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二十年後

「等等...這個方位，似乎離「昌南古道」的遺址不遠？」回頭深深望着三階火雀離去的方向，劉玉心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一些東西。按照古籍記載，還有七國盟給出的信息，三階火雀離去的方向，似乎離「昌南古道」的位置不遠。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他立即落下遁光，在植被極少的地面尋找起來。試圖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驗證自己的猜測。有了明確的目標，劉玉神識仔細掃視，沒有過多久，便找到一絲蛛絲馬跡。這是一塊巴掌大小的褐色岩石，但其上竟有一道深深的轍痕，十分像是被車輪壓過的痕迹。「或許，這原本是一塊普通泥土，在「昌南古道」還存在的時候，被過往的車輪壓過」「後來「昌南古道」被妖族重新掌控，曾經的建築毀於一旦，在星火群山的高溫環境下，泥土漸漸凝固成岩石。」抹去灰塵，劉玉仔細端詳那塊褐色岩石，心中推敲它的過往。遙望遠方連綿的火山，他對曾屬於人族的道路，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倒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對高階修士而言，移山填海實在太簡單。就算是現在的劉玉，施展法術移動一些小山，都勉強能夠辦到。更不要說四五階妖修，移山填海、焚山煮海，只是等閑罷了。或許在當年，星火群山範圍還沒有這麼大。只是後來斷絕中域與天南的聯繫后，為了破壞「昌南古道」，火鳳族才向這邊擴大範圍，將此地納入直轄。「這麼說，沿着這個方向一直走下去，就可能到達中域？」劉玉心中猜測。這邊的一些火山，相比於一兩千裏外的星火群山主體，確實顯得「矮小」了一些。而且仔細看去的話，明顯能夠發現有人為移動的痕迹，並非天生如此。如此一來，一切也就說得通了。火鳳族將天南通往中域最安全的「昌南古道」納入直轄，使原本安全的道路變得極度危險，中域修士自然不會傻傻的正面對抗。久而久之，一直沒有受到修士攻擊，守備鬆懈實屬正常。更何況，星火群山也不是直接與中域接壤，中間還有許多不弱的妖族勢力存在，不需要時時盯防。「作為曾經的古道，一定會受到妖族王庭的重點關注，沿古道前行絕非明智之選。」「不過此地守備較為鬆懈，倒是可以作為突破封鎖線的備用突破點之一。」「後續再觀察觀察。」這樣想着，劉玉將褐色岩石放回原處，並十分細節的恢復原狀。隨後法力一轉，「神識之牆」環繞周圍，返回依靠「冰魄玄光陣」建立的臨時洞府。一路盡量避開妖修，絲毫沒有出手的想法，他無聲無息離去，沒有被任何妖修、妖獸發覺。……「卡察」陣法傳來動靜，一直在等待消息的高劍寒、慕雲煙、卓夢真三人，聞聲立即警覺起來。待發現是劉玉，這才鬆了一口氣。「青陽道友，情況如何？」一雙眸子緊緊盯着劉玉，慕雲煙迫不及待開口。眼下「彈盡糧絕」，修為提升慢如龜牌，卓夢真還好一點，其餘兩人可是飽受煎熬。畢竟高劍寒、慕雲煙年齡都已經不小，此次參加「長安計劃」也是想奮力一搏，看看能不能搏出一個結嬰的機會。但過去將近三十年，如今還是沒有到達中域，兩人都開始心急、如果再消耗更多時間，即使最後計劃成功，兩人也將失去凝嬰的機會。高劍寒有「金鱗果」，情況還稍微好一點，慕雲煙則已經徹底坐不住了。「有一些意外發現。」走到主位坐下，輕輕呷了一口靈茶，劉玉緩緩開口。接下來他沒有隱瞞，將觀察到的地形情況，以及偶然發現的三階火雀信息說了出來。當然，關於星火群山之後，可能存在人類修士，以及「昌南古道」的猜想，也一齊說了出來。劉玉不疾不徐的聲音，在狹窄的大廳響起，三人靜靜聆聽。「雖然守備鬆弛，但依舊存在十來名妖修，我等若想強闖，只怕難以辦到。」「若被妖修糾纏，陷入鬥法泥沼，恐怕星火群山的化形妖修，用不了多久就能趕到。」聽完消息，慕雲煙有些失望，輕輕嘆了一口氣。她意識到，恐怕又要耽擱一段時間了。不過眼下這種情況，着急也沒有用，慕雲煙只能盡量平復自己焦躁的心態。「青陽道友，可否再次用你那靈獸，看看能否矇混過關？」高劍寒難得開口。其所指之靈獸，自然便是小青。走上化蛟之路后，小青在靈妖血脈中，也能排到上層。而妖族又是以實力為尊，普通妖修根本不敢盤問。所以曾經有數次，遇到極為危險的情況，劉玉便將小青放出，幾人躲在其口中。