄登臨真傳之位，金丹大成指日可待！」

不過錢志金閱歷豐富，還是壓下了心中千頭萬緒與種種複雜唏噓，由衷的恭喜道。

這一刻，他亦是高興與慶幸。

不管怎麼樣，他與劉玉的關係都還是不錯，勉強算是「朋友」，對方前程遠大一飛衝天，怎麼也不是一件壞事。

日後若遇到了什麼難事，說不定就會有求於對方呢？！

「錢師兄客氣了。」

「劉某不過是按部就班的修鍊而已，能夠獲得真傳之位，全賴宗門栽培與幾分僥倖。」

「至於金丹大成之言，可是萬不敢當啊。」

劉玉爽朗一笑，客氣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雖然即將成為真傳弟子，還是不願太過高調。

「劉師兄已是真傳之尊，師兄之稱，在下萬萬不敢接受。」

「切勿再提、切勿再提。」

對於師兄的稱呼，錢志金連連擺手，表示不能接受。

十來年過去，他與劉玉築基的時間差不多，如今也是修鍊到了築基中期境界。

不過真傳弟子與普通弟子的地位相差懸殊，即使修為相同甚至高出，後者見到前者也必須口稱師兄，這是古老大派的門規禮儀。

口稱師兄不過是客氣罷了，畢竟門規擺在那裏，劉玉作為享受特權的人，當然不可能去違反。

傳承數千年的門規秩序，他也無意去撼動。

正在談話間，一道藍色遁光在身旁不遠處落下，現出一個高冷女修的身影。

居然是李不語！

冷漠如冰的臉上，露出絲絲笑意，李不語收起靈器邁步走了過來。

「只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怎麼師姐大駕？！」

劉玉快步迎了上去，打過招呼之後如此說道。

「真傳之位非同小可，從此再非庸碌之輩可比。」

「師弟晉陞真傳，我這個做師姐的，當然要來撐一撐場面。」

李不語收斂笑意，認真的說道。

「多謝師姐！」

劉玉重重拱手。

他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善意，得到真傳之位如此順利，李家相助的也功不可沒，所以這一聲道謝倒是真心實力。

熟練應付著前來恭賀的同門，見時間差不多了，劉玉便適時結束談話。

轉過頭，朝隨之而來的江秋水、紀如煙微微點頭，他衣袖一拂，便快步向通天峰上行去。

穿過山腳築基修士們的區域，進入金丹長老洞府所在的山腰，劉玉稍稍放緩了腳步。

不管中途有怎樣的風景，都沒有半點停留。

最終，一直到通天峰接近山頂的地方，他才停了下來。

看到了一個不大的小殿。

小殿只有籃球場大小，通體由青銅一般的材質建造，泛著青黑之色。

儘管被打理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但從邊邊角角依然可以看出，這座小殿已經經歷了漫長的歲月，留下道道斑駁的痕迹。

那是時光之力沖刷后的痕迹，那是歲月的刻痕。

劉玉一眼看去，立刻便有一種歷經歲月的滄桑感迎面而來。

小殿歷經歲月，從遙遠的年代一直保存至今，似乎承載了歷史的厚重！

歷久彌新！

殿門正上方，有一塊四四方方的牌匾，其上刻着「祖師殿」三個大字。

或許是因為太過悠久的原因，鎏金字體已經有些褪色。

殿內是莊嚴肅穆之地，殿外鳥語花香一片祥和，身處這樣的環境，劉玉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不知為何，心中再也升不起輕慢之心。

此時祖師殿外，還站在著一個身穿杏黃衣袍的女修身影，正駐足仰望着這座小殿，似乎也在認真打量。

她一臉鄭重與深思，似乎正在追憶宗門過往。

衛小琴！

「此女為什麼會在這裏，莫非......？！」

劉玉心中一動。

此女與自己同為青鋒領隊，在燕國之戰中的表現並不比自己差多少，獲得了四十五點功勛。

築基的時間比自己還長，如果先前累積了一點功勛的話，達到基本要求倒是不難。

不知此女是如何過關的，但既然站在這裏，無疑說明了某些事情。

築基修士的靈覺何其敏銳？

加之他觀察之時又沒有特意收斂，所以很快被察覺，衛小琴轉頭看見來人，臉上閃過意外之色。

晉陞真傳的事情，一般要正式完成儀式之後，宗門才會昭告全宗。

而在那之前，如果不主動傳揚，基本不會被其他修士知曉，所以兩人事先都不知道彼此的事情。

「衛師妹。」

劉玉走上前去，淡淡打了個招呼。

衛小琴拱手回禮，隨後便沉默不語。

祖師堂乃莊嚴肅穆之地，再次隨意交談頗為不合適，所以兩人簡單打過招呼之後，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萬一被扣一個打擾祖師安寧的罪名，被主持此事的金丹長老所厭惡，那可就欲哭無淚了。

