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184.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王常設計玉兔妙計,耿氏兄弟衝鋒在前,帶人闖到大獄,救了劉演,無病和姬麓瑤再次現身,隨機應變,圓了王常等人的劫獄大罪。

劉欽一家團圓,關必惠拎着耿氏兄弟耳朵,逗弄起來。

耿熊、耿羆齜牙亂叫,「師姐,師姐,我們這不是沒給你準備禮物,怕你生氣嗎?」

「對,我就是生氣,禮物呢?沒有的話,我就把你倆耳朵揪下來。」

耿熊、耿羆連忙探手入懷,一個舉著紅色肚兜,一個舉著長命鎖,「師姐師姐,這是給小侄子準備的小衣服和長命鎖!」

關必惠臉色大紅,一把搶過來,藏到了懷裏,「算你們終於懂事了。」

陳咸聞言大笑,抱拳道,「否極泰來,劉亭候,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劉欽瞪大了眼睛,盯着關必惠的肚子,「我寶刀未老,這麼快就有了?」

關必惠臉色大紅,「想什麼呢,現在沒有,早晚還沒有嗎?」

樊氏拉着關必惠的手,「多謝,多謝妹妹,你先救了夫君,你和你的師尊又與女仙有緣,庇佑劉家,而今又是你的師弟先救劉黃再救劉演。妹妹,我發自肺腑的感激你。

我想明白了,你是劉家的大福澤之所在,令師尊是通天之人,與神仙能夠交流悟道的,要沒有你的師尊,我不知要被惡人害死多少回了,我給你磕頭了。」

「姐姐,不敢,不敢。」

劉欽走到近前,一手環著一人細腰,「你們都是我劉欽的福星,娶到你們不知是幾輩子的緣分和恩情,我劉欽這輩子值了。」

監獄內,一時祥和歡樂!

雄雞鳴唱,天光吐露,萬物復甦,新的一天來到了。亂囂多日的舂陵終於恢復了平靜,這是一片晶瑩深藍的大海,此刻恢復了往日的風平浪靜。

時光飛逝,倏忽一旬飛過,艷陽明媚,姬麓瑤獨自坐在幽深的竹林中,撫琴而歌。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

姬麓瑤人美心善,很快和劉家上下拉近了關係,關必惠教了姬麓瑤彈琴,幾天的功夫,姬麓瑤就可獨奏了,又幾日下來,便有了不小的本領,直讓關必惠連呼天才。

眾人拾柴火焰高,舂陵各家都來劉欽家幫忙,十天下來,新宅建好,木石結構,雕梁畫壁,移栽梅蘭竹菊,種植百花奇草,鳥獸再次歸家。劉家宅院又恢復了往日的靈氣和幽邃,鳥語花香常伴,惠光媚影疊行。

劉欽擺了酒席答謝親朋好友,等眾人散去,劉欽便帶領劉演等子女祭祀先祖,焚香禱告。劉欽長舒一口氣,看着孩子,舒心笑了。聽着姬麓瑤彈奏的悠揚琴聲,不由有感而發。

「劉演,經此牢獄之災,為父有些感悟。人生在世,有六件個人的事,是切不可與人交談的,一是自己發財的門路,你弘揚開酒鋪的盈利,惹人嫉妒,終於招來禍端。

二是自己曾經做過的後悔事,告訴他人,若是個好人,便規勸你,若是個壞人,平白給人口實把柄。

三是夫妻閨房口角,孫七曹氏不睦,引得伍橫、吳九覬覦,這才被人陷害,縱使曹氏一時風光,可名聲臭了,這輩子抬不起頭來。

四是曾經的感情,這事你們記在心裏,大了一些自然明白,該過去的終要過去,過於執念適得其反,相見不如懷念。像為父這樣,能與舊愛走到一起,全靠髮妻的通情達理啊。」

劉演嘀咕一句,「知道了,關姨娘挺好的,怪不得娘當初不讓我去武館學武。」

劉欽乾咳一下,「言歸正傳,五是求人辦成的事,這自然不能隨處宣揚,更不能記下來,甄縣令的行述就是個例子。

六呢,是家中的財富多寡。家裏有錢,逢人便說,驕縱不遜,長此以往,為富不仁,為非作歹,自己放棄了努力奮鬥,也讓人厭煩覬覦,招來禍事。而自己家窮,便自卑起來,做事畏手畏腳,也讓人放肆欺辱,徒增煩惱。」

劉欽嘆氣,「人生百年,白駒過隙,要有先輩大賢教導,做事便輕車熟路了,可惜好多人終難得遇到大智大勇的父母或者師父,沒人予以教導指點,年輕人只能靠着自己低頭前行,苦苦摸索。

一旦失敗,只能從頭再來,耗費金錢倒是小事,只怕蹉跎了歲月,可憐華髮早生啊。所以不能一味低頭趕路,劉演啊,記住要時常抬頭問路看路,眼光長遠些,再宏大些,看透紅塵,勘透世間的大勢所趨,順勢而為,抓住任何一個飛來的機會,如此早晚大展宏圖,早成功業,不至於年歲漸老,一事無成啊。」

