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靈州邊界

劉玉放眼望去，只見殿中形形色色修士的修為，比之在雲洲時又有提升。如果說在「鎮妖城」外，兩百名修士中有三四名金丹，那麼此時在軒轅城傳送大殿，兩百名修士中至少有七人。對於這個比例，他並不奇怪。一方面，作為人族的發源地，整個中域最精華的所在，核心九洲自然不是普通洲能比。整體的天地靈氣更濃郁，也就能孕育更多的靈物，支撐更多修士向上晉陞。另一方面，核心九洲自古人傑地靈，修仙資質確實整體高出其他洲不少。最後一方面，進行跨越洲際之間傳送的修士，一般不是普通修士。修為或者某方面超越普通修士，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大約兩百名修士中，就有七八名金丹修士，偶爾還能見到元嬰老怪的身影。」「這種比例，已經遠遠超過天南。」不動聲色打量四周環境，劉玉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也難怪，金丹真人幾乎沒什麼特權。」「在中域，僅僅金丹境界，確實相對普通。」「或許只能達到元嬰境界，才能稍微抖一抖，尤其是身處核心九洲。」默默注視傳送大殿中，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修士，他心中種種念頭閃動，估算著金丹修士的「地位」。冒然做出超越自身地位的行為，可是極為危險之事，稍有不慎便會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一點劉玉始終銘記在心。在實力不足以無視一切的情況下，精準認知到自己的地位，這一點尤為重要。這還只是神洲的邊緣小城，到了大乾首都神京，比例再提高一些劉玉也不奇怪。一行六人相繼走下傳送陣，張家強大的關係網再次發動，張子平不一會兒就安排好了下一次傳送。只是因為張燚修為過低，才沒有立即進行傳送。畢竟中域洲際之間的距離，動輒便是十萬里以上，數十萬里也不奇怪，可不是楚國的洲能比。勉強算的話，也能稱得上是中距離傳送。鍊氣期的修為，即使有着傳送符的保護，也還是不能完全消除傳送帶來的不良反應，需要一定的時間緩解。「可以了。」休息了一刻鐘，見張燚已經恢復過來，劉玉朝張子平說道。考慮到此子的修為，張子平特地為其準備了最貴、最好的傳送符，將傳送後遺症降至最低，故而恢復起來比想像中快。張子平點了點頭，當先朝一邊的巨大傳送陣走去，劉玉三人緊隨其後。「嗡嗡」當傳送的靈光亮起時，六人手中的「傳送符」也瞬間燃燒，化為一個透明護罩將激發者保護在內。在刺目的光華中，六道人影瞬間消失。……意識一陣恍惚，像是過了一瞬，又彷彿過去很久。作為核心九洲，神洲比許多修士想像中還要廣闊，據非官方的統計，相當於數個楚國那麼大。故而此次傳送帶來的壓迫，比想像中還要大。除開肉身強橫的劉玉外，張子平、卓夢真等人皆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不良癥狀，張燚更是幾乎癱軟在地。要不是劉玉及時扶住，早就堅持不住了。「這種靈壓，是元嬰真君！」一手抓住張燚，劉玉敏銳的靈覺受到觸動，猛然轉頭朝周圍望去。正望見兩名周身瀰漫強大靈壓的元嬰真君，從不遠處的傳送陣中走出。「據郭破雲、張濤等人口述，想要在大乾神京立足，至少需要金丹境界的修為。」「原本還以為誇大其詞，此時看來確實不假。」「所謂「金丹真人」，到了大乾的神京，確實不算出眾了。」「泯然眾人矣。」不敢放肆打量元嬰真君，劉玉迅速移開目光。看着大殿中來來往往的修士，感受着他們身上金丹層次的靈壓，他心中暗暗想道。