……

又過了兩刻鐘，待大日升至天空正中，煌煌照耀大地之時，三道金丹級別的強大靈壓忽然出現。

其中的兩道靈壓，劉玉覺得有些熟悉，轉過頭去一看，正是長風真人與齊雲天齊長老。

至於最後一名長老，他倒不曾認識。

兩名築基弟子晉陞真傳，居然出動了三位金丹真人，足可見對此事的重視。

真傳弟子受到門派的重點培養，肩負宗門傳承的重任，是核心之中的核心，「三英四傑」也不過其中的佼佼者。

若是行走在修仙界，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宗門的臉面。

所以對於真傳弟子的篩選，宗門一向是慎之又慎，絕不會放寬要求。

歷代，大多保持在二十人左右，興盛時也不過三十人。

就算有着李家、嚴家相助，自身各方面的條件也達到要求，為了完成考核任務，劉玉依然前前後後忙活了大半年之久。

這還是在他隱藏實力的情況下，可見真傳晉陞的難度之大。

四百多名築基弟子，才有二十多名真傳，普通修士想要名列真傳，簡直難如登天。

沒有非凡的際遇或者非凡的家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弟子拜見各位師叔。」

三名長老出現，劉玉、衛小琴反應迅速，立刻彎腰行禮，不敢有絲毫懈怠。

彎腰之時，他能夠感覺到，三名金丹長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正上上下下打量。

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被金丹修士如此仔細的觀察，劉玉不由暗暗心驚。

「隱靈術」悄然全力運轉，唯恐自身的秘密被發現。

另一邊，衛小琴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長老們沒有發話，根本不敢抬頭。

修士每一個境界的提升，都是生命本質的躍遷，兩人就像是脆弱的綿羊，被食物鏈頂端的猛虎近距離窺視，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不過被仔細打量也是正常的事情，三位主持晉陞的長老，不單隻是為了主持晉陞，也有最後考量的意思在內。

三位長老接觸之後覺得能當大任，才會給予晉陞，否則覺得不堪重任，先所有的努力都算付之東流。

「起身吧。」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劉玉耳邊傳來了長風真人的聲音，順勢緩緩挺直腰桿。

原地，已經不見三位長老的身影。

經此一事，劉玉卻是心中大定。

他李長空的幾名弟子，論關係與長風真人也有幾分淵源，自問自身各方面也完全達到了真傳的要求，沒有半點作假。

接下來只要不犯錯，應當不會出什麼意外。

「呼」

身旁，衛小琴也是起身，緩緩呼出一口氣。

看得出來，直面三位金丹長老，她的壓力不小。

「衛師妹......」

劉玉神色如常，心中已經恢復了平靜，與之對視一眼，齊齊朝祖師殿內走去。

輕手輕腳跨過門檻，規規矩矩步入殿中。

劉玉神色鄭重，快速掃了殿內一眼，將殿內情形盡收眼底。

祖師殿的裝，飾比想像中還要簡單。

中央的牆壁上，掛着一幅幅元嬰祖師的畫像，畫像上有細小的文字，簡單記錄着元嬰祖師的生平。

供桌上放着貢品，旁邊一應祭祀用具齊全。

殿中三足兩耳的香爐，正有裊裊香煙升起，縈繞於殿內。

至於三位金丹長老，此時正拿着幾隻香，對着歷代祖師的畫像行禮。

劉玉與衛小琴見此情景，垂手立於大殿中央，安安靜靜不發一言。

待到禮畢之後，長風真人等三位長老，才齊齊轉頭身來，看向等候已久的兩人。

「衛小琴，時年六十七歲，修為築基中期......」

「品行上佳，德才兼備，可為真傳弟子。」

齊長老緩緩開口，先是簡單道出了衛小琴的出身簡歷，隨後又說出了其為宗門立下的功勛，以及執行過的一個個正式任務等。

最後總結之後，才宣佈可以晉陞為真傳弟子。

「看樣子這次的儀式，主要是由齊長老主持。」

「長風真人以及另外一名長老，只是走一個過場，起到見證的作用。」

劉玉心中暗道。

這時，一臉古板嚴肅的齊長老，又開口呵斥道：

「還不快快上前，給祖師行禮？！」

衛小琴立刻應是，立刻照着方才三位長老的樣子，拿起三炷香點燃，面對祖師畫像鄭重行禮。

待到禮畢之後，才將三炷香插入爐中，儀式算是完成了一半，不過依然跪在蒲團上沒有起身。

雖然修仙本是逆天而行，一些天才與妖孽連天地都不一定敬畏，更不要說跪天跪地了。

但對宗門而言，尊師重道、薪火相傳是放在第一位。

如果在晉陞真傳這個時候，連祖師都不願意跪，哪裏說得上「尊師重道」？。

這種不尊師重道之人，自然不能晉陞為真傳，說不定便隨手清理門戶了。

「宗門傳爾功法、賜爾資源，將爾培養成材，方有今日之成就。」

「做為真傳弟子，你應是普通弟子的標榜，從此當謹守門規，為宗門的發展壯大不遺餘力。」

「......」

「若敢欺師滅祖、同門相殘、違反門規，天上地下再無容身之處，宗門定當清理門戶。」

「以上種種若能做到，便發下心魔誓言，從此你便是第二十三位真傳弟子。」

齊長老古板嚴肅的臉上，帶着莫名的威嚴，讓人望而生畏。

每一言每一語，都正大光明大氣堂皇，似乎都能深入人心。

劉玉將這一幕收入眼帘，臉上保持嚴肅之色，心中卻沒有半分波瀾。

衛小琴早就做好了準備，聞言沒有半點遲疑。

她當即重重叩首，跪坐在蒲團之上，面對元陽宗歷代祖師的畫像，開始發下心魔誓言：

「弟子衛小琴，今日晉陞真傳之位，必將忠於宗門、恪守門規......」

衛小琴語速極慢，幾乎是一字一頓，對着心魔發誓，嘴中說出忠於宗門的誓言。

其實三位長老也沒有特別要求，這心魔誓言也不是特別嚴苛。

根據衛小琴的誓言，只要不欺師滅祖、同門相殘，做出種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幾乎沒有什麼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