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生如夏花,死似秋莠

123.生如夏花,死似秋莠

既然生,便與夏花一樣的絢爛。

有人刺殺樊巧未遂,劉演追尋刺案迷蹤。劉亥被灰衣人錯殺,劉駔被害。魏貅要報復伍家、曹家,魏貅、屈通合謀密議。

朱璋在家門見到了劉駔屍體,驚怒之下,迷途知返。

劉嘉的父親劉駔橫死大街,劉演心中愧疚,可憐劉駔劉嘉父子相依為命這麼多年,而今劉嘉唯一的親人離世,劉演唏噓不已,劉演急人所急,況且劉嘉是族弟,劉演便帶劉嘉回了家。樊氏同意收養了劉嘉,自此視如己出。

朱璋、樊氏、劉演坐在破敗的屋內,朱璋嘆息一聲,「樊巧在芍藥叢中酒醉睡了一覺,醒來后,卻發現了魏夫人王氏的屍體也在芍藥叢中,不知被誰掐死了。

樊巧害怕,從後花園慌張跑出來,來到大廳用水潑醒了我,告訴我這個消息。我怕招惹麻煩,打算逃離伍家。

我潑醒了老羅,沒敢告訴他真相,只說伍橫貪色,早點帶夫人回家是正理。老羅也也怕羅夫人被惦記上,便叫上了羅夫人一道離去。

本來坊間傳言曹魏伍羅朱對劉家不利,我和老羅被一時的大生意迷了心神,而我也希望朱彪能和魏瓔百年好合。」

朱璋語無倫次,「哎,糊塗啊,不該赴宴啊。我酒量大,幾杯酒不會醉的,事後想來,我覺得被坑了。離開伍家的時候,老羅偷偷拿了喝過的一壺酒,打算找人驗證。後來找人看了,裏邊下了迷藥。

我們離開伍家的時候,伍橫和東野杏送我們出來,樊巧背上的土痕和發上的芍藥花被伍橫看到了,伍橫隨意問了句,樊巧只說酒醉摔了一跤。

後來聽說魏夫人王氏是在自家被燒死的,我和樊巧才害怕起來,聯想那下了迷藥的酒,我們知道伍家一定有圖謀。

這伍橫愛着魏夫人王氏的,打着飲宴的幌子,把她叫到了伍家,逃離災禍。

也一定是伍橫難以割捨對魏夫人的愛意,要行不軌之事。當是逼奸不成,魏夫人王氏嚴詞拒絕,伍橫惱怒失手殺了王氏。

伍家應該是打算吞併魏家財富的,火燒魏家,嫁禍給劉演,要不為什麼非要定在六月六飲宴?為的就是讓我、羅金和曹德製造伍橫不在場的證明。又為什麼前段時間,魏家劉家大打出手,爭鬥多日,滿城皆知,就是徹底做成是劉演燒殺報復魏家的大案啊。」

樊氏抹著淚,「他們狗咬狗,為何將我劉家牽扯進去。」

「哎,十九叔劉駔也被滅口了。娘,現在怎麼辦?」

「請舂陵侯劉敞為亡夫和十九弟鳴冤,請南陽太守陳咸主持公道。」

「諾。」

這時劉嘉慌慌張張跑進了屋裏,「大哥,祠堂那邊剛才有旋風,接着發出了古怪的聲響?」

「嗯?這還沒有頭七啊,難道是爹爹顯靈?」劉演心內胡亂琢磨。

樊氏慌忙跑向祠堂,劉演追隨,祠堂這裏未曾遭受火災,一如平時的樣子。

祠堂很安靜,眾賓客指指點點,王常抱拳,「大哥、伯母,剛才我等突然不能動了,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了,等我們清醒過來,發現了這個。」

王常單手一指,一卷帛書擺在桌案上,樊氏撿起來看看,冷笑,「先看幾天戲,看他們誰死誰生。」

劉演連忙接過來,「這就和劉駔的死因、七姨遇刺對上了,伍橫這是為了滅口啊。咱們有忠狗仙人協助,伍家一定會覆滅。」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伍橫邀請曹德,共同討好淳于長,把淳于長哄得高高興興。

