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論策

324.論策

公孫定月到三聖母處告狀,無病自辯。

「哦,那是定月斷章取義。其實定月沒進我的洗澡房,真沒進,你們要相信我,我沒被她看光,她只進院子了,是我口誤。」

定月氣得一拍桌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卓嵐君和蘭芬低頭偷笑。

三聖母點點頭,「好了,無忌那嘴就沒有忌諱。他都一百歲的人了。定月,你多心了,這個無病啊,隨他爹劉宏,風流瀟灑,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喜歡,而且貪得無厭。我還怕無病看不上定沁呢。我那可憐的小沁沁啊。」說着啼哭起來。

「老祖宗,你別哭啊,是我不對,不該給您添堵。」定月依偎過來,安撫著三聖母。三聖母捂著臉,輕輕掀開一角,對着無病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無病沒笑,鼻子有點酸,眼睛發紅,「哎,三姨娘啊三姨娘,你還是那般護着我,照顧我啊。不管對錯,都相信我,包容我。」

無病長出一口氣,三聖母眨眼這一幕被蘭芬看了正好,心中對無病的評價立馬竄到了天。

卓嵐君看到三人傷感的一幕,想着自己自幼無母,心中一片黯然。三聖母招招手,把嵐君叫到跟前,「雪女啊,老祖宗看着你長大,你自小就懂事,會照顧人,溫柔似水。多年來,熟讀經史,老莊之學,孔孟之道,多有研究。無病啊,是個暴力分子,做事火氣重。我這邊的人,一個個的打架都很有本事,你就費費心,平時多陪無病讀些書,作作畫,你們性子在一起中和中和,好好調教調教無病。」

卓嵐君心道:「莫非這就是天意么,上天予之,不取反受其咎,我要抓緊確認一下。」嵐君做了萬福,「諾。您放心,我讀書作畫還可以了,無病也很優秀,文華自露,我也和他學習一下。」

「好好。中午就一起在這吃飯吧。」

「諾。」

「月兒,你呢?能留下陪我吃飯嗎?」

「諾。」

這頓午飯,吃的有點尷尬,三聖母拉着定月坐了一桌,硬要嵐君和無病坐一起用飯,還讓蘭芬給無病布菜,無病發覺到了定月又氣又惱又沒辦法的憤憤眼神。

卓嵐君卻是滿心忐忑,又被定月和老祖宗緊盯着,比昨夜騎在無病背上還讓她尷尬,其實昨晚的行為讓她頗為後悔。

飯後,三聖母瞌睡,便讓蘭芬送走定月和嵐君,只留下無病。三聖母讓蘭芬去府庫挑選備好的十套好衣服,三聖母一一作了細緻的安排,蘭芬偷偷深深看了無病一眼,便領命帶人前去了。

三聖母越發覺得是真無病了,不由笑盈盈地說着,「臭小子,一點沒變啊,到哪都吸引一幫大姑娘俏良人往你身上靠。」

無病撓撓頭,「天生的底子好,還有義父和眾位姨娘們調教培養的好,特別是三姨娘說的對,尊重女子是吸引女子的第一要素,其次才是安全感和才華。」

「哈哈,今早晨的蜂蜜,不會你和定嫵一起吃的吧,太甜了,我這牙都倒了。」

「三姨娘啊,我挺守禮的。」

「嗯,我信。你說說吧,你看上哪個了,我給你當媒人去。」

無病立即警覺,這話可是暗藏殺機啊,無病笑笑,「呵呵,人緣好罷了,我有定沁。」

三聖母笑笑,「唉,你還是惦念在長安的那兩個姑娘啊,我懂,專情這點比你義父強。他一下娶八個都不帶眨眼的。我活了一百一十八歲了,看人還是很準的,月兒心裏有你的影子了,注意只是影子,昨晚上我看的真真的,公孫大哥也樂意你們在一起。」

三聖母好似自言自語,無病認真聽着,「定沁是關家唯一的明珠,性子談不上很溫柔,但於情於理,你都得娶她。熊定嫵,熊家的四朵金花之一,姐妹中就她習武,最為潑辣。熊家又是關家最堅定的盟友姻親。

萬家這代只有一個姑娘,自幼便體弱,只好讀書,其餘一幫小子,也不知道他們怎麼生的。萬家同樣是關家最為信任的家族。卓家,書香門第,在文人士林中風評極佳,嵐君的性子是我最喜歡的,人啊,過剛易折,嵐君恰恰最溫柔。

卓家主要經營運輸建造,哥兩個一塊管着卓家。老大叫卓茂,曾在長安求學,號通儒。曾經做過丞相府史,昔丞相孔光稱讚有加,做過黃門侍郎和密縣縣令,政績突出,也曾做過京部丞,百姓愛戴。卓茂不滿王莽專權,辭官在家,全身心的做學問,開文館興教化。有子卓戎和卓崇,深得卓茂真傳。

老二卓盛,獨女便是卓嵐君,卓盛夫妻感情甚好,髮妻難產亡故,再無婚娶,也不納妾,精心研讀儒道二學,比卓茂造詣更高,而且還研究建造,技術精深,造的物件巧奪天工,還寫了一本《營造法式》的奇書。符家都請他幫忙設計首飾樣式。

卓茂卓盛哥倆都是好學習好讀書的人,這運輸的行當,要緊的便是車船,我都懷疑卓盛是墨子再生、魯班轉世呢。卓盛確實精習墨家學術,以本源、推究、實踐的理念教習了一幫傑出弟子,有一個還去了王莽的器械司當頭頭,還有個叫雲飛的,研究會飛的車,人才啊。

