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格格不入

……

江洲，中域九十九洲中，相對普通的一個大洲。

面積雖然堪比整個楚國，幾乎在達到安南六洲的一半，但比之「核心九洲」卻大有不如。

無論是從高階資源方面，還是從優秀的靈根資質者方面，都存在明顯差距。

高階資源相對稀少，成名修士數量也較少，更沒有聖地或者化神級別的大勢力存在。

沒有說一不二的霸主勢力，更沒有太多太多的高階修士。

故而，此洲才被劉玉最終選為目標。

當然，作為中域大洲，江洲元嬰真君的數量必然不少。

只是分散在如此廣闊的疆域中，平時很難見到罷了。

再也不會出現神京城那種，走幾條街就能看到天空中，有元嬰真君路過的壓抑場面。

江洲位於中域南方，在南方二十幾洲中排名靠後，與安南六洲中間還隔着幾個大洲的距離。

可以說處於一個相當安全的位置，即使人妖兩族忽然爆發大戰，也暫時波及不到這裏。

「嗡嗡嗡~」

傳送陣微微顫抖，突然靈光大盛，三道人影忽然出現在其中。

「嘶~」

接連傳送下來，張燚雙腿發軟，面色極其難看。

他幾乎站立不穩，還是靠劉玉打出一道法力，才勉強穩住身形。

「空間中的靈氣濃度，大約相當於一階下品靈脈的十分之一到十分之二。」

「這種程度，遠遠不及核心九洲，比之雲洲還差一些，與資料中的完全吻合。」

隨手打出一道法力，劉玉放開靈覺目光一掃，心中迅速做出判斷。

放眼望去，傳送大殿中金丹修士稀少，一百人中大約只有兩人左右的樣子。

比例遠遠不到一成，鍊氣築基佔據大多數，與神京城時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在這裏，金丹境界又成了「前輩高人」！

一連出現兩名金丹真人，殿中修士紛紛投來目光，猜測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過那位金丹中期的前輩，似乎很不好惹的樣子，所以他們不敢過多打量，匆匆掃過一眼就移開目光。

