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溪雲初起日沉閣

93.溪雲初起日沉閣

長安城,大司馬王鳳府邸

王鳳看着藍天白雲,默默聽着小黃門將舂陵事情交待了清楚,王鳳心中煩悶,「舂陵寶地啊,望氣者都說舂陵氣壯啊,可王家當興,興在哪裏呢?」

門外僕人躬身走近,小聲說道,「宮裏小黃門稟告,皇帝召大司馬入宮面聖。」

「知道了。」

王鳳瞪着小黃門,「你真是廢物,好好藏着不好嗎,非出風頭,你辦事還不避諱著些,這下好了,皇帝都知道了。」

小黃門只說死罪,心中不滿,「要不是我搶下行述,魏家立馬就得倒了,你那堂妹就守活寡了,還能給他們打點的機會,平安到今日?」

王鳳甩着衣袍離開府邸,輕車簡行,很快到了皇宮,只見宮廷一片肅殺,宮內換了侍衛,王鳳心知這些事自幼培養的閹人武士,武藝高超,擅長單打獨鬥和合擊之術,人手一柄軟劍,又被稱為軟劍士,平時以閹人身份隱匿,如今這般大張旗鼓的展示身份很少見啊。

王鳳的佩劍被軟劍士收走,身邊的護衛被勒令待在宮外,王鳳心中害怕起來,與往日的待遇不一樣啊。

王鳳不及多想,被軟劍士帶進了未央宮的廣場,只見皇帝劉驁立在宮門處,身邊站着老閹人門先生,劉驁一臉不悅,「大司馬,來,看看風景。」

王鳳亦步亦趨,心道「你生氣了,這事就好辦了。」靜靜跟在劉驁身後。

老內侍門先生抬起手來,「警告,距皇帝三步之內,殺。」

王鳳害怕,慌忙拉開距離,王鳳心裏很清楚,門先生是宮內秘衛統領,武藝深不可測,服侍過孝宣皇帝、孝元皇帝,深得皇家信任。門先生有先斬後奏的權力,真被殺了,無處說理。

當初太后王政君與門先生義結金蘭,情同手足。門先生一步步暗中運作,得使王政君獲得孝宣皇帝劉詢和孝宣王皇后的青睞。門先生設計指點,王政君才進位做了孝元皇帝劉奭的皇后,生下當今皇帝劉驁,這才有了王家今天的風光。

「大司馬啊,你看,這未央宮前牡丹競相吐蕊,太液池裏荷花清新可人,多美的風景。」

劉驁話鋒一轉,「去年夏天,成都侯王商病了,就來借朕的明光宮歇涼,朕不同意,可他請了母后施壓,朕便借給他。他呢,只認為理所當然,事後也不道謝。

沒幾天他鑿穿長安城,引入灃水注入自家的園子,池塘變大了,取名叫滄海,朕怎麼就想起了朕的滄池呢。

曲陽侯王根呢,上個月修成了個房子,邀請朕去遊玩,哎呀,和朕的白虎殿很像,名字叫白虎廳。

你呢,聽說派人去舂陵調查巫蠱禍事,可查來查去,發現劉欽其實是大大的忠臣,心懷天下啊。

漢家天下,劉氏有責護之衛之愛之。黎民百姓,劉氏有義敬之憐之愛之。如天下病,不如劉欽病,如天下苦,不如劉欽苦。門先生,傳旨,敕封劉欽為舂陵亭候,褒獎他忠君體國的拳拳赤子之心。

多好的劉氏宗親啊,你們這誣陷的本事不好呀,找也得找那些吃喝玩樂、為非作歹的呀!王家的家教需要嚴格一些了。」

王鳳冷汗直流,這劉驁的怒氣很大啊。

「南陽太守陳咸稟報,說甄求在獄中,還在誣陷劉欽,說什麼劉欽家種了銀杏樹,是淫幸之意,以皇帝自居,甄求是在罵我吧。說什麼劉欽家種了桂花樹,這是貴華之意,要富貴奢華。種了梧桐樹,是無童,咒我沒有子嗣,荒謬至極。還什麼養了紅蛇,是赤帝子,甄求腦子有病嗎?養毒蛇,劉欽傻嗎?」

王鳳說道,「臣有失察之罪,甄求該死。」

「陳咸已經先殺了甄求了,剁成了肉醬,才將結果呈報朕,雖說擅權,但殺得好。陳咸做得對,甄求敢咒我,就該碎屍萬段,盡可先殺再奏。魏貔通過陳咸給朕獻上萬斤黃金,我看就免罪吧。真有錢啊。」

王鳳連連稱是,劉驁道,「明日下旨,免去成都侯、曲陽侯的爵位。哼,一門五候攝天下,好大的口氣,舅舅你是不是想改名叫王光啊。」劉驁話語狠厲。

王鳳立即下跪,「皇帝陛下,臣不敢,臣惶恐。」

劉驁拍拍王鳳肩膀,「這天下姓劉,大司馬病了,在家休息幾天吧。」

「諾。」

王家,一門五候變三候,王鳳抱病,閉門不出。

王鳳獨坐於書房,細品舂陵這事的前前後後,劉欽證據確鑿,救了劉演,更有伍子胥和忠狗幫助劉家,劉氏氣數還很強啊,王鳳冷笑,「今日之漢猶如昔年之吳,今日之王氏強過昔年之越姒姓,吳國終有伍子胥輔佐,可劉驁比夫差強不了多少,朝中已多是伯嚭之流,假以時日,王氏稱霸指日可待。」

