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紅顏棄軒冕,白首卧松雲。

297.紅顏棄軒冕,白首卧松雲。

王莽與心腹庄尤會晤,王莽說道:「前日,紅蛇會勾結外族,我欲興兵討伐蠻夷,公以為如何?」

庄尤斟酌語句,「臣無異議。匈奴為害邊關二百年。西羌而今又包藏禍心。高句麗蕞爾小國,野心天恨。西域歸化已來卻蠢蠢欲動,陽奉陰違。臣以為,該當興兵討伐之。」

「我也有此打算。昔年,庄兄曾做《三將》,深入淺出,鞭辟入裏,我也認為庄兄才略勝過樂白二將。不知庄兄對征閥四夷有何方略?」

庄尤略微停頓,「臣之策,徵發南匈奴、北軍,備兵河套、朔方。徵調幽州郡兵、邊兵,徵發高句麗僕從軍,托以西擊匈奴,彼若從,則三方攻北,空耗高句麗,戰後再平之。彼不從,幽州兵則出師有名,河套朔方只做佯動牽制,先平高句麗,剪除匈奴左翼;攜大勝之軍威懾匈奴。再平西羌。聯合西域諸國,公佈焉耆、車師、精絕三國罪狀,分化瓦解之。臣計,只需東西兩場大勝,即可破除四夷威脅。來年三月,再興兵討伐匈奴,一戰而定。」

王莽大喜,「庄兄真乃吾之子房也。甚合我意。寫個奏章呈上吧。」

庄尤暗自欣喜,「承蒙安漢公平日教導提點。」

庄尤心一橫,「臣有大事稟報。」

王莽笑笑,「說吧。」

「臣千辛萬苦,不知耗費多少唇舌時日,終於求得高祖公占卜一卦,高祖公看完卦后,沉思許久,腦門都見汗了,方才說道『安漢者王,王君兮乎天降。降者芳俊,聚俊秀而明皇。皇武永興矣。』臣斗膽,請安漢公進位為皇帝。」言罷五體投地而拜。

王莽目光閃爍,看着庄尤,想着卦辭。庄尤一動不動的趴在那。王莽沉思了一刻鐘。庄尤趴在那,腿都麻了。

王莽這才緩緩說道:「納言將軍請起,此事休得再提。回去吧,把打擊四夷的方略寫奏章呈報上來。來人。」

庄尤心中激動,這就從校尉陞官到將軍了,兩個侍衛推門而入,王莽說道,「送納言將軍回府,即日命有司送去印綬。」

「諾。」兩個侍衛齊聲喝道,莊嚴慢慢爬起,「謝主公隆恩。謝主公隆恩。」在侍衛的攙扶下離開了王府。

王莽微微笑起來,「天意啊。勢不可擋。」閉眼休息起來。

「紫虎到。」侍衛高呼起來。

王莽睜開雙眼,紫虎大踏步進了大廳,單膝跪地,「參見安漢公。」

王莽說道:「你可知罪?」

紫虎一怔,雙膝着地,低頭抱拳道:「小臣不知。

「我命你安排人手,護衛田神醫,怎麼青兕如此廢物,田神醫怎得就和一個野小子見面了?還贈送醫書,他到底是何人?還好你機靈些,昨日陪侍田神醫去郊外,沒有讓廢物青兕跟着,你還有些頭腦。」

紫虎這才明白,心道多虧了紫曼陀羅的指點,紫虎不敢抬頭,「屬下職責所在,不敢疏忽。這野小子姓梨名魚,南陽人士。梨魚自賊窩出逃,被山賊追殺,為紫羅蘭和紅薔薇搭救,梨魚作為嚮導,領着紫羅蘭和紅薔薇破了賊窩,這才有了襄陽城的發現。日前這小子來長安領賞,才有了結識神醫一事。至於醫書,當是此子撿來的。」

