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旁觀者清

452.旁觀者清

無病的小徒弟陰華家人遇害,登門報信的陰家老僕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述說一遍。

原來,陰華生母魚氏,帶着小兒子自母家返回,路過桐柏山,被流寇襲擊,命喪當場,丫鬟僕人共計二十二口遇害。流寇頭目有些見識,見馬車裝飾華麗,篆體的陰字,便割了兩個丫鬟的頭顱,到陰家勒索,直言生擒二十口,要求送給他們黃金千斤,每拖延一日便砍一人。

陰家大怒,當場斬殺了一名流寇,卻故意放了另外一個流寇,陰家要求無條件釋放其家人僕役,否則踏平桐柏山,殺光流寇,雞犬不留。

陰家隨即準備攻打桐柏山,召集挑選武士,準備器械糧草,不想第二天流寇就送來了五個腦袋。陰家一下子騎虎難下,只得暫緩攻打桐柏山的事情,陰華的哥哥陰識和嫡母鄧氏為了保住陰家血脈,便開始準備千斤黃金,用了三天才準備好。

這三天裏,陰家每天收到一個僕人的人頭,陰識氣瘋了,可毫無辦法。這期間新野的鄧家和來家仗義出手助威,一同將贖金送到了大洪山。

三家武士百十來人,跋涉大半天,趕到桐柏山,可山間小路甚多,不知該走哪條,這時流寇來了人,領着陰家、鄧家、來家的武士,輾轉大圈,一行人累的腳軟腿麻,流寇這才大量湧出,取走黃金,推出來一堆人頭,陰華生母和小弟的人頭赫然擺在最前面,陰識氣得吐血,帶領護衛武士同流寇斗殺起來。

鄧家鄧晨、來家來歙也帶領麾下一擁而上,不想流寇早有防備,大部武士掉路陷阱,流寇還傾倒了盜來的猛火油,點燃了,熊熊大火中燒殺了大部武士,最後流寇一哄而上,揮刀掩殺,陰識敗退,鄧晨受了輕傷,來歙丟了馬匹,一行人逃得慌張,最後只有十人逃回新野。

流寇又平白得了十匹好馬。陰識、鄧晨和來歙三人只得從長計議。劉黃得知三人出師不利,便打發僕人送來信函,直言此事只有無病可以解決。陰識一則不相信無病能斗得過悍勇的山賊,二則當初只在鄧晨劉元婚禮見了一面,並無深交,只是覺得無病聰慧,文采出眾,所說有些武技,教著陰華和鄧奉,可斗戰山賊,不是逞個人勇武。

於是陰識便婉言謝絕了劉黃提議,可鄧晨來歙卻打心眼裏贊成劉黃的建議,於是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起無病的勇悍和神奇起來。陰識聽得如痴如醉,出於對鄧來兩位好友的信任。

陰識動了心思,小小蟊賊必然能夠解決,可通過三家合作收拾蟊賊一事,便可加深三家的友誼,這鄧家早就搭了宛城符家的線,生意一下子變得興隆地很,靠得是誰?還不是娶進門的無病的二姐劉元嗎?

來家有劉元的牽線搭橋,也與符家開展了貿易,而今聽聞符家與水家相好,鄧家和來家也要與這大漢皇商水家合作了。

符家千金和水家家主都被無病救過,兩家義字當頭,與劉家合作,舂陵劉氏生活改善了不少,而且有水家站台,誰都敬重禮遇重留舂陵劉氏?陰華拜在無病名下,無病並未悉心教導,要是通過請無病救人,便可加深陰家和無病的關係,假以時日,陰家便可與符家水家合作。

可陰識面上薄,便安排了老僕向陰華報信,讓無病主動來幫,不過這只是出於陰家、鄧家、來家的友誼以及陰家長遠佈局,並未指望無病在救人上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當然最好無病帶着關家武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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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如此也能捎帶腳跟關家搭上線,算是意外收穫。

其實這也說明陰識眼光獨到,一眼看出鄧家的崛起在於劉氏的功勞,可大多人只以為符家、水家與鄧家合作,看重的是鄧家的實力,畢竟鄧家長子在交趾做太守呢,一方封疆大吏。

道理相同,關家、公孫家乃至南陽各豪族都以為水家與關家合作是因為關家和南陽商工多年送禮求情表忠心的緣由,才讓水家受王莽指派,來與南陽各豪族合作,其次才是看重了關家的底蘊、公孫家在西域的勢力和南陽商工的實力,從不認為無病的救命之恩有什麼作用,畢竟談利益的人不重感情。

這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吧。

無病只知道事情的經過,卻不知陰識的心思,聽完陰家老僕的敘說,無病吹響哨子,喚來執勤的南斗,一番命令,不多時南斗送來了一卷情報。

無病雖則交出了權柄,可這種小事,南斗還是肯幫忙的,況且南北斗從某方面講,算得上是無病的弟子呢。

南斗部很盡心,只半日的功夫,便呈報了情報,大意一夥流寇進入大洪山,收編了一部山賊,打家劫舍,巢穴惡虎山。

無病安慰陰華道,「人死不能復生,我護你和鄧奉回新野。如陰家首肯,為師為你報仇。」陰華喜極而泣。那個老僕終於忍不住了,「這位小兄弟,你的好意,我們陰家心領了,我受家主所託,請回我家公子,」老僕咬着牙,「同時告知武館請總教練劉公子,陰華不能在武館習武了,幾年後再續師徒的緣分。」

