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鄉愁（1）

老村長一聽就知道有人在做哪些見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那個年代鄉村十分封建，男人女人拉拉手都被定義為耍牛盲。

更何況明目張膽鑽麥秸垛了？

黑燈瞎火的，老村長瞧不見是誰，於是立刻吶喊。

「抓賊啊——！有人偷漢子了！」

五月，山民們剛剛打麥完畢，全都沒有休息，好多人坐在村口乘涼。

聽到老村長的呼喊，群眾們全都很憤怒，立刻抄起鐮刀，繩索還有棍子直奔麥秸垛。

趙凱跟彩霞就那麼被堵在打麥場里，根本出不去。

幾個青年撲上去，麻肩頭攏二背將他倆捆個結結實實。

燈籠火把還有手電筒一起照亮，大家終於發現是趙凱跟彩霞。

「趙凱！你個兔崽子！怎麼能做這種事？丟人啊！」村長氣得直跺腳。

張寡婦看到衣不遮體的閨女，也氣得差點暈過去。

她猛地抓住女兒的頭髮，左右開弓，啪啪！先抽彩霞兩個耳光子。

然後頓足捶胸大聲號啕：「沒臉見人了，閨女……偷漢子啊！」

彩霞跟趙凱都嚇壞了，不知所措，撲通！跪在地上。

四周的群眾馬上對他倆拳打腳踢，趙凱被打得口鼻出血。

但他一直把彩霞保護在身後，沒有求饒。

幾個壯漢打累了才問：「五叔，您說咋著處理？」

五叔叼著煙鍋子，死死盯着兩個恬不知恥的年輕人。

按說，村裏出了牛盲，應該送到鄉里的派出所，該判刑判刑，該勞教勞教。

但村長考慮到，趙凱一旦坐牢，這孩子就完了，以後娶媳婦都難。

於是他咬咬牙：「把他放了，逐出村子，以後永遠不準回來！」

「起來！滾！以後再回來，就打斷你的腿……！」

「趕緊滾，傷風敗俗的東西！！」

趙凱的身子被鬆開，在一陣謾罵跟拳頭下離開。

一邊走，他一邊回頭瞅著彩霞。

「彩霞！你等着我……我早晚回來娶你的！到時候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將你娶走，一輩子讓你吃肉！」

彩霞含着眼淚，同樣戀戀不捨。

當天晚上，趙凱就從山村裏消失，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他跟守望村結下怨恨，痛恨這裏的山民，也痛恨貧窮。

尊嚴也遭到無情的踐踏，留下永遠抹不去的傷痛跟陰影。

他發誓，一定要混出個人樣子，再回來氣死所有人。

今天遭受的不公，要讓整個山村十倍百倍來償還。

趙凱離開家以後，首先做的是小工，在一個工地上搬磚，足足幹了兩年。

可兩年的時間累個半死，工資結算下來，除去開銷也沒剩多少。

工程隊還剋扣了他大半年的工資。說是老闆跑路了。

離開山村的第三年，偏趕上附近紡織廠招工，他又做了紡織工人。

主要的工作看機器。

他有文化，識文斷字，拚命學習文化知識，掌握了各種機器的操作。

又過三年紡織廠倒閉，正式工都沒拿到錢，他是合同工，只能被人一腳踢出工廠。

再後來的幾年，他在餐館干過，幫人送過報紙，牛奶，還做過保安。

風裏雨里，嘗盡生活的苦難，真是冷暖自知。

二十五歲的時候才來到桃花鎮。

那時候，王富貴的奶製品廠剛剛成立，給的工資特別高，幾乎是其它工廠的兩倍。

技術人員更高，是普通員工的三倍。

如果是大學生，或者在其他工廠當過骨幹的，至少四倍。

普通的小工七八塊，王氏這邊的高層每月一千二起步。

趙凱被吸引了，可惜他沒有文憑。

咋辦呢？乾脆弄個假文憑吧。

於是他找到辦理假證的，弄了個假文憑，趕到桃花鎮報名。

海濤跟小芹發現他是高材生，立刻高興壞了，當場被錄用。

趙凱有維修機器的經驗，海濤讓他做了電工跟機械維修員

趙凱的技術真不錯，自打他來以後，從沒有出現過生產事故，兢兢業業。

再後來，升任為車間主管。

他命運的改變，完全得益於楊美娟。

那時候，王富貴着急把楊美娟嫁出去，一下相中了他。

趙凱的職位跟開掛坐火箭似得，被升為車間主任，經理，總經理。

不到一年，就成為公司的總裁！

他開始嶄露頭角，披荊斬棘，幫着王富貴掙錢。

不可否認，這孫子有兩下子。

特別是跟廖氏一場大戰，怒掃六合，橫戰八荒。

第一次套住廖氏三十億，第二次又讓他們虧損三十億。

他要用畢生的精力報答王富貴的知遇之恩，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一個窮小子，竟然成為百億公司的行政總裁，也就是二把手，他自己都有點驚訝。

為富貴哥，他死了都值！隨時準備赴湯蹈火，上刀山！下火海！滾釘板！

趙凱有錢了，十幾年的時間，王富貴給他的股紅就十幾個億。

但那些錢他全部投在公司里，當做股份。

如今的他美女職位跟金錢全部到手，可謂呼風喚雨，不可一世，撒豆成兵。

而彩霞卻跟她的命運正好相反。

趙凱離開沒幾天，女人就嫁給了村頭的孫拐子。

被人捉在打麥場里，全村的人都沖她吐唾沫，甚至罵她是下三濫，表臉，偷吃嘴！

每次出門，村裏的女人們一個勁地沖她指指點點。

一個女人，名節毀了，身體毀了，就變得很不值錢。

張寡婦為堵住悠悠眾口，牙齒一咬，把她許配給了孫瘸子。

那時候孫瘸子也還年輕，才二十五歲。

發現娶這麼個漂亮媳婦，根本不在乎她身體乾淨不幹凈。

彩霞出嫁的時候，身穿大紅嫁衣，帶着蓋頭，低着頭不敢看人。

場面一點都不熱鬧，好像做賊似得。

來到孫瘸子家，蓋頭揭開，她發現男人的家裏太窮了。

土打牆，土坯房，到處黑漆馬虎，煙熏火燎，屋頂上還有蜘蛛網。

男人的家裏沒有糧食，炕上一床新被子都沒有。

老被子油膩膩的，到處是窟窿，上面露著棉花。

孫拐子看到彩霞細眉大眼，皮膚潔白，咧著歪七扭八的黃板牙笑了。

「嘿嘿，美……！」

噗嗤，他吹滅油燈，將女人裹在身下。

黑暗裏，將彩霞的衣服解開，女人的身體發出燦爛的白光。

一陣凄楚的尖叫傳來，彩霞又撕又咬，孫拐子才知道她仍舊是個姑娘。

那一晚趙凱太慌亂，又是第一次，根本沒找准地方。

彩霞就那麼在一陣痛楚跟慌亂中結束了自己的少女生涯，成為孫瘸子的媳婦。

她痛哭流涕，也無法反抗，因為覺得趙凱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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