「撿來的?賊窩裏倒是什麼都能藏。」王莽暫且信了,「聽聞紅薔薇有情於此子,紫羅蘭更是將此子留宿家中?」

紫虎低頭道:「少男少女,共經磨難,有些親近罷了。我紫衣衛,人傑是也,惟主上之命是從,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王莽說道:「你好好看教紅薔薇吧。著二女圈禁一年,就在紫羅蘭的府邸吧。梨魚,趕出長安,不得再來。至於你,罰俸半年。青兕降級,留守查看。著青犬護衛田神醫。」

紫虎趕緊磕頭,「諾。」

「趕緊滾。」紫虎趕緊貓腰退出大廳。紫虎走在大道上,擦擦冷汗,「是誰上報給安漢公這些事情呢?青狼?青兕?紅狐還是紅麝?紫曼陀羅又為何私下示好呢?」

王莽休息片刻,沉吟不語,想起庄尤剛才的情形,嘿嘿一笑,「庄尤,倒也有些急智。來人,備車,器械司。」

器械司成立多年,專門負責把王莽的奇思妙想變成現實。王莽每隔幾天就要來一趟,今日無事,便又來查看。器械司早得了消息,司長殷佑帶領一干官吏迎接,殷佑是個四十歲的中年人,精通多種匠造技藝,更擅長組織協調,為人也靈活變通。

王莽樂呵呵的走進了房間,房內一個小夥子局促的站在那,見一個華服男子在一群人簇擁下進了房間,這才反應過來,慌忙跪地叩拜。

王莽坐在主位上,「姓氏名誰?」

「草民雲飛,拜見安漢公。」說着跪拜下來。

「不必行禮。我早就說過,能把奇思妙想變成現實的人才是人才,才是天下的棟樑,我支撐著大漢,是一根大棟樑,爾等在各行各業貢獻才智,便是小棟樑。棟樑間地位平等,快起來吧。」

雲飛這才站起來。王莽問道:「聽說,你發明了一雙翅膀,可飛行數百步,可能演示?」

雲飛說道:「當有平坦的大場地、高台,還要有風才好。」

「場地就在此司院內。今日疾風撲面,可能一試?」

「可以。」

「好,我好好觀看。」

侍衛唱到,「移駕校場。」

校場內,場地平整,王莽站在高台上,看着雲飛穿了特製的衣服,又推著安著一雙大翅膀的雙輪竹車到了土坡,竹車有個一尺見方的竹板,又有兩根欄桿橫在前方。雲飛準備好后,展開衣服,雙手抓住欄桿推著車,迎著風奔跑起來,在十米多高的土坡縱身一跳,順勢趴在竹板上,大風吹鼓了衣服,雲飛極力控制着竹車,竹車離地一米,晃晃悠悠的飛行了一百來步,才再次落地。

王莽說道:「好,好,好。進爵三級,賜金百斤。留在器械司,好好研究飛車。」

雲飛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已經有人告知了賞賜,雲飛跪在地上,「謝安漢公,我定當肝腦塗地,報效朝廷。」

王莽笑道:「好好研發改進,減輕重量,增大翅膀,要飛的更高,更遠,還要加些控制飛行方向和停下的裝置。缺錢缺人,隨意從殷佑支取。」王莽又去自己命名的試驗室,查看了多個項目的情況。

羅啟蘭和上官梓桐從上官梓梧處獲悉了王莽的懲罰決定,二女無奈留在了居所,二女隱忍,就利用這時光苦練武藝了。

紅顏棄軒冕,白首卧松雲。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紫虎梓梧安排了親信,住在啟蘭居所四外,既保護又奉王莽之命監視,沒有辦法啊。

上官梓梧欲言又止,最後嘆氣離開,「妹妹必定沒有說實話啊,梨魚梨魚,不簡單啊。梨姓沒聽說過。」一邊走,一邊心裏念叨「梨魚,梨子,鯉魚,游魚,禮遇,李、力、利?」梓梧晃晃腦袋,「難道他本姓李,隴西李氏?」梓梧一陣神遊天外。