淳于長摟着兩個歌姬,放聲大笑,「怎麼樣,我厲害吧,我放火點了魏家的宅院,敢惹我,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淳于長大笑着,一名長相嬌媚的美姬喝了一口血紅的葡萄酒,嘴巴嘟嘟,湊了過來,淳于長明白這遊戲,大嘴湊過去,將美人口中葡萄酒一飲而盡,又狠狠親吻美姬,直吻得美姬面紅,不知是不是被憋氣憋紅了臉。

伍橫曹德對視一眼,哈哈大笑,「淳于公子果真是恩怨分明,換做是我,也要收拾魏家一通。」

「哈哈哈,套用我表哥王莽的一句話,既然生,便與夏花一樣的絢爛。我淳于長就是要百花叢中過,摘了一朵又一朵,活得燦燦爛爛。」

淳于長搖頭咂摸,「這嘴上的胭脂真甜,跟這葡萄酒一樣樣的甜,我說伍橫啊,當年博望侯張騫奉孝武帝之命出使西域,途徑大宛國,見識到了這美味的葡萄酒,便將將種植葡萄的技術引進,同時也高價招募了釀造葡萄酒的匠人。

可這個葡萄酒太稀少了,只有皇室勛貴才有資格飲用。想不到,這舂陵城竟然能喝到,着實讓我驚奇啊。」

伍橫哈哈大笑,「這就是金錢的魔力,我自己雇傭粟特釀酒藝人,選那山清水秀、陽光明媚的地方,栽種葡萄,著人精心養護,十頃葡萄園中才精選一千斤的精品葡萄,釀出這血瓊葡萄酒啊。淳于公子,皇帝宮裏的物件可不一定比我府上的強啊。」