用一招「藏身獸口」，成功混過去幾道關卡。不過任何三階妖修，都不可能憑空出現，用這一招矇混過去幾次后，劉玉便不再使用。畢竟小青的身份，經不起任何盤查，關鍵時刻那時一旦暴露，便成了四人自投羅網。而且妖族也並不愚蠢，只要懷疑到小青身上，這一招基本就不能再次使用了。「不可，經過先前的幾次，想必妖族已經開始懷疑。」「再次用小青，風險實在太大。」劉玉微微搖頭，否決了高劍寒的提議。三次動用小青，每一次四人都「憑空消失」，而這條半蛟半蛇的妖修卻恰巧出現，幾乎不可能不引起懷疑。他可不敢小瞧妖修的智慧，所以三次之後，便堅決不再出動小青。而且星火群山是火鳳族的地盤，其血脈與蛟龍處於相同的層次，小青的血脈根本不足以讓火鳳族忌憚。大搖大擺地出現，必定會受到盤問，屆時一切就糟了。「好吧。」見劉玉態度堅決，高劍寒輕輕點頭，也沒有繼續堅持。見沒有捷徑可走，四人只能按照老辦法，先繼續觀察一段時間收集信息，然後制定穿越的計策。繼續聊了一會，散會四人各自回到房間。石床上，劉玉盤膝而坐運功調息，恢復精力休息一天。第二天，在三名隊友的目送下，他重新出發。這一次，劉玉將主要精力放在先前的發現上。觀察原「昌南古道」，現今死寂火山那邊的動靜，試圖找出妖修們的活動規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間隙。……時光飛逝，在劉玉頻繁外出，以及三人有些焦急的等待中，三個月時間轉瞬即逝。「卡察」地面一根枯枝忽然斷裂，聽到動靜的低階妖獸聞聲望去，那處卻空無一處。它們抽動鼻子，空氣中也沒有新的氣味出現。觀望了一會沒有新的發現，低階妖獸很快失去耐心，又低頭做着自己的事情。雖然妖修如果仔細掃描的的話，「青魂紗」被發現的可能性不小，但對於這些低階妖獸，幾乎不可能被察覺，還是非常好使的。由卓夢真催動「青魂紗」，四人收起陣法小心翼翼前行，來到一處怪石嶙峋的石林中，遙望遠方成片的死寂火山。「青陽道友，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地方。」「這......曾經真是「昌南古道」的一部分？」打量了一會遠方群山，慕雲煙眼中帶着一絲不可思議，收回目光轉頭問道。眼前的一切，實在讓人難以聯想到「昌南古道「上。一片連綿的火山，到處都是低階妖修的身影，連綿火山中還有數道強大的三階妖修氣息，實在難以讓人聯想到「道路」這兩個字。雖然修仙者大多飛遁趕路，但當年天南還處於擴張階段時，確實有許多鍊氣修士與凡人步行前往天南，的確存在一條地面道路。在記載中，寬約數十丈。「沒錯。」聞言劉玉收回目光，低頭掃過地面那塊帶有轍痕的褐色岩石，無比肯定道。眺望遠方群山，此時此刻，他忽然想起世俗耳熟能詳的一首歌：拔箭尋古道的轍痕，華蓋在暮色中鯨吞，當狼煙，去雲端一騎絕塵，普天下...才唯我獨尊！點了點頭，眸中還帶着一絲不可思議之色，但慕雲煙此時已經相信了大半。回憶古籍記載與七國盟給出的信息，經過一番比對，「昌南古道」也確實差不多是這個方位。「能如此大規模改變環境，將曾經的古道變為如今的火山，元嬰化神境界的威能，我等實在難以想像。」「真是可畏可怖！」看着連綿無盡的火山，感受空間中濃郁的火屬性靈氣，卓夢真發出感嘆。此言一出，眾人皆陷入沉默。「青陽道友，真的不考慮，再試試你那靈獸？」「妾身看其血脈十分不凡，在靈妖血脈中都處於上層，說不定還能矇混過關呢？」眼珠一轉，慕雲煙不死心地問道。用同樣的方法，連續矇混過關三次，此女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兇險。只是如果偷渡不成變成強闖，風險還要更大，對她來說，還不如拿出小青再試試，運氣足夠好的話，說不定能有驚無險地穿過星火群山。「任何一名三階妖修，都不可能是憑空出現。」「三階妖修，就算在整個妖族都處於上層，在妖族王庭都有記錄。」「因為先前的三次動用，小青很可能已經暴露，我等絕不能再次冒險，否則與自投羅網沒什麼兩樣。」「慕仙子，切不可再有此僥倖之心！」說這話時，劉玉轉頭看向慕雲煙，目光意味深長。「......」提議被毫不留情的拒絕，慕雲煙嘴角尷尬一笑，不過也沒有再言語。打也打不過，而且是人家的靈獸，人家不動用她也沒有辦法。這三個月中，劉玉已經跑遍星火群山周圍，基本觀察清楚其地形情況，以及守備力量的強弱。最後的結論是——深不可測。除了最先注意到的這個地點，其它地方究竟有多少妖修，會不會有化形妖修忽然出現，根本不能確定。