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山雨欲來

96.山雨欲來

雲鬢亂堆、玉容未洗。蘭心依舊,十分嬌態。李大美人,蛾眉淡,瘦怯怯,朱彪愚鈍,只安慰,語聲低。朱彪李雲春風一度,李雲處子變新婦。

朱彪李雲的事被朱彪母親樊巧抓了個正著。

樊巧顧忌兒子臉面,言語提點一番。樊巧扭身走了,朱彪長舒一口氣,樊巧突然停下腳步,朱彪慌忙挺直後背,「李雲是個好兒媳,你去客棧接她回來,送我房裏來,我與她聊聊天。」

「諾。」

樊巧走了,朱彪鬆了一口氣,扭頭再看,李雲滿面春光,全然不像剛才那般愁容滿面,李雲嬌笑,「朱彪啊,沒看出來,肚子一鼓一落,玩得挺好啊,自小總抱着蒜罐子搗蒜泥了吧。」

朱彪急急揉揉眼睛,「哪啊,那也是你搗蒜泥。」

李雲冷哼,鼻孔朝天,「娘說了,我是個好兒媳,你說說,你怎麼解決你和魏瓔的事?不然我就告訴娘,你昨夜對我用強!」

朱彪擦擦冷汗,「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李雲挺胸叉手,盤腿坐着,風景曼妙,一臉傲氣,「我不和你口舌之爭,我只看最後的結果。」

朱彪看得心焦心躁,晨間陽氣最重,二人又赤誠相見,胸背相貼良久,朱彪難以自制,哦的一聲撲向了李雲,將李雲壓在身下,李雲好比高山下的一支白臘梅,突兀斜出。

朱彪大笑,「我只想和你口舌之爭。」李雲驚呼,不及躲避,被朱彪大嘴罩住了櫻桃小嘴。

院中一隻雲雀沖飛到高空,飛向遠處,它要穿過高山、越過丘陵,直飛雲端。

大鵬展翅恨天低,身在雲端不自知,朝陽泄光滿房春,一任風情起波塵。

朱彪住在希賢居好幾天了,想着心事,「李云為何比魏瓔大方許多,這床榻上擺弄得開,難道女人長上幾歲,果真風情不一般么,魏瓔放不開,一動不動,相比之下幾無趣味。」

朱彪心肝痒痒,自打那日晨間運動,李雲再也不讓朱彪近身,而樊巧又盯得緊,朱彪就差搗蒜泥了。朱彪嘆氣,家裏兩隻母老虎虎視眈眈,非要自己立馬給個結果。

朱彪這幾天卻和魏瓔只見了一面,魏瓔一改之前的蠻橫,溫柔了許多,魏瓔與朱彪道歉,只說什麼天鬼未來,心情壓抑,更讓朱彪不知該如何是好,朱彪心裏煩躁,胡亂應承,魏瓔卻突然暴怒,給了朱彪一記耳光便揚長而去。

魏瓔朱彪不歡而散。所以朱彪徹底蒙了,平生第一次不知道怎麼回家。

馬勝大手在朱彪面前晃了幾晃,「又思念魏瓔了?」

朱彪點點頭,又搖搖頭,推過來一張紙,「二哥,天鬼是什麼鬼?」

馬勝眨眨眼,紙上兩個大字,天鬼。「你問我可問對了,這世間有鷹魔狼妖,也有天鬼地鬼人鬼。你說說這天鬼是誰說出來的?」

朱彪不語,馬勝笑道,「魏瓔說的吧,有什麼難為情的。你好好講講前因後果,我給你斷斷。」

「是魏瓔講的,她說天鬼未來,我說沒來就沒來吧,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就生氣了,給我個嘴巴子就走了,往日裏都挺溫柔的。」

「說清楚些。」

朱彪細細講了一遍,全被馬勝騙去了細節,馬勝哈哈大笑,「我給你看看。」說話間,馬勝提筆加了一個大大的魏字,定睛觀察。

朱彪耐心等待,可馬勝一句話也不說,「你是不是逗我玩呢,你根本就不懂。」

「誰說我不懂。」

「仲哥哥,我渴了,聽說豆蔻笑很好喝,我要嘗嘗。」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拉着劉仲的手進了希賢居。

