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三者插足
王莽也就是王聚俊動用了自己私藏的特效藥,王鳳從只能說隻言片語變得口舌伶俐起來。
太后王政君和皇帝劉驁前來探望王鳳,王鳳和王政君心照不宣,延續王家一貫主張,打壓豪強關家、提防劉氏宗親、打擊異己官員,談笑間,南陽太守陳咸被定了死罪,劉家被申飭,關家被警告,王家在此次博弈中反敗為勝。
劉驁聽從王政君的決斷,「母后真英明!來人,將陳咸全家下獄,有司論其罪!」
王鳳嘴角帶笑,心道,「心腹大患頓消啊,劉欽、關家、陳咸再也不成氣候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你們都是擋車的螳螂罷了。神女又如何,我賢侄王莽還夢到老神仙呢,百年前太史公記載的明明白白,高祖斬白蛇,白蛇要絕赤帝。」
王鳳連忙讚歎,「皇帝英明!陛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行將就木,但仍然心憂朝堂,我給陛下推薦一對英傑,我的侄子王莽和外甥淳于長。」
「淳于長人好心善,精通儒學,對國家大政頗有見解,更是善解人意。」
劉驁挑了挑眉毛,「善解人衣?這有些吹噓了吧!朕都不敢這麼說。」
王莽憋著笑,王政君面色不愉,「是人意,皇帝,你該收收心了。雖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你要專情一些,不要只顧追求新鮮刺激,在一塊地上多耕耘,必定會有收穫。就跟打魚一樣,這網撒得太大了,捕捉來的魚的品質就差了些。」
劉驁微微尷尬,「網大魚才多啊!而且哪個美人都是一屁不放,我不得多在幾塊地上撒種啊!誰又知道哪塊地就豐收了呢!」
王政君搖頭不語,王莽看看劉驁眼圈發黑,中氣不足,心道,「果真是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王鳳淺笑,「再說王莽吧,我這侄子自小就懂事,刻苦讀書。而今長大了,有經天緯地的才華,尤其精通儒家典籍,對人和藹良善,謙恭有禮,對己廉潔苛刻、勤儉樸素,處事仁義。
王莽照顧老母,侍奉兄嫂,至孝至親。廣交豪傑賢士,仗義疏財,資助鰥寡孤獨。開設醫館,為百姓治病,分文不取。成立了育孤院,照顧收養孤兒。
王莽急人所急,把別人的事當成自己的事,無私的幫助他人,對家族的諸位叔伯、兄弟也都十分厚道,有禮有節,恭敬謙讓。
王莽拜了終南山得道高人為師,精通道術,一雙妙手除病救人,技藝比宮中的太醫還要精湛。陛下,我多日口不能言,全靠王莽衣不解帶,照顧多日,施展道術和醫術診療我的病情,雙管齊下,我才能再次開口說話啊。」
劉驁大驚,扭頭看向王莽,「竟然如此神奇,朕剛剛還在疑惑,舅舅為何能說話了呢,原來有你的功勞,話說回來,你果真會道術?」
「陛下萬福,王莽不才,粗通一點道術。」
「哦,什麼道術呢?」
「延年益壽、御女三千!」
劉驁聽罷,眼睛亮了起來,「很好,很好,舅舅說你精通儒學,明日到宮中來講經筵。」
王莽壓住心中的歡喜,「陛下,請原諒我不能赴約,我還要盡心照顧大伯直到康復,屆時我再到宮中經筵旁聽學習,至多拋磚引玉,請大儒、博士斧正。」
王政君和王鳳齊齊心中稱讚,皇帝劉驁也笑了,「真孝子也。朕先封你個五經博士,來日方長,擇機來宮中講學吧!」
「諾!」
王鳳笑道,「皇帝啊,王莽和淳于長真是世間罕有的孝子啊。即使《孝經》中古人重生世間,也不會比王莽、淳于長做的更好。皇帝一定要重用淳于長和王莽,有此至孝至親的人才人傑,大漢自會繁榮昌盛。」
皇帝劉驁和太后王政君當晚在王鳳府上用飯,王莽施展才藝,製備了涮羊肉,命人才自家拿來了銅火鍋,又親手調配了醬汁。
劉驁和王政君第一次吃到這樣的羊肉,頗感新奇,而且羊肉着實鮮美,二人齊齊交口稱讚,賓主盡歡。
第二日,淳于長得知王鳳向皇帝推薦了自己,心中嘿嘿竊喜起來,直言功夫不負有心人,可想到王莽一樣被王鳳隆重推薦,更是和皇帝太后一道用飯,心中嫉妒,懊惱貪戀美姬,沒能一直在王府守着,後悔不已。
同時淳于長心中怨懟王莽作為第三人插足進來,影響了自己的利益和前途,不然只有淳于長一人奪得皇帝信賴,那不早晚飛黃騰達嗎?