無病微笑點頭,「我便是陰華的師父劉無病,我有意到新野助陰家一臂之力。」

陰華騎術不精,與無病同乘一馬,陰華摟着無病後腰,只覺得師父後背寬厚偉岸,是陰華的堅實盾櫓,帶給她莫大的安寧和安全感。龍馬神俊,一個時辰便趕到了新野。

鄧奉則犯懶怕累,和陰家老僕乘坐馬車回了新野。

陰家,鄧晨和來歙分別過來拉着無病的胳膊噓寒問暖,無病小聲道,「恭喜二姐夫喜得千金,一直未能親自登門,萬望海涵。」

「無病客氣了,我和你二姐知道你忙,不會怪罪。你委託旁人送來了很多賀禮,太貴重了,你讓我如何是好。」

「區區薄利,聊表心意。」

「你姐可喜花那玫瑰花了,紅得耀眼,氣味芬芳,你姐未出嫁時,經營花卉園,百花爭艷,風靡南陽,對花卉頗有研究,卻委實不知這玫瑰花的來歷。」

「呵呵,這是卓家和樊家一道經營的名作春滿園的花卉莊園培育的品種。」

「我知道了,逍遙濈寫詩文頌揚來着,春藏錦繡風吹拆,天染瓊瑤日照開。果真是春滿園的花卉莊園。」

「然也,多年前,卓家小姐于山野中畫畫,偶遇這紅玫瑰,顏色艷麗,卻無香味,誤以為是新品種的薔薇,送與我鑒賞,我常年在山野打獵,與舂陵的鄔先生學過草藥知識,發現這紅玫瑰是新品種的薔薇,紅如玫紅美玉,瑰如璿瑰之彩,因故取名紅玫瑰。

卓小姐愛花,派人多方查找,精心培育,如今還有粉玫瑰、橙色玫瑰、黃玫瑰、綠玫瑰、藍玫瑰、紫玫瑰、白玫瑰、黑玫瑰,最喜人的便是虹玫瑰,一花七彩,只有那長安傳言的生命之花才有這虹玫瑰之彩。這玫瑰分成兩大類,一類無香,價格低廉些,一類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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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自然價格高些。」

鄧晨旁觀者清,嘆道,「卓家小姐真是女中豪傑,必定是旺夫仙妻,她創辦的解憂店從舂陵一小店鋪開始,一點點遍佈大漢所有郡縣,早就名揚中原和西域,各色生活用品琳琅滿目,書畫瑰彩,茶花出眾。聽說公孫家將玫瑰種子販運到了大月氏和安息帝國,玫瑰花瓣沐浴,一身清香,玫瑰花瓣泡水,喝了養顏美容。

我對卓小姐和公孫家的財運很是佩服,這大月氏和安息國上下愛極了玫瑰,這國王王妃把紅玫瑰當成國寶,院中種滿了玫瑰花,一日不見便憂鬱,可只能年年從卓家和公孫家買種子,這種子、玫瑰膏、玫瑰精油、玫瑰香水,賺足了金錢,這玫瑰一年一生花,好在花期長達半年之久,這花卉一途,便讓卓家、公孫家金錢源源不斷了。」

二人正閑聊著,來歙遠遠唱喏道,「無病,個子長這麼高了,壯實不少啊。咱們去裏屋談。」

「表叔安好。」待眾人坐好,陰識這時也換了衣服,急急趕了過來,再次與無病相見。老僕猶自不信這個少年就是家主要請的人,懷疑無病能力,不免惴惴不安。

鄧奉被鄧晨罵了一通,反覆叮囑其要努力學藝,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鄧晨數落鄧奉,而陰華則去了后宅,一路騎馬奔波,身心俱疲,又有些發暈。

陰識開門見山,講明了事情經過,「劉公子,事情的原委經過,大致如此。你可有何妙計?我們三家可再派遣二百武士。」

陰識一抬手,僕人端來一個木盤,一盤子二十個金餅。無病笑笑,眼露貪婪,接過金餅來,「二十個金餅只能算作半天的費用,我打算三天解決完這個事情。」

鄧晨和來歙俱都一愣,陰識佯裝大喜,可眉頭微皺,覺得無病要價有點多,畢竟陰識並沒有認為無病能解決此事,無非為了鄧家來家的面子罷了,陰識說道,「自有厚禮酬謝。」

無病經歷了三聖母誤解其自掏腰包訓練武館武士,邀買人心的事,便成熟圓滑了一些,其實成功者與失敗者之間的區別,便在於成功者能由錯誤中獲益,並以不同的方式再嘗試。無病吃一塹,長一智,深深明白乍見之歡不如久處不厭,可保持歡喜和不厭,便要看清人的本性,勿讓他人覺得自己欠著人情,從另一個角度講,便是升米恩,斗米仇吧,所以無病開口便是確定的酬勞。

陰識神色,被無病盡收眼底,無病抱拳,「且聽我解釋,鄧家來家的武士身手如何,我心裏很清楚,陰家的,想必也不會強多少。此役,我會自行解決。」

「可是有武館的武士協助么?」

「是也,調選武館武士解決,今日我也倦了,還請預備好菜好飯,我歇息一晚。」

陰識當局者迷,一擺手,「請。」

這頓飯,鄧晨看不懂,來歙想不明白,鄧奉啥也不想,跟着師父在那大快朵頤,陰識心裏倒踏實了不少,他的本意也是拿無病交好鄧家、來家,再通過無病代為聯絡武館壯士出手,繼而此間事了,適時提出與符家和水家合作罷了,不想不等自己提出,無病主動攬在自己身上,這仇能報了。

二更天,無病從客房悄悄出來,通過鄧奉的敘說,搖搖晃晃找到了陰華的宅院,無病敲敲門,並無回應,「陰華,我來和你說些事情。」

靜靜無聲,無病心中驀然擔心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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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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