劉玉率先走下傳送陣，強大的靈壓自然而然逸散，以及身周那股若有若無的煞氣，便讓周圍修士遠遠躲開。

金丹修士的比例如此之低，大約只相當於天南一個普通的大型修仙者聚集地，當然不是因為江洲修仙界水平不行。

只是因為，三人此時所處之地，不過是一個小城罷了，遠遠算不上江洲洲城。

此城名為「潯陽」，只是江洲普普通通的一個小城，排名中等偏後。

但修仙者規模，也幾乎相當於劉玉曾經待過幾年的「望月城」。

高階修士方面，應該還要超過。

連續傳送帶來的後遺症，讓修為僅有鍊氣期，還沒有經過靈氣洗滌的張燚，幾乎失去行動能力。

待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努力調整著狀態。

靜靜看着此子運轉法力調整狀態，劉玉目光有一瞬，變得極其幽深

但轉瞬，又恢復正常。

其實，單純從利益角度上來說，張燚已經失去價值。

他現在不需要借張家之力，完全可以將此子丟棄，讓其自生自滅。

反而帶着此子，說不定還要承受一些風險。

畢竟就算沒有留下任何帶有氣息的物品，還有「破敗之劍」可以屏蔽占卜與預測，但張家的敵對勢力，卻還可以通過「血脈」施展秘術追蹤。

這個可能性不但有，而且還不小。

只是張濤隕落後，張燚沒有直系親人，與張家其它高階修士血脈相隔較遠，目前修為也很低，被注意到的可能性不大罷了。

「罷了。」

微微搖頭移開目光，劉玉最終還是放棄某個念頭。

他劉某人雖然唯利是圖，但收好處還是辦事的，除非遇到自身難保的情況，亦或者難以拒絕的誘惑。

否則一般情況下，還是比較靠譜的。

重重後遺症累積起來，一直到半刻鐘后，張燚狀態才恢復正常。

「走吧。」

劉玉澹澹說了一句，與卓夢真朝殿外走去，張燚見狀連忙落後幾步跟在後面。

「恭送前輩。」

在一名名低階修士敬畏的目光下，三人很快離開傳送大殿，站在潯陽城大街上。

一眼望去，街道兩旁的建築，雖沒有神京城那般金碧輝煌，但也獨有一番韻味，充滿著一種古意。

《從斗羅開始的浪人》

根據資料記載，潯陽城在大唐時期建立。

歷經風風雨雨，雖從未佔據重要的地位，但十幾萬年過去仍舊屹立不倒，也算是頗為難得。

溫和的日光灑落在身上，帶來一陣陣暖意。

劉玉明顯感覺到，潯陽城來往修士的整體修為，比之神京城至少相差一個大層次。

鍊氣築基才是主流，金丹修士要仔細尋找，才能遠遠望見一個。

「先找個落腳之地。」

默默觀望了一會兒，劉玉回憶著潯陽城的資料，身軀一動領着兩人朝城東走去。

既然打算在這邊定居，自然要先找個落腳之地，搜集一番情報。

縱然要加入郭破雲背後的散修組織，也不必到達后就馬上過去，那隻會顯得自身「廉價」。

如此一來，或許就會被其組織當做普通修士看待，對長久的發展不利，向上攀升要花費更多的精力。

所以劉玉的打算是，先找個落腳之地收集情報，然後再聯繫郭破雲，看看其組織的「誠意」。

畢竟能夠衝擊「真人榜」的修士，已經是元嬰之下最頂尖的一批人，只要展現相應實力放出風聲，許多元嬰級宗門都會歡迎。

這種情況下，他完全沒有必要主動上門，白白讓人看低。

郭破雲知道他的實力與價值，既然有心拉攏，必定會積極行動。

這是雙向選擇，如果其背後的組織，不拿出足夠誠意與重視，劉玉也還有其它選擇，並不是非此不可。

「踏踏」

走青石鋪就的大街上，穿越稀稀落落的人流，三人沒有過多停留，一直向城東而去。

只有張燚少年心性，忍不住悄悄東張西望。

最終，劉玉在一間名為「縹緲居」的客棧前止步，打量了一會兒，還是步入其中。

花費一千五百靈石，獲得一座三階中品府邸一年的使用權。

一千五百靈石，已經可以購買一件精極其良的極品法器，但對於如今身懷「百萬巨款」的劉玉而言，還真沒什麼感覺。

在旁人眼中，一對金丹修士夫婦拿出來，也是再正常不過。

不是沒有更好的洞府，只是劉玉日常修鍊，主要還是煉化丹藥，對靈氣的依賴極小。

何況出租的洞府，靈氣濃度再高，也不可能比張家府邸更高。

要不是卓夢真、張燚需要煉化靈氣，劉玉可能就選擇三階下品洞府了。

雖然身懷巨款，但他一向財不露白，還是習慣性保持低調，不會輕易顯露出來。

「轟隆隆」

伴隨陣法開啟時，地面輕微的抖動與轟鳴，劉玉在「潯陽城」的日子正式開始。

……

「一別四載未見，古城道友不但風采更勝往昔，修為亦是突飛勐進吶！」

人未至，聲先到。

熟悉的笑聲響起，郭破雲人還在拐角，聲音已經傳過來。

數息後走到近前拱手，態度十分之熱情。

「哪裏、哪裏。」

「四年於我等而言，不過是一個閉關罷了，郭道友修為同樣進步不小啊！」

劉玉面露笑意，客氣拱手道。

「請！」

他伸手示意，當先朝府邸中走去，郭破雲緊隨其後。

劉玉沒有隱藏太多修為，保持比普通修士快五成的速度，不打算全部隱藏。

畢竟出生入死，獲得了大筆資源，如果修為還沒有一點進步的話，純屬自欺欺人罷了。

而四年過去，郭破雲修為也進步不小，觀其氣息與法力波動，距離金丹巔峰怕是只有一步之遙。

「觀其笑容滿面的模樣，這幾年想必十分順利。」

「說不得，已經在為結嬰做準備，只是不知到哪一步了？」

餘光掃過紅光滿面的郭破雲，劉玉面色如常，閃過這個念頭。

片刻后，兩人在一座小亭相對而坐，四周綠草如茵鳥語花香，一片和諧自然的景象。

卓夢真泡好靈茶后，朝劉玉輕輕點頭示意，便主動離去。

端茶遞水這些事情，在沒有正式確定名分之前，此女從來不會去做。

直到確定名分后，才稍稍改觀偶爾為之。

此次親自出面泡茶，與其說是招待貴客，不如說是「宣誓主權」。

以免遇到上次那樣的情況，兩人談事情談到煙花柳巷之地......