淳于長苦苦思索,心生妙計,連夜置辦禮物,找機會給皇帝和太後送去了重禮,投其所好,只說是買了長安所有的補品,想着皇帝太後日理萬機,同樣需要進補,於是才誠惶誠恐的送來,悔恨自己沒有早點盡到孝心。
皇帝劉驁和太后王政君被感動一番,誇讚淳于長和王莽都是純孝之人,淳于長私下找內侍打聽,才知道王莽一日前已經送來了重禮。淳于長緊咬牙根,恨上了王莽。
十餘日來,王莽的大哥王永多次拜訪王莽,二人談經論道,述說文賦構思,王永受到指點很多,這日又不請自來。
而醫館的僕人卻告知王永,王莽在王鳳府上為其看病,不在醫館。
原來王莽間續給王鳳使用特效藥,王鳳的病情時好時壞,這是另一種形式的養寇自重,不然王鳳病體痊癒,王莽向誰表達孝心呢!
王永見王莽不在醫館,只得懊惱離去,回家嘆息不止。
妻子由氏詢問緣由,不由笑道,「叔叔不在醫館的,剛剛來探望母親呢,這會說回自己家讀書了。你快點找他去吧。」
王永大喜,急匆匆奔向了王莽家。
王莽小院,門口擺着一對威風石虎,兩側楊樹、垂柳間隔栽種,樹下芳草萋萋,菊花綻放,白的像雪、紅的像火、粉的像霞、黃的似真金、紫的似雷電。
宅院一重重堆檐、比比皆是六獸守衛,雕樑畫棟,繽彩紛呈,綠樹秀頎,松柏成行,梧桐銀杏蔽目,鳴鳥飛翔,鶴鳴悠長。好一個幽靜深邃的世外寶地。
一株紅杏探出院牆,枝葉繁茂,綠的放光。院中隱隱約約傳來縹緲的琴聲和女子的歡笑。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
王永砰砰砰扣響大門。大門吱呀一聲打開,王莽的親衛黃朗探出腦袋,「原來是大公子!」
「你是黃護衛吧,我弟弟在家嗎?」
黃朗收回腦袋,「不在家!」抬手關門。
王永連忙插進一腳,「哎,別啊,我明明聽到院內歌舞歡笑來着,休得騙我。」
王永將身子擠進了門廊,黃朗單手握刀,目色不善。可偏偏王永是個讀死書的獃子,根本看不懂別人的眼色,更沒有在意黃朗的動作。
王永繞過黃朗,連跑幾步,心道,「今日,我一定要我弟弟給我寫寫詩文,讓我在朋友面前名聲大噪不可。」
王永兩步三跳,威力大發,黃朗竟然沒有追上,王永一路跑到小院,只見一叢綠竹幽蘭掩映,一個美姬身段窈窕,撫琴而歌,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王永搖頭晃腦,「卓文君的《白頭吟》。」
王永一步一搖頭,附和道,「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賢弟,我來了。」
撫琴的是美姬阿姒,聞聽有生人,按琴而止。王莽正和小妲喝酒,臉紅脖子粗,摟着小妲的肩膀,調笑着。
王永見此場景,不由皺眉,王莽語言輕飄飄的,也不回頭,有些生氣,「誰呀,屁股後面夾掃帚——楞充大尾巴鷹啊!煩人!」
王永心中不滿,「怎麼這麼沒有禮貌,毫不儒雅。」
王莽醉眼朦朧,酒盞扔在桌上,「真煩人,黃朗,黃鬃,你們怎麼放這貨進來了?」
王永心頭怒起,黃鬃已經走到王永身前,推搡著王永。
黃朗小跑兩步,走到王莽身邊耳語。王莽揉揉眼睛,「大哥,大哥啊,我沒看出來。來坐坐。」
王永一把推開黃鬃,氣鼓鼓坐在王莽對面。
「你找我什麼事?」
王永想起妻子由氏的揶揄,壓着怒氣,沒辦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家裏還指望王莽送錢過活,而王永還靠着王莽寫的詩文充門面呢。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王永抱拳,壓着火,微笑起來,不過皮笑肉不笑,更是難看,「賢弟,愚兄討教下五經文學。」
「武經啊,就是武學之書啊,這個好。小妲,把我床上的書拿來。」
小妲淺淺一笑,起身站起,扭著腰,蹁躚而去。
王永被小妲美貌驚呆了,這女人風韻入骨啊,王永不覺盯着小妲腰肢,看得入迷。
王莽敲敲桌子,王永回過身來,不覺臉紅,有些自慚形穢,扯了扯陳舊的衣袍,羞赧低頭。
王莽笑笑,「大哥,你看我這小院風景如何?」
「雅緻,透著靈氣。」
「哈哈,這可是出自我大.....啊,大師的手筆。這裏風水絕佳,名為聚寶盆。你看我這院中東側建立假山,我背靠於此,彈琴喝酒,這叫背後有山,大有靠山。
面前是個池塘,種滿了蓮花,豢養白鷺,這叫一鷺蓮升,一路連連高升之意。
那邊有矮丘,種滿蒼松翠柏,林間豢養白鶴,此松鶴延年也。名書案呈前。
我左手南牆下,建了長城,仿照北國長城,此名青龍居左守財門。
一條溪水自池塘引出,環著小院,此財氣流通,連綿不絕,名氣運綿長自古來。」
王永連連稱奇,這時一陣香風,小妲抱着幾卷線裝書來了,王永接過一本,打開一看,慌忙合上書本。
原來這是一本春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