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長樂未央

60.長樂未央

許半仙在劉欽家中做法,預言劉黃劉元的未來禍事,劉欽不悅,樊氏心焦。

樊氏哀求,許半仙搖搖頭,「雄雞陽氣最重,已經獻上,滅了麻瘟神的陰氣。粟米最接地氣,三公子的魂魄已經歸位。我此次的功課已經完成,至於二位姑娘福患都在這男嬰身上了,就看二位姑娘的造化了。

二位姑娘,好好待你們的弟弟吧。劉黃,你能否再嫁得意中人。劉元,你能否平安躲過橫死,全看這男嬰能否平安長大了。」

劉欽樊氏聞聽大愣。

驀然天空響起一聲霹靂,許半仙看着窗外,「劉公,一年前我來到舂陵,喜歡這個地方,就留了下來。而後為令郎相面,我本學術不精,全憑一張口胡說,騙了你的錢財。那日後,我便霉運不斷,平地走路摔跤,烏鴉拉屎掉我頭頂,吃飯飲酒嗆逆,相好的四女齊齊作對。」

許半仙搖頭,「半月前曾祖父託夢,都因我那日胡言亂語,卻誤打誤撞泄露天機。哎,可都是我胡編的呀!曾祖父夢中相告秘事,我就等着你再來請我了,不然我早離開舂陵了。今日我按曾祖父的吩咐,說了該說的話,圓了罪過,我要四處雲遊了。」

許半仙雙手合十,「言午之後漏天機,必走四方踏八極,消除怨責心安逸,再回神位登天梯。如果功成,就是真正的半仙了。」掏出金餅,「劉公,能為四公子開解苦難,便是我的福報,黃白之物不敢收。」言畢放在床榻之上。

許半仙雙腿下地,「三公子、四公子已經平安,劉公給四公子改個名吧,如此劉家才能長樂未央。」說着翩翩離去。

劉欽高喊,「許仙,許仙,留步。」疾跑兩步,抓着許半仙胳膊,「這金餅,您得拿走,我還得再備厚禮,說好的。」

許半仙搖頭,「我那會隨口試探你的,只看你心誠與否。你是想知道男嬰如何平安長大,改什麼名字吧。」

劉欽尷尬點頭,許半仙嘆氣一聲,「曾祖父說得真准啊,劉公啊,男嬰自會平安長大,你們放任他自行成長就好,不管他有什麼古怪,只要信任就好,對他的行為不問不聞。至於這名字嘛,曾祖父算準,送你二十八個字,聽好。始皇立國鑄金人,艷陽高照霜雪溫。甲乙丁戊己庚辛,三雷崩摧天地真。」

劉欽感嘆,「許仙過謙,必是得道的高人,那日我也是有所隱瞞,不過許仙所言之事,全部說中。」

許仙笑笑不再多言。

劉欽拉着許半仙的手,「這四靈到底是什麼呢?孩子可是我的心頭肉啊。」

許半仙笑道,「備上四靈無非是錦上添花之舉,既然你問了,我便說吧。天地四靈,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也。你要這樣做。