倒是這一處，因為每隔半個月火雀就會出現一次，差不多已經摸清楚守備力量。每隔半月，那隻三階火雀便會叼著鐵精牢籠，運輸滿滿一籠的修士，送到星火群山某處。押送這些修士，可能是做別的事情，但更可能是作為妖修口糧！星火群山周圍同樣兇險，存在着一個個四階妖獸族群亦或絕地，而且由於特殊的分佈，如果不想強闖四階化形妖修巢穴，最後或多或少都要經過星火群山。相比於星火群山，四人還知道一點資料，其周圍的情況那是一概不知。就算古籍中有記載，劉玉等人也不敢相信，誰知道這麼多年過去，會不會發生變化？完全按照記載的信息制定計劃，發生與實際情況不符，那恐怕連全屍都不會剩下！故而綜合考慮下，四人還是只能將目光放在星火群山上，沒有找到好的突破在，又只能瞅准遠「昌南古道」的位置。不過就算這裏只有十名妖修，幾人想依靠「青魂紗」偷渡過去的可能性也很小，所以高劍寒、慕雲煙、卓夢真三人還在猶豫之中，遲遲不能做出決定。「要不，我等再觀望幾個月？」卓夢真有些心虛，試探性開口。話音落下，慕雲煙、高劍寒相繼點頭，他們都覺得劉玉這個方法，實在太「莽」了。穿越前面的封鎖線，門派給他們準備的底牌，都已經消耗殆盡，實在沒有信心再「偷渡」過去。若萬一被妖修發現，那可真就是插翅難逃！「此地一片沉寂的死火山，靈脈最多三階上品，離星火群山主體，有一兩千里之遙。」「就算展開鬥法，火鳳族一時半會也難以察覺。」「而且穿越封鎖線后，參考古道的位置，很有可能遇見中域修士，諸位道友還在猶豫什麼？」劉玉眉頭一皺，目光掃過幾人，緩緩說道。由於實力強大，穿越前面的封鎖線時，他並沒有消耗重要的底牌。所以「瞬息千里符」與「一氣乾坤符」，還在儲物戒安安靜靜躺着。對他來說，只要有幾名隊友吸引妖修注意，憑本身實力再動用「一氣乾坤符」，安然脫身的可能性十分之高。所以這次行動，劉玉非常推崇，並極力說服三人。如果資料沒有錯誤，星火群山距離「安南都護府」已經不遠，隊友也就沒那麼重要了。不過三人並非等閑，敏銳察覺到潛藏的危機，若是由此突破，很可能成為墊腳石。所以不管劉玉如何訴說，依舊不肯鬆口。頓了頓，給三人一點思考的時間，劉玉又繼續說道：「經過三月的探查，此地已經是劉某所能找到，守備力量最薄弱的地點。」「若換成其它地點，守備力量只會更強。」「若是不信，幾位道友可以親自探查，然後再做決定。」此地，的確是守備力量最弱的一個地點，通過的風險相對較小。如果選擇此地作為突破點，三人成為墊腳石的可能最大，但也有逃出生天的希望。若選擇其它地點，幾乎是十死無生！故而劉玉不擔心三人不乖乖就範，因為他說的都是大實話，無論是自己還是幾名好隊友，都沒有更好的選擇。聞言，高劍寒、慕雲煙、卓夢真三人眉頭緊鎖，沉默著不發一言。過猶不及，劉玉見此也不催促，這次只是帶三人出來看看實際情況，讓他們人情現實。「希望我這幾個「好隊友」，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劉玉閃過這個念頭。夜幕深沉，算一算又到了三階火雀出現的時間，他轉頭繼續望向死寂火山方向。「嚦~！」果然沒過多久，遠方就傳來一陣清鳴，一道紅光迅速從北方而來。正是那隻三階火雀，它依舊叼著那個鐵精牢籠，籠子裏還關着不少衣衫襤褸的人類修士。這些修士雙目無神，破損的衣物下是道道血痕，有些甚至缺胳膊少腿，傷口處有被啃咬過的痕迹。看上去，這些修士經受過非人的折磨，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眼神獃滯無比，彷佛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火雀出現后，數座死寂火山都有妖修出現，氣息遙遙鎖定此妖，待其出示令牌后才放行。「嚦~！」又是一聲尖鳴，火雀藐視地看了幾名妖修一眼，叼著鐵精牢籠扇動翅膀快速離去。但此妖還沒飛出多遠，就突兀地身形一頓，鬆口發出一聲鳴叫：「三公主？！」「嗯？！」暗中竊聽的劉玉，聽懂這一句妖語，不由轉頭向遠方望去。體態如同白鶴，一身羽毛深紅，還有長長的尾羽和優美修長的頸部。並且童孔金紅，似有火焰燃燒，散發彷佛天生王者的高貴氣質！正是一隻貨真價實的火鳳！而且其修為，竟高達驚人的三階，相當於金丹巔峰！「不好！」望見這隻火鳳的瞬間，劉玉便心中一凜，當即就要收回窺探的神識，並用「神識之牆」環繞幾人。只是下一瞬，他便感覺到一道目光，驀然望了過來。強烈的危機感，剎那蔓延全身，劉玉忽然生出一種驚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