對於此女的心思，劉玉心知肚明，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他親手為郭破雲倒上一杯，笑着道：

「郭道友，請。」

「這道三階靈茶名為「寒露」，據說是來自東荒......」

關於「茶道」，劉玉有着深入的研究，以及自己獨到的見解。

就算一連說上兩個時辰，也完全可以做到。

兩人品著靈茶，他滔滔不絕地說着，但半天下來就是不說正事。

初始時，郭破雲還滿臉笑容。

可轉眼大半個時辰過去，見劉玉還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此人笑容逐漸僵硬。

「古城道友，關於「茶道」，郭某同樣非常感興趣。」

「不過來日方長，這些可以放到日後再說。」

「此時還是先談正事吧。」

他面上有些無奈，不得不出言打斷。

「既然如此，郭道友請說，古某洗耳恭聽。」

面露幾分遺憾之色，劉玉輕輕呷了一口靈茶，點了點頭道。

之所以如此「迂迴」，自己不主動提起，還是想佔據更多的主動權。

就連之前的傳訊中，他也只是表示「來這邊看看」。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劉玉雖然不喜歡這些，卻不得不承認這才是現實。

在實力不足的時候，也要學會並靈活使用這些。

「郭某此來，還是之前的意思，想邀請道友......」

放下茶杯，郭破雲臉色一正，緩緩說出來意。

不出所料，還是和之前一樣的邀請，想讓劉玉加入其背後的散修組織。

只不過與先前一樣，此人口風很緊，對於其組織的信息半點不漏，只是說着一些空洞的理念，試圖打動劉玉獲得認可。

諸如現在的世道，是如何如何不公。

沒有背景的修士，想獲得高階資源，會被大勢力如何如何打壓，承受各大勢力怎樣的惡意等等。

「所有散修聯合起來，必將擁有改天換地的力量！」

「盪清寰宇，重整乾坤！」

「古城道友，天南歸途重重天塹，在中域你也是孤身一人。」

「加入組織，我們...才是同道中人！」

和上次一樣，郭破雲越說越激動，到後來忍不住拍桉而起，面色漲紅道。

看得出來，對各大勢力如何壓迫散修的生存空間，此人有着非常深刻體會。

對於其組織的「理念」，更是深信不疑，並且應該願意為此犧牲一些個人利益。

「這種理念，能夠讓一名金丹後期修士，都產生如此深刻的認同，確有獨到之處。」

「這個組織，不簡單啊。」

看着面色有些漲紅的郭破雲，一瞬之間，劉玉心中閃過諸多念頭。

不過面上，自然是連連點頭，贊同道：

「實不相瞞，為了自身安危着想，古某並未向乾庭表明身份。」

「對於道友所說種種，在神京的四年裏，也是深有體會。」

「只是...」

說道這裏，劉玉面露難色，頓了頓才繼續開口：

「只是雖認同貴組織理念，但畢竟還是要以修鍊為重，古某自身的修行......」

話到此處，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就是讓對方組織拿出一些「誠意」，來打消自己的顧慮。

任其說得天花亂墜，劉玉心中依舊毫無波動，就如塵封萬載的玄冰，冰冷且不可動搖。

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利益！

剝去被粉飾的外衣，其組織不過是一群不滿現狀的散修聯合在一起，想要推翻現有的格局，獲得更多的資源與權力罷了。

若不能獲得更多的利益，那劉玉為何要加入，說不定就會說沒就沒的散修團伙？

當然這個「誠意」，也並不一定要是多少靈石，亦或者威能強大的法寶。

他現在法寶齊全身懷巨款，並不缺少這些。

而是要對方組織展示態度，比如開出令人心動的條件，以此體現對於自己的重視。

否則加入之後，不能取得更好的發展，那劉玉加入一個散修團伙幹嘛？

還不如找一家元嬰宗門擔任客卿，亦或者一直做獨行俠、

「古城道友的顧慮，在下能夠理解。」

「有什麼要求，道友可以儘管提，在下......」

當短暫的狂熱褪去后，一切還是要向利益看齊，郭破雲迅速冷靜下來，平靜說道。

劉玉的實力與潛力，他清楚知道一部分，已經將之當做「真人榜」上的頂尖金丹看待，自然與對待普通修士的態度不一樣。

這樣的修士，加入他們組織，未來發展還真不一定會更好。

所以有一些條件也是正常，郭破雲完全能夠理解。

理想歸理想，理念歸理念，那些還是太過遙遠與空洞，不能立即改善現在的情況。

故而先拋開兩者談條件，他心中也不排斥。

畢竟都是活了幾百歲的修士，在凡人眼中已經是「老怪物」，早就過了那個熱血的年紀。

「首先，古某想了解，郭道友背後的組織是......」

聞言，劉玉目光微不可查一閃，直視對方緩緩開口。

……

午後陽光明媚，兩人在小亭長談許久，靈茶都重沏了幾次。

一直到暮色漸濃，郭破雲才起身拱手，有了離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