冒然用神識掃視他人，是十分無禮的事情，很可能被認為是冒犯。現場「高手如雲」，在沒有熟悉環境之前，劉玉並沒有這麼做。雖然「存神妙法」與「幽夢心經」上的技巧，已經融會貫。但誰知中域關於元神一道的研究，此時已經達到什麼程度，說不定一些修士，就能發現自己的掃視。謹慎一些，還是不要放出神識為好。這樣想着，劉玉露出一絲苦笑。這種感覺，可確實不怎麼好，雖然實力並沒有減弱，但地位卻因環境變化而大幅度降低了。這意味着之後行事，要考慮的地方更多，受到的掣肘也更多。「走吧。」大約休息了一刻鐘，待到張燚恢復過來，劉玉與張子平對視一眼，在後者的領路下朝傳送大殿外走去。明顯可以感覺到，身處大乾首都神京，身為化神家族的張子平，也開始認真起來，不再像之前一般漫不經心。畢竟神京，可是一個風雲際會的場所，中域九十九洲的精英，大多會來這邊遊歷待上一段時間。而遍數九十九洲，化神級別的勢力儘管稀少，但就算數洲只有一家，九十九洲算下來都有幾十家了。更不要說，其上還有掌握上古靈寶，極盡升華時能夠短暫發揮煉虛級戰力的「聖地」，以及中域名義上的掌控者大乾王室。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修為。身處神京放眼望去，金丹修士幾乎可以說隨處可見，偶爾還能望見元嬰真君的身影。長輩不在身邊的情況下，自然要低調一點了。「踏踏」沒有想像中的高調，張子平取出傳訊玉牌發出一道信息后，眾人便一齊朝殿外走去。混跡在人群中，五名金丹一名鍊氣的組合，在神京當真一點都不顯眼。邁過門檻走出大殿，視線便陡然一寬，一個略顯喧囂的仙城景象映入眼帘。街道寬敞整潔，建築規劃整齊，古色古香中帶着一絲大氣堂皇。傳送大殿外的長街，看樣子是一個頗為熱鬧的集市，兩側是一個個售賣各種寶物的店鋪，其招牌無不大氣顯眼。「丹藥」「靈草」「法寶」「靈艦」「傀儡」「陣法」修仙百藝所需要的東西，幾乎都能從長街兩側的店鋪中找到。劉玉一眼掃去，金丹修士隨處可見，鍊氣築基修士則大多是僕從，跟隨在左右小心翼翼伺候。就算不是，行走間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了哪怕來頭極大的前輩高人，引來不測之禍。金丹修士們昂首挺胸，行走間充滿「神京修士」的自信，一舉一動間精神面貌明顯勝過其它地域修士一籌。劉玉敏銳發現，那些出入有隨從跟隨的金丹修士，不但身上的衣衫靈光閃閃，就連一些飾品隱隱散溢法寶級別的威勢。裝備如此精良，即使戰鬥經驗稍差，實力也要遠遠超出普通修士。最起碼，對付一兩個卓夢真，完全不是問題。與之相對應的，是連法衣都沒有的金丹修士。這些人大都形單影隻，偶爾在一些店鋪前停步，最終也沒有選擇進入問價。一者法寶繁多，出入隨從雲集，龍行虎步昂首挺胸自信滿滿。或許某個不起眼的隨從，就擔任著「護道者」、「老爺爺」的角色，使其根本無需擔心財富外露引來災禍。一者形單影隻，全身上下看不見一件法寶，經過一個個賣場店鋪，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選擇進入。雖然都是金丹，兩者卻對比鮮明。行走間，這一幕被劉玉收入眼帘，對於離開安南六洲時與郭破雲的那一番交談，認識又深刻了數分。中途沒有過多停留，在張子平領路下，一行人走街串巷，向著神京城的中心走去。看其熟門熟路的模樣，應該不是第一次來。「嗖嗖」穿越兩側儘是店鋪的長街，來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遁光在長空呼嘯而過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劉玉抬頭望去，只見空中偶有一道遁光升起，而後又落在城中某處。