劉欽一番肺腑之言、諄諄教導,劉演、劉仲聽得連連點頭,無病雙眼漸漸蒙上一層霧氣,心道,「要不是自幼有義父指導讀書習武,我只怕只會是一個平凡人吧。」

姬麓瑤彈琴興起,一樣有感於懷,高歌清音。

「禪寂入定,毒龍遁形。我心無竅,天道酬勤。我義凜然,鬼魅皆驚。

我情豪溢,天地歸心。我志揚邁,水起風生!天高地闊,流水行雲。

清新治本,直道謀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劉欽連連點頭,「孩兒們,我們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關必惠抬起頭,看着漫天的白雲,「人要至性至善,可這大道天成,也要有公正來輔佐。王鳳,冤有頭債有主,不給你點顏色,你終究是一隻欺軟怕硬的惡狼!」

長安城,大司馬府,王鳳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學那姜太公江邊垂釣,坐在池塘邊,獨釣夏荷池。

王鳳神清氣爽,蓋因皇帝劉驁再次召見了他,對他言語安慰,王鳳明日就可正常辦公了,王鳳捋著鬍鬚,舉著釣魚竿,不由唱起了歌。

綠池水中,接天蓮葉一望無邊,所見皆為碧綠。映日的荷花,粉紅如霞,如蒸如熏,分外妖嬈。

幾十隻鴨子、大鵝在附近游來游去,靈動的小眼睛不時瞟著王鳳,只盼著王鳳施捨下干蝦小魚。

鴨子綠頭紅掌,嘴巴或明黃淡黃,或橙紅相間,不時嘎嘎叫着。大鵝曲頸,白毛如雪,美麗的長脖子擺出優美的弧線,不時左右搖擺。

好一個閒情逸緻的碧波潭啊。這時一個僕人湊到王鳳身邊,低語一陣,王鳳臉色暗了下來,「帶他過來!」

不多時,未見人影,先傳人聲,「舅舅啊,可疼死我了,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淳于長哀嚎著撲到王鳳身邊,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起自己在舂陵的怨屈來。

王鳳單手舉著魚竿,不怒自威,「你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給你個機會,將實情告訴我,莫不是看上了陳鹹的姬妾,抑或是調戲了豪族的女眷吧?」

淳于長哭聲小了許多,只見王鳳的面色越來越陰沉,淳于長的話語聲漸漸低了下去,「舅舅,我確實看上了個姑娘,可他們也不能不把你放在眼裏,打的哪是我的屁股,分明是您的臉面!」

淳于長頭戴綠絲巾,身披破爛竹青袍,膝行幾步,「舅舅,事情是這樣的.......」

淳于長顛倒黑白,自黑看上了魏家姑娘和陳鹹的侍女,可魏家和陳咸根本不把王鳳放在眼裏。

淳于長誇大陳咸、劉欽和舂陵諸族對王鳳的陽奉陰違和暗中詆毀,對自己也是毫不禮遇,絲毫不在意淳于長是王鳳的外甥這層關係,對淳于長毆打責罵。

淳于長直言這些人都是漢室的死忠,他們揚言推翻王家外戚,再塑皇帝威權。

王鳳想到王家被皇帝打壓,想到被陳咸剁成肉醬的得力幹將甄求,想到剛剛投誠效忠於他便被罷官的屈通,再想到眼線傳來消息,陳咸要彈劾自己的心腹并州太守,王鳳的心火徹底旺熾起來。

王鳳抬頭看天,心道,「女仙降世,劉家大吉。假使螻蟻撼劉家,風火雷電共擊之。漢家天下千歲長,劉氏一心安四極。呵呵,漢家天下千歲長,我王家當興的事還能有嗎?劉欽、舂陵,果然是劉氏復興之兆。留不得了!」

這時魚漂落入水下,王鳳連忙拽起釣魚竿,想必是條大魚,王鳳身子搖擺,怎麼也不能扯上魚來。

淳于長本自惴惴不安,眼見王鳳面色越來越難看,心中有些惶恐,生怕影響到自己的富貴,只見王鳳身形搖晃,必然釣到了大魚。

淳于長高興起來,機會到了。淳于長連忙下水,遊了過去,遠處的鴨子見來了一個綠頭綠腦的同伴,翅膀撲騰著水花,身子立了起來,抖胸甩水,嘎嘎大叫起來。

淳于長鑽入水底,不多時,抱着魚一步步走上堤岸,確實是條大魚,「舅舅,足足兩尺的金尾鯉魚呢,鯉魚躍龍門,舅舅一定會官運亨通,王家江山穩固。」

淳于長跪在一邊,雙手捧著鯉魚越過頭頂,鯉魚不時扭身,水珠飛濺,陽光下,散著點點光華。

王鳳冷哼一聲,「什麼叫王家江山穩固,這天下姓劉。」

淳于長歪著頭,「舅舅,皇帝能不能坐得穩當,還不是太后姨娘說了算啊,我那皇帝表哥只能是您聽話的外甥罷了,就像我一樣,跪着獻給您禮物。這魚就是龍,芰荷池就是江,池中的山自然就是山呢!」

王鳳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好外甥,隨我到大廳一敘,今日我們喝酒吃魚品魚湯。」

「舅舅吉祥,洪福齊天!」

二人聯袂而走,池中的大鵝突然引吭高歌,聲達於天。

淳于長這些日子又累又暈,驚嚇之下,失足落水,那金尾鯉魚趁機扎入水底不見了。

王鳳冷哼一聲,甩開衣袍,獨自走開。

淳于長撲騰著水花,「來人啊,快來抓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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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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