卓盛擅長手工,卓茂擅長文策,而卓嵐君卻可惜了女兒身,兩隻丹青妙手,一張賽張儀的辯論巧嘴,一顆強似比乾的玲瓏心,一張西施鄭旦都羨慕的俏臉啊。」

無病心道,「那是自然,這辯、類、故的三大邏輯,辟、侔、援、推的四種辯論方式,名、辭、說三種基本思維形式,還是我教得她呢,彭寞竴、公孫肱、卓嵐君和我,可是思辨四傑呢,卓先生和彭先生都辯論不過我們四個。」

三聖母又說道,「卓家符家相輔相成,一起合作經營產業,卓符二家互相幫襯,合力很強大。說到符家,符家啊,財力雄厚,單輪財力可媲美萬家,可產業單一,唯獨符家麾下的符家護衛,戰力頗為強悍,以軍法作戰,名號靂筠。其攻如天降霹靂,迅猛急極。其守如地生叢筠,巋然不退。這些家族都有自己的衛隊,可遇到硬茬,全都聘請靂筠幫襯。」

無病心驚,「靂筠?太巧了吧。」

「白家,這二十年來,新崛起的家族,經營絲織品,族人允文允武,文有白婍婩,號稱女子房,可惜庶出,不受其生父和主母喜愛,但心地善良,迫於家族要求,常常拋頭露面,出席宴會,天南地北的不少豪族公子哥都認識她,風評不佳。常說,不為良相,便為良醫。胸懷大志,醫藥一途是行家裏手,拜山間老仙姑為師,學了多個知名藥方。良相嘛,自然也是可以的,要不為何被人稱做女張良女子房呢!武有白定燦,個人戰力在年輕一輩能居榜首,兵書戰策一途自有見解。

東野家經營藥材,非常富有。可這兩家太精明了,不會只和關家打好關係,雞蛋不會放在一個籃子裏,兩家在長安就有不少產業的,你明白啦?」

無病點點頭,三聖母繼續說道,「樊家經營冶鍊鑄造,和熊家姻親不斷,雖然不插手政治,但心還是在南陽的。」

「三姨娘,樊家的家主叫什麼名字?」

「叫樊巨公,不到四十歲,能力很強,是湖陽樊家的旁支,雖比不上湖陽樊家的名聲,但實力很強的,僅次於萬熊二家。你好像對樊家有興趣?」

「當世家母樊氏諱嫻都,湖陽樊家女。」

「哦,原來如此,湖陽樊家,三代不曾分家,老家主樊重,性情溫厚,行事有法度,極其有遠見有才識,家族買賣土地,從事百貨貿易。樊家三代同堂,子孫朝夕執禮恭謹,全家上下齊心協力,田畝房產眾多,而且樂善好施,恩惠百姓,捐建的水庫溝渠、道路橋樑眾多。」

三聖母喝了一口茶水,「譚家主要就是畜牧業,譚家的歷任家主脾氣都很古怪,都說他們和牲口打交道多了,人性也變的不尋常了,依我看來,譚家實力雖遜色,但他們的大戰略很有計劃和目標性,單單說情報能力,佈局了整個大漢國境,做事很隱秘的。

譚家的姑娘都早早嫁人生子了,而且都是遠嫁,沒有在南陽的。譚家和東聖鎮往來頗多,與月家、瓊家交好,但堅持男可娶東聖女,女不嫁東聖男,此舉也多少讓東聖人不滿。譚家的小夥子們資質不佳,不是練武的好材料。只有幾個人在武館粗學了兩年。」

三聖母有點倦了,拉了枕頭,躺下接着說道,「人老了,就困了。」

「三姨娘,你睡會吧,我給你捶捶腿。」

「捶腿可以,睡覺就算了,白天睡多,晚上也睡不着。咱們接着說。」

「無病啊,你義父親手設計製造的刀劍槍矛槊弓,關家庫存一部分,送給關再興徒弟一些。三年守孝期滿后,耿翀、郭重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各自創建了武館,繼續發揚精武報國的精神。

郭耿二家重心一直在河北,之前也開個武館,出事後,也不開了,族人習武不多,專註於做官經商。郭必儉和耿必讓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兩個武者,兩人痴迷武學,自小在關家長大。

郭必儉的父親叫郭晶,真定大族,好文不好武,必儉相反,喜武不喜文。郭晶是真定大族郭昌的異母弟弟,郭昌早歿,遺囑將田宅財產近八百萬與郭晶,成為郡中美名。耿必讓堂弟名耿純,在家學了些武藝,做官后與耿家幾乎斷了來往。

南陽地界,關鮑公孫,萬熊張月瓊,八家一體,自不必多言,樊符卓三家與我等親近友善,白譚東野三家還要留心,羅家新靠攏,還得再考察。李家在宛城實力不小,對王莽不滿,言辭多偏袒劉氏皇族,但我不喜歡李家人,功利心重也罷了,偏偏心機不純,特別是李軼,我挺煩他的。

文館和醫館都是武館的產業,管事的也是自己人,他們只醉心文學醫學,不過問朝政,是純粹做學問的人,為人處世的大方針肯定會和武館一致,我有這個自信。無忌的妻族余家,當初為了你義父要被官軍開棺一事,與官軍交手,余家死傷最重,現在有些沒落了,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余家拒絕了昨日的宴會,我是懂的,他們還是有些怨恨關家不復仇的事。蘇家只經營飯莊,蘇廣有兩個妹妹,蘇南和蘇北,都嫁給了鮑家,分別生了定鳴和定翱。」

「我見鮑家沒什麼人呢,我不好開口問無忌。」

三聖母嘆息,「不鳴而死,便要默而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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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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