這些遁光中，無一不傳來極其強大的氣息，以及如山如海一般的靈壓。元嬰真君！作為「中域第一城」，而且是在「天子腳下」，神京城自有其法度，整座仙城都被一座五階大陣籠罩。或許是為了體現仙朝威嚴，或許是想讓修仙者明白這不是「法外之地」，神京自有一套運轉的規則，與其它仙城截然不同。修為不到元嬰境界者，禁止升空飛行。違者將受到五階大陣的攻擊，縱然不死也要重傷，並且在接下來將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當然，也有少數情況例外。比如聖地真傳，一進入神京便會收到一枚令牌，即使修為不到元嬰境界飛遁，也不會被五階大陣攻擊。之所以有如此特殊的待遇，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實力。各大聖地雖然在整體實力上，遠不如大乾仙朝，但卻同樣擁有化神神君與上古靈寶，在巔峰戰力上能夠與之較量較量。在中域九十九洲中，聖地往往實際控制着數個大洲，雖然明面上臣服大乾，但實際卻是差不多平起平坐的關係。若大乾逼迫得太緊，各大聖地聯合起來，中域修仙界必將爆發一次驚天動地的內亂，讓虎視眈眈的妖族有可乘之機。除此之外，還有東荒、北原、西漠三域修仙界，都是大乾掃滅聖地的不確定因素。大乾與聖地的關係，用形象的比喻來說，就像世俗皇帝與各大諸侯。皇帝固然明面上至高無上，但各大諸侯也有自己的軍隊，與自上而下的完整統治體系。「除了修為達到元嬰境界可以飛遁，以及大乾王室與聖地真傳，還有一種方法能夠在這神京中飛遁。」「那就是高價購買大乾官方的四階靈艦。」「只是那價格嘛.」望着空着偶爾劃過的一道遁光，劉玉心中閃過關於神京的資料。「還是宗門好啊。」身處神京的種種限制，讓他回憶起在宗門的種種特殊待遇，心中由衷感嘆。……大乾首都神京比想像中還要大，在張子平的領路下，劉玉幾人快步走了半個時辰。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群，才遠遠出現在視線中。大乾皇宮！這片宮殿群位於神京的中央，幾乎每隔三十步，就有一名修為在築基巔峰的禁軍站崗。每隔兩百步，就有一名金丹境界的禁軍隊長。禁軍虎視眈眈不苟言笑，用審視的眼神，打量每一名來客。堂堂金丹修士，卻只能做到看門的角色，可見大乾王室實力之強大！一道高高的城牆，將金碧輝煌的宮殿群環繞其中，城牆上隱隱有靈光閃爍，偶有玄奧的符文一閃而逝。這城牆不但通體由二階靈材打造，而且關鍵支撐除，還加入了能夠煉製法寶的三階靈材。即使沒有開啟陣法，也足以承受一大群金丹修士的狂轟濫炸。並且根據資料，皇宮還額外有一座五階大陣守護，簡直固若金湯一般，乃名副其實的「城中之城」！「來者止步！」行至宮門三十步遠，就有一名看守宮門的金丹禁軍挺身而出，攔住劉玉六人的去路。「在下乃張家」張子平露出笑容，客氣地上前交涉，沒有因被攔住而惱怒。說着，他取出一枚刻着家族紋章的令牌，交給金丹禁軍查看。「稍等。」聽聞是安南六洲的張家，金丹禁軍神色立刻緩和了不少，接過令牌客氣地說道。「宮內早就傳下話來，今日允許張家的道友入內覲見。」「還請道友稍等，稍後會有宮人前來迎接。」驗證令牌無誤，金丹禁軍客氣地說道，將令牌親手交還給張子平。「明白。」交涉完成，六人在宮門處等待沒多久，就有一名身上隱有陰柔之氣的宮人出來迎接。肉身殘缺，自然難以凝結金丹，修鍊到築基巔峰便是盡頭。當然，結丹后再揮刀自宮的除外，故而出現金丹宮人也不奇怪。「踏踏」在宮人的引路下，劉玉六人經過宮門，走在金碧輝煌的宮殿群之間。每一座宮殿，都至少有十來丈高，倘若不是午時，日光難以照耀至道路上。