紅蛇一條育東牆,

青龜一隻養北堂。

玄貓一尾趴西廂,

白雞一羽棲南塘。

東北西南變方位,

天地復又接玄黃。

與人為善樂好施,

廣結英雄心闊廣。

九年之後,爾等便去新野安家,無疾無痾家中坐,天倫之樂齊歡歌曲,自此劉氏康寧,長樂未央。」

許半仙言畢哈哈大笑離去,「劍光燦燦兮生清風,仰天長歌兮震長空。詢兮詢兮脫樊籠,脫樊籠兮入舂陵,摧山裂地笑傲翀!」

許半仙在劉欽家中待了大半個時辰,為劉秞招魂,又提點無病和劉欽一家,這才安心離去。果然劉秞當夜睡覺安穩,再沒有驚厥。劉欽、樊氏心中踏實下來,後半夜才相擁而眠。

樊氏手摸著劉欽肚皮,「你都瘦了,最近苦了夫君了。」

「這算什麼,孩子平安就好。」

「夫君,咱們給香兒再多起個名字吧。」

「嗯,我也有此意。」

「許仙說得四句話,我思索多時,總覺得像是讓我們自己猜出名字來。」

「天機么,總是神秘的。」

「夫君,你猜出來了吧,說來聽聽。」

「都兒聰明,你來說吧。」

「那我們一人一句。」

「好,夫人先來。」

「始皇立國鑄金人。這是大秦一統天下,始皇帝收繳六國兵器鑄造了十二個金人,天下自此無兵器,無兵也。」

劉欽笑了,「艷陽高照霜雪溫,驕陽似火,霜雪融化,天下沒有冰霜雨露,無冰也。」

樊氏輕抬螓首,「甲乙丁戊己庚辛,天干第三位缺失,無丙也。」

劉欽目視樊氏紅唇,「三雷崩摧天地真,三雷為靐,雷雨頓消,天地歸晴,無靐也。夫人,其實,我多日來,也在籌劃給香兒改名的,期盼兒子平安。百年前,皇帝名病已,將軍叫去病,都是天地間的大人物,這兩個名字自然是好名字,但不能用了。」

「我又想起來了好多,止痾、滅病、消疾、棄疾、無恙、無痛、無禍、無災、去災、無患、無疫、無病,這些雖然也被人使用過,不過正好說明朗朗上口,最主要是好使管用,深得人們青睞。」

「哎,我也特別希望兒子的名字獨一無二,你說的這幾個,滿大街隨便一喊,就有十幾個回頭的。」

劉欽一番白眼,心道,「香字給男孩用更俗氣。」嘴上說道,「哎,誰讓這疾病瘟疫是幼兒最大的災禍啊。」

「既然有許仙指引,那就無病吧,這名字也是用的最多的。有那四靈齊備,長樂未央之說,如此沒有疾病,一定康寧,孫無病孫老頭都九十了,結實著呢。還有沈無病,百歲的人瑞。褚無病,八十了還下地割稻子。」

「好,無病無病,無災無禍。無,大篆金文樂舞也。外傷為疾,內傷為病,疥癬之疾何足掛齒,只有這外戚亂權之內傷,才是心腹大患啊。正好也祈禱大漢無內亂,大漢無病,長樂未央。」

王莽王聚俊等人繼續走馬觀花,遊山玩水。這日又在山中繼續趕路,山風嗚咽,王莽自覺有王聚俊護衛,安全無虞,不再像當初那般害怕。

這日路過小鎮子,採買了食物酒水,再次趕路,一行又深入山野。

王聚俊看着山林濃密,偶有犬吠羊鳴,「此處山中兇險,只怕有猛獸毒蛇,我還是為大家殿後吧。就繼續勞煩四名護衛前驅引導。」

王莽自然大喜。

一行人在山間行進,王聚俊走在隊伍後面,王聚俊力氣大,主動背負食物,也不讓人協助。包裹鼓鼓囊囊,裝着十隻燒雞,新鮮出鍋,肉香撲鼻。

王聚俊步履輕快,一邊走一邊吃,乍一看去,王聚俊在吃着燒雞,一味狼吞虎咽,只是有些不吝惜食物,每隔幾十步便失手掉落些肉塊,沒有多少進到腹中,路上的肉塊有些肥膩。

不大會功夫,肉塊周遭就爬滿了螞蟻,黑壓壓密麻麻。

王莽經過時空旅行后變得耳清目明,站住腳步,側耳傾聽,四顧查看,眉頭舒展開了,露出了笑意。

王聚俊高喊一聲,「咱們休息會吧。」

眾人趕路累了,王莽坐在車裏被搖得七葷八素,早就下車步行,累得氣喘吁吁,已經堅持不住了,奈何無人聽他的,眾人只是趕路,不想在這荒山野嶺遇到山賊。

商伯夷見護衛婢女都把王莽的話當成耳旁風,一時氣憤,剛罵了一句。

殷叔齊拉着商伯夷的手搖搖頭,商伯夷看着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護衛刀鋒出鞘瞪着自己,便不再說話。