「言之有理,這伍府上的美姬便比宮女多了許多風趣呢。」

眾人開懷大笑,淳于長嘆氣一聲,「哎,可惜了魏瓔,那麼漂亮的美人,還是個小孕婦,我還沒有玩過呢,哎,可惜了。」

「淳于公子,您不知道?魏瓔並沒有死。」

「哦,此言當真?」

伍橫笑笑,「自然當真,很多人都看到了,魏瓔活着,其弟弟魏珞也是沒死,而且魏老二在并州,聽說當了將軍,不得不防備魏家的反撲啊。」

淳于長面色冷了下來,「氣死我了,這可怎麼辦?」

淳于長心中有些害怕,

伍橫笑笑,「淳于公子,魏家的產業營生,我來接手,每年給您送過去八成,不,九成的收益。這魏老二的事,我能擺平。」

「你能怎麼辦?魏家的營生給你自然是沒問題的,能不讓大司馬出面解決這魏老二自然是最好的。」

「好辦啊,伍烈出門辦事,碰巧遇到了悍匪幽谷響,這人當初假扮乞丐,坑害希賢居,幽谷響是魏老二的人,伍烈把幽谷響抓了來。你看這官匪勾結,魏老二才是吃不了兜著走呢。」

說着拍拍手,伍烈帶人將幽谷響抬了上來,淳于長皺着眉頭,「怎麼傷成了這樣?」

伍烈單膝跪地,「啟稟家主,幽谷響骨頭硬,我用了血火鷹的刑罰,制服了他。」

淳于長來了興趣,「血火鷹,這是什麼玩意?好像挺好玩的。」

「啟稟公子,第一步是利刃釘死人的四肢;第二步,開胸翻出肋骨,看肋骨搖擺像鷹的翅膀;第三步是胸口插個火把.......」

「好了,好了,反胃,別說了。」

「諾。」

伍橫笑笑,「淳于公子,你看有這幽谷響,能不能置魏老二於死地?」

「哈哈哈,死得不能再死。就這麼辦了,趕緊抬出去,我要看舞樂、喝烈酒、睡美人。伍橫,明日把魏瓔送到我的床榻上,我保舉你做個縣侯。」

「淳于公子,請放心。」

伍橫的侍女春麗端上來三個酒壺,「主人,這是夫人準備的青杏酒,請貴客平常。」

「好好。先給淳于公子。」

春麗走到淳于長身邊,「請公子用酒。」

淳于長抬眼一看,「挺俏麗的侍女啊,伍家府上真是美女如雲,侍女都這麼勾人啊。」

說着探手去拿酒壺,故意去拿靠近春麗懷裏的那個,春麗扭身,「公子,這人多呢。」

淳于長單手摟住春麗的腰肢,攏到懷裏,「讓我嘗嘗胭脂的味道。」

春麗驚慌,可又怕打翻了酒壺,先把酒壺放在桌上,雙手掩住胸口,「公子,不要這樣。」

淳于長不以為意,摸上摸下過過癮,親了幾口,隨手拿了一個酒壺,這才鬆開了春麗。

春麗慌忙端著酒壺跑到一邊,忍着羞怒,給曹德和伍橫送上了美酒,才氣呼呼地離去。

大街上,郡兵人影幢幢,封鎖了街道,屈通與魏貅站在梧桐樹下,二人對視一眼,點點頭。

屈通大喝一聲,「伍家藏匿賊人,謀害劉家魏家,死有餘辜。今夜緝拿悍匪幽谷響,抄揀伍家,抓了人,殺了伍橫,這伍家的財寶,你們能拿多少是多少,美姬女眷玩完了就殺,你們隨意。」

屈通冷哼,「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辦不成差事,走脫了幽谷響和伍橫,我屈通有的是辦法滅他一家子。」

魏貅挑了大拇指,「屈縣令,威風凜凜,可為上將軍。」

「哼,該你了。」

魏貅笑笑,「太守陳咸有令,伍家戕害皇親劉欽一家,犯了謀逆的大罪,殘殺舂陵名流魏家,這也是腰斬的重罪。窩藏悍匪,這悍匪盜挖皇陵,罪不可赦。數罪併罰,伍家滿門抄斬,斬立決。女眷充入女閭,所以他們先給你們玩玩作為獎勵。你們放心的辦差去吧。」

屈通挑了大拇指,「將軍有才,舌燦蓮花,可為丞相。」

二人哈哈大笑,「開始吧。」

魏貅的手下先行潛行進了伍家,有伍烈做內應,異常順利。

大門洞開,一隊隊精選的郡兵沖入了伍家。

不多時,火光衝天,煙霧森森,慘叫聲、嚎叫聲此起彼伏。

不要在晚上做出任何決定,晚上的意志力太過薄弱,陰與陽只一線之隔,天亮仍覺是對的,即使錯,也甘心。

伍橫從睡夢中驚醒,「夫人,夫人,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伍橫跳到地上,「咦,夫人去哪裏了?春麗,春麗,來人啊,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無人應答,伍橫覺得蹊蹺,拿了佩劍,大步走出了卧房。

只見院裏火光衝天,護衛賓客在與郡兵格鬥,一個瘦小的身影好似狸貓一般在房頂騰躍,火光中,形如小狼,青面獠牙,人眼人口。

伍橫看得頭皮發麻,頓覺大事不妙,慌忙逃向密室,那裏安全,只有自己和夫人知道。

伍橫輾轉到了密室,打開房門,立時呆住了。

密室內,碩大的床榻上,曹德、東野杏、春麗三人赤身裸體,摟抱在一起,錦被未曾遮掩軀體。

室內芬芳,春意盎然。伍橫只覺得喉嚨發甜,一口鮮血涌了上來。

「哇呀呀,曹德,這個畜生、敗類、偽君子。」

東野杏、春麗嚇得大叫,慌忙拿了被子攏在身上。

伍橫抽出長劍來,大叫着,宣洩著怒火,仗劍沖了上去。

這一夜,多少伍家人慘死在刀劍下、火光里,死似秋莠,悄無聲息。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漢宮春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漢宮春
上一章下一章

123.生如夏花,死似秋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