即使四周金碧輝煌，也還是隱隱有一種陰森之感。感受宮殿群中，時不時浮現的強大氣息，即使是金丹修士，也會情不自禁升起一種渺小之感。如此行走約莫半刻鐘，六人逐漸接近宮殿群核心區域，來到一座巨大且充滿肅殺氣息的門樓前。「凱旋門」門樓兩側，有兩隊身着法寶級別的金色鎧甲，修為皆在金丹境界的守衛佇立。見六人前來，一道道氣機立即一動，遙遙鎖定劉玉五人。「金吾衛」看着眼前身着金色靈鎧的守衛，劉玉心中自然而然浮現這個詞。金吾衛，是受大乾王室直接統領的一支修士隊伍，據說選拔極為嚴格。不但修為最低要達到金丹後期，而且實際戰力也有着要求。在整個中域，都有着不小的名聲，一般受大乾王室之命，去執行一些特別的任務。「子平道友，可否」這時，劉玉眸光一閃，似乎做出某個決定，忽然發出一道神識傳音。張子平聞言，面上有些詫異，眼中閃過不解之色，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夏至時節的神京城，六名滿面風塵帶着些許倦色的修士，在一隊金吾衛的帶領下，進入大乾宮。經由宣政殿東上閣門，入紫宸殿。這裏，是仙帝聽政，和會見使節的地方。殿中，群僚畢至，百官雲集。一道道強大的氣息瀰漫，滿堂皆是元嬰真君。殿內一片寂靜，許多氣息強大的修士，時不時朝殿門張望，等待安南六洲的來人。畢竟事關安南六洲，即使在整個中域，都不是一件小事，早就引起不少勢力的關注。將張燚與卓夢真，還有兩名張家修士留在「凱旋門」，張子平與劉玉的身影，漸漸出現在一眾元嬰真君的視線中。而就在兩人出現在殿門口時，一道氣息深不可測的身影，也悄然出現在大殿正中央的龍椅上。此人身着玄色華服，其上綉有日、月、星辰、群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等十二章紋。因為冠冕的阻擋，其面容有些看不真切，但以其深不可測的氣機判斷，修為毫無疑問是殿中最高。化神神君！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接觸如此多的高階修士，劉玉當即心中一凜，微微低頭跟隨在張子平身後。他現在所扮演的，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張家修士。因為修為不足，金丹境界的實力在中域，根本不足以做到自保，承受不了哪怕一丁點惡意。故而行至凱旋門時，劉玉最終還是做出決定，暫時不透露自己來自天南的身份。打算找個機會，將七國盟交代的信息，傳達給大乾朝廷就算完成任務。畢竟生命只有一次，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暴露身份，或許會有驚人的好處，只是以劉玉現在的境界實力，未必能夠平安消化。不比天南，金丹修士在中域的地位，遠遠算不得上層。萬一有勢力因為利益等原因，不願中域與天南再次取得聯繫，派出一位元嬰真君暗下黑手，那.有仙府作為後盾，即使在人傑地靈的中域，劉玉也不認為自己會歸於平庸。故而，還是選擇穩紮穩打。如果不是「凝嬰丹」、「結金丹」等，必須要爭取的關鍵資源，絕不輕易去拿性命冒險。「拜見.」張子平深深一拜，而後低着頭開口，說出關於安南六洲的信息。消息早就傳達到大乾朝廷，此次前來只是正式的告知。所以儘管有些緊張，但此人言語還是清晰，將消息一句句說出。————————ps：寫這一章總有種怪怪的感覺，以後還是少寫朝堂上的事。感謝北曲破星5000點幣、客觀評價3000點幣、石渠孤村1680點幣等道友的打賞支持！ps：有點卡文，還有一千字明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