「二哥,這是容蘭,家父故交好友的女兒,我們來嘗嘗豆蔻笑。」

馬勝樂得蹦了起來,跟朱彪吹了大話,正難受呢,此刻瞌睡,劉仲容蘭就送來了枕頭,「等著,我給你們搬酒去。」

朱彪起身行禮,照應着劉仲和容蘭。

「大哥呢?」

「在樓上呢,跟馬翠翠聊天呢。」

劉仲怪笑,「不會在床上呢吧。」

朱彪聽到床上二字,神經敏感,心中嘆氣。此時腳步輕響、暗香飄來,樊梨抱着無病來到了希賢居,「都在呢,給我安排點酒菜,我要帶回家。」

劉仲站起行禮,「姨娘安好。」

樊梨俏麗一紅,剛剛做了新婦,終於得償夙願,走路還有些不便,朱彪看着樊梨的模樣,想起劉演和馬翠翠也剛剛成了好事,這樊梨走路蹙眉、身形不便的樣子幾與馬翠翠一模一樣。

朱彪不覺盯着樊梨一動不動,樊梨輕咳一聲,朱彪才發覺自己無禮,慌忙站起抱拳。

朱彪只覺得兩道利劍般的光芒從樊梨胸前一閃而過,朱彪眨眼細看,只見無病樂呵呵地看着他,朱彪心中狐疑。

腳步聲驟起,門外轉進來四個大漢,袒胸露腹,身上文著大龍猛虎,朱彪認得,這是魏家的族人魏寶,屈通新官上任,魏寶等十餘個衙役被革職。

魏寶心中有怨氣,領着三個好友來希賢居解悶。

門口迎賓的胡姬見狀敏感,嘟囔「先是乞丐,又是莽夫,這一天天的沒個安穩。」

魏寶耳朵好使,聞言瞪了胡姬一眼,胡姬只覺得頭皮發麻,魏寶大喝一聲,「看不出來我們來喝酒嗎?還不歡迎?」

魏寶大闊步走進大廳,找了座位,單腳着地,一腳踏在長凳上,「上酒。」

其後三人拍拍自己肚皮的紋身,大跨步坐在一邊,左右打量,盯着樊梨、容蘭,「呦呵,環境雅緻,美人眾多啊。」

魏寶高呼,「來吧,都進來,這裏是個好地方。」

一時腳步聲頓起,十幾個大漢衝進了大廳,各找座位坐下了。

大廳寬敞,可近二十個紋身大漢把著窗口、門口、樓梯口,眾人抱肩膀、拍肚皮,腰間不時隱隱露出刀劍的手柄來。

希賢居的護衛見此倒提棍棒圍了上來,魏寶高喊,「我們要吃飯啊,你們拿棍棒做什麼?有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對呀,我們要吃飯。」

「我們要喝酒。」這些人表情一致,狂妄、輕蔑、淫邪。

朱彪抱拳走到魏寶近前,「魏寶啊,你來真這吃飯嗎?」

「哈哈,朱彪啊,欺負了我家主人的千金,你倒好,整日裏在這逍遙,聽說你和李雲雙宿雙棲,有了新人忘舊人啊。」

「魏寶,你對我有看法啊,咱們換個地方說去。」

「我哪有看法,我來吃飯,怎麼這希賢居姓朱了?話說你朱彪許諾幫着魏家促成和劉演洽談買酒配方的事,想不到你拿了魏家的好處,反倒奸騙了魏家的千金,真是沒有你這麼不要臉的。」

朱彪勃然大怒,「你少在這血口噴人。」朱彪抄起來一條長凳,舉在空中,魏寶瞪着眼,伸著頭,手指指著太陽穴,「朝這砸,有種的一下子砸死我。」

「四弟,住手。」劉演大闊步走下樓梯,身後跟着七八個人。

朱彪忍着怒氣,「大哥,他污衊我,魏姑娘想促成魏家和希賢居洽談酒配方的事,可我沒有同意,畢竟是咱們兄弟六個的產業,我更沒有從魏家收好處。大哥明鑒。」

劉演拍拍朱彪肩膀,「我相信你的,聽你言觀你行,你絕對是忠義好兄弟,我爹還是多心了。」

無病聞聽臉色一變,「大哥怎地時而精明時而糊塗,子不言父過,說得什麼渾話。」

朱彪聞言,眉頭擰在一起,心中微涼,「劉伯父讓我管酒鋪,難道只是為了測試我朱彪的忠心嗎?難道劉演大哥入獄,他們懷疑我勾連魏家嗎?」

朱彪鼻子一酸,抱拳道,「當大風猛烈吹拂的時候,只有根深蒂固的樹木才會始終巍峨屹立。我之言行問心無愧。」

劉演走到魏寶身前,「魏寶,又見面了。不知道孫七等人怎麼那麼輕鬆的從大牢逃離了呢?」

魏寶笑笑,「我可不知道,你要是問我,那劉大哥想得多了,我只知道這舂陵那是藏龍卧虎啊。我來吃飯,劉大哥不歡迎嗎?」

「歡迎啊,樓上有雅間,環境溫馨,更可以開窗俯瞰街景。」

魏寶挑了挑眉毛,「我就喜歡坐在一樓看美人,兄弟們,咱們就在這裏了,怎麼樣?」

「大哥言之有理。」

「好主意。」

劉演收起了笑容,冷眼看着,「一樓大廳嘈雜,二樓有專門的歌舞助興,遠比這裏舒適,魏寶兄弟也在縣衙混過,見過世面,自然要到雅間享用美味,稍後我贈送諸位黃金醴十壇.......」

魏寶拍拍桌子,「我缺錢么?需要你送酒?」魏寶拍拍巴掌,眾大漢將廳中的桌子堆在一處,擺成一個大桌子,也有那膽大的食客不肯相讓,被大漢一拳打倒在地。

膽小的食客見狀慌忙逃離了餐桌,驚慌地跑了出去。

容蘭攥著小拳頭,劉仲見狀,「容蘭,別怕。」

「我不怕,我想衝過去打他們。」

樊梨心中害怕,劉仲對容蘭苦笑,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姑娘,「姨娘、容蘭,你們先走。」

樊梨點頭,抱着無病轉身去了大門,剛剛邁出門檻,屁股上被拍了一下,樊梨扭頭,一個大漢在聞着自己的手掌,「真香真軟。」

樊梨臉紅好似滴出血來,魏寶哈哈大笑起來,「魏鑊,膽子大,有種,好樣的。」

容蘭氣得暴跳,抬手朝着大漢腦袋扇過去一個巴掌,大漢魏鑊一把捏住容蘭的手腕,將容蘭拉到身前,「小姑娘,挺烈性啊,讓我摸摸長沒長新剝的竹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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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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