王鳳攤開《史記》,「高祖被酒,夜徑澤中,有大白蛇當徑,高祖拔劍擊斬,蛇遂中分為兩,徑開。.......有一老嫗夜哭。人問何哭,嫗曰:「人殺吾子,故哭之。」人曰:「嫗子何為見殺?」嫗曰:「吾,白帝子也,化為蛇,當道,今為赤帝子斬之,故哭。」......」

王鳳喃喃,「王莽回到長安多日了,此子倒是有幾分本事,且看他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魏貔,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留着無用啊。」

王鳳恨上了魏貔,消息傳到了南陽,眾人皆知。王鳳的口令,自然會有很多人去執行討好,魏貔禍患臨頭了。

魏貔清楚,豪族眼裏只有利益,當初魏家主持,幾家豪族出錢出人配合,組建了豪族聯盟,才打算讓劉孫兩家惡鬥,豪族聯盟再適時出手一道瓜分希賢居和孫家。可孫家識破魏家計謀,早早躲開是非之地,暗地裏給劉家送消息,豪族聯盟偷雞不成丟了一把米,魏家更是丟了一倉庫的黃金大米。

彼時豪族聯盟完全是一根繩的螞蚱,沒得選。而今行述無存,甄求已死,罪責都在蕭十一一人身上,其餘豪族徹底平安了。而魏貔不被王鳳喜歡,魏家就危險了。魏貔害怕起來,這些豪族可是惡狗啊,要咬一口魏家怎麼辦呢?應該如何躲過這次危機啊?

經營金銀鋪的家主羅金、漆器鋪掌柜家主朱璋二人也暗暗送了口氣,舉世皆濁便很難做到獨清。當初甄求掌權,羅朱兩家也沒少送錢財禮物,賺取好處,而今屈通上任,羅金和朱璋便急急登門拜訪,不巧趕到了一起。

二人在偏廳等候多時,眼見着一個縣尉服飾的人離去,才得着機會拜見屈通,屈通春風得意,同時接待二人,羅金和朱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好說什麼。

屈通笑道,「你們的心意,我明白,但本官兩袖清風,不會收受好處,你們只要精心經營產業,如實交稅便可以了。」

一個衣着補丁的丫鬟走了進來,「主人,夫人說米缸無米了,夫人已經安排人在後門備好了車馬,請您安排人手購買糧食,再置辦些菜蔬瓜果,不然半夜三更又要餓肚子了。」

屈通站了起來,「讓二位見丑了。茶也喝了,日頭不早了,失陪失陪,我要買米菜去了。」說着站起身來,倒背雙手,好似腰酸一般,捶腰三下,這才從羅金、朱璋身前翩翩走過。

羅金胖臉小眼,眨巴眨巴,心中高興起來,樂呵呵地道聲叨擾便起身離開。

朱璋無奈也跟着離去了,「諾大個縣令還自己買菜買米,奇了怪也哉。」越想越覺得有事,疾走幾步,拉着羅金胳膊,「羅兄,羅兄,你剛才春風滿面,想必看透了什麼,你可得告訴我啊。」

羅金笑笑,「也不是什麼大事,這屈通啊,心機更深。你我兄弟,我便告訴你吧,他呀說了件事,便是空米缸、後門、半夜三更,朱兄明白否?」

都是人精,一點就透,朱璋眨眨眼,「懂了,不如羅兄洞若觀火啊,羅兄點撥之恩,沒齒難忘。」

「言重,言重了,過獎啊。朱兄啊,咱們兩家聯合搞個大的店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金銀器、漆器一體售賣,你我二人強強聯手,免得被西域商人搶了市場。」

「我之前想不通,而今明白了,實力不強,被人覬覦啊。要不是劉家勢大,孫家命好。這魏家就吞併了劉家孫家的酒鋪。明日我到貴府,咱們好好商議商議聯合一事。」

二人談笑間,只見大路上,一個女子背着包裹被兩個男子拉扯,女子高喊救命,一個男子喊道,「喊什麼喊,一會跟我在床榻上喊吧。」

兩個男子拉扯女子,刺啦一聲,扯掉了女子的外衣,白藕似的胳膊露了出來,胸側一點隆起,露出半個紅色抹胸來。

女子尖叫哭泣。羅金朱璋大怒,各拿出短劍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為非作歹。」

「朗朗乾坤,爾等眼中還有王法嗎?」

朱璋羅金近前,兩個男子見兩個胖子衝來,心中害怕,扯了女子包裹便慌忙逃竄。

女子驚懼,坐在路邊抱着雙膝哭泣,身段玲瓏,衣服被撕破了,徹底露出臂膀來。

黃昏時刻,金輝灑在女子身上,天邊一點白雲堆積,掩映在樓閣之中,這兩段白白的臂膀更顯得酥白,顯出暖暖的金色陽光來,果然夕陽無限好,孕育著好一輪別樣的美景啊。

正是美人色絕如鮮肉,無數蒼蠅嗡嗡湊。美人言語如蜜糖,男人色心如蜂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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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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