王聚俊一句休息,王莽大喜,一下子仰面躺在草地上,小妲趕緊湊了過去,把王莽的頭抱在了自己大腿上,輕輕揉捏王莽的頭頂穴位。

王聚俊靠着樹榦,阿姒曲臀側坐,輕輕地為王聚俊捶起腿來,眉眼淺笑,不時看着王聚俊英武的面孔,王聚俊心情大好,「商伯夷,離我遠點,一身汗臭,你去後邊待着去。」

商伯夷不敢違抗,跑到隊伍最後面盤腿休息,輕聲咒罵王聚俊,這一路王聚俊總讓他干臟活累活,自己越來越不得王莽的寵信了。

王聚俊左手拿着防身電刺甩棍,右手托起阿姒的下巴,「你可真漂亮啊,今夜我們繼續長樂未央如何?」

阿姒不正面回應,雙眼盯着王聚俊的眼睛,「有多漂亮啊?說得對了,我就和你這少年英雄,長樂未央到地老天荒。」

王聚俊一愣,腦袋湊了過去,兩人額頭相抵,熱烈的氣息噴在阿姒的臉上,阿姒臉紅了,一雙小手摸上了王聚俊的腰。

王聚俊輕言細語,「美人膚白貌美,艷比牡丹芍藥。青絲三千盪我心,細腰翹臀撩我情。你好比天上的星星,墜落凡間,掉落在我的心裏......」

王莽扭頭,將王聚俊阿姒的動作收在眼裏,閉眼休息,眼不見心不煩,誰讓阿姒最漂亮,嗓音最甜膩,身段最柔軟呢。

王莽想到開心處,心中火熱,雙手上撩,摸著小妲的細腰,「他很英俊嗎?」

小妲壓低嗓音,「不及公子萬一,公子是奴家的天,公子是奴家的命。」

王莽淺笑起來。

沙沙聲越來越近,腥臊味淡淡地飄來,王聚俊心中大笑起來。

商伯夷拿着小棍子,瞪着郎情妾意的兩對,一下下地砸著身前的小水窪,「打死你,王聚俊,打死你,王聚俊,打得你腦袋開花屁股......」

商伯夷舉著木棍不敢再動,只見一雙黃色的眼睛出現在水窪里,腦袋毛茸茸的,有什麼東西搭在了自己的兩肩,商伯夷輕輕向左側歪了一下,那雙眼睛就跟着移動過去,商伯夷只覺嘴鼻間一股腥味刺鼻,咽了一口唾沫,身子向右動了一下,那雙眼睛眨了幾下,盯着自己的上下移動的喉嚨,其長長的鬍鬚扎到了自己的脖子和耳後。

山林中,王聚俊眾人落腳休息,兩對男女郎情妻意,甜甜蜜蜜。

商伯夷氣惱王聚俊多日來對自己的壓榨,不滿主子王莽被王聚俊矇騙。討厭兩個婢女沒有廉恥,忘了舊主,對來歷不明的王聚俊投懷送抱。氣憤四個護衛吃裏扒外,毫無忠孝之意,整天和王聚俊打得火熱,稱兄道弟。

商伯夷咒罵眾人,卻覺得有什麼東西趴在了自己後背上,只聞到一股腥臭,商伯夷扭頭查看,嚇得長叫一聲,只看到一個紅色洞口扎進了雙眼,立時覺得脖下疼痛,如錐子入骨,熱血從喉嚨間汩汩冒了出來,血液冒着血泡,蔓延而下,沾濕了自己的衣服。

商伯夷哭泣著,雙手摟抱着對方的脖子,漸漸的沒了力氣,雙眼渙散。

離得近的兩個護衛大叫一聲,翻身跳起來,長刀出鞘,四個黑影已經如風一般撲了上去,兩個護衛齊齊跌倒,慘叫起來。

另兩個護衛反應過來,大驚失色,「公子,快逃,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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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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