幾日後,納言將軍庄尤持符節,率領一部北軍精銳和新軍主力,奔赴漁陽郡,徵調突騎兩萬,籌備戰事。

無病收好自己的裝具,確定四下無人,背着三十斤黃金,先回了舂陵,樊氏一家正在用午飯,樊氏嘆口氣,「家裏日子一天天的緊迫了,老大不務生產,老二跟着瞎混,老三和劉嘉倒還擺弄莊稼,全仗着黃兒元兒開着小吃店,又做些刺繡換錢。

我和樊梨的首飾家當也所剩無幾,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你們叔父什麼都不說,按月給送錢送米,你們的嬸母也時常送些酒肉,我這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從明天起,午飯就取消了,咱們像其他人家吧,每日只有朝食和晡食了。老大老二都有家室了,黃兒元兒都沒有許配,劉秞劉嘉年齡也不小了,需要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馬翠翠和容蘭撫著各自孩子的後背,其實她倆心裏對劉演、劉仲的做派也早不滿了,沒少吵架。劉演聽到樊氏的話,不樂意了,不服氣的說:「母親,我怎麼就不務生產了,我也做活賺錢的,而且我結交豪傑,是為了天下大事,父親說過,天下早晚要大亂,我這是早做準備。」

樊氏不高興了,一拍桌子,「你倒是什麼都敢說,你文不成武不就,酒量倒是挺大。你看看你弟弟無病,他最小,你知道他為什麼十天半個月的不在家,啊,你們知道嗎?」

劉演嘀咕著,「他不一樣,跑出去遊山玩水,找女人,一帶就帶回來兩個。」

樊氏氣的站了起來,「逆子,我最近才知道無病有多苦,他為什麼那麼多傷,他天天在山裏打獵採藥,你們吃的肉,用的錢,都是無病賺來的,你還在這說風涼話。劉黃劉元,你們倆都不心疼弟弟嗎?替他瞞了這麼多年啊。就讓他每日在山裏跟野獸惡鬥,登高爬遠的摘草藥,你們說話啊。」

劉演不敢說話了,低着頭,秘密藏在心底是最難受的,劉演和無病經營的產業,幾乎富可敵國,可就是不能用,不能說。

樊氏喝罵劉演,劉演順從聽着,樊梨走進門,拉拉樊氏的手,「無病回來了。」

樊氏看向門口,無病呵呵笑了,邊走邊說,「我回來了,娘。我端了個賊窩,搶了黃金回來。」咣咣咣,把金餅一塊塊放在樊氏和樊梨跟前,劉黃和劉元眼睛都直了。

無病又說道:「這是十三斤,我給叔父了十斤。」

無病又拿出金餅,「這還有七斤,哥哥姐姐們,各分一斤。」

劉演一看有黃金,樂呵呵的站了起來,「你看,小弟最有本事了。」目視無病,好似在說,「聰明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

無病笑笑,輕輕搖頭,好似回應,「端賊窩的事怎可常用,這不家裏的生活實在揭不開鍋了嗎?」

劉仲也靠近來,「小弟,你真厲害!怎麼還有這樣的好事。」

無病只說那兩位姐姐是朝廷的人,因為無病熟悉山路,作為嚮導,幫她們找到了朝廷的東西,端了賊窩,這才分得了臟物。

樊氏有點不樂意了,「可惜了兩個漂亮的姑娘啊。」

無病呵呵一笑,「娘,大哥說得對,天下是劉家的,我們不能坐視不理。再說千金散盡還復來,家財只是身外之物,結交豪傑,立志天下,才是千千萬萬金的買賣。」

劉演一拍大腿,「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弟也。怪不得父親早早定下無病是家主。哎,小弟,你那一身武功到底怎麼來的?」

無病拱手,信口道,「大哥,我幼時得遇世外高人,每日深夜教我功法,一連五年,我才有了這本事。我知道新野鄧家鄧晨與二姐素有情愫,有了這金餅,也好為二姐置辦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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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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