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足夠了

晚上，沈不悔和尹嶼去了酒吧。

逅海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酒吧，沈不悔繞了兩圈，才找到曾經來過的一家。

酒吧人不多，大門一年四季開着，民謠歌手彈唱着許巍的《九月》。

在這個九月的陰鬱的下午

我想要離開這浮躁的城市

我決定去海邊看一看落日

讓秋日的海風使我清醒

我想到昨天風吹動的夜晚

坐在我身邊我所有的朋友

歲月讓我們已變得沉默

沒有人再會談論明天

有一些希望和理想

……

像是秋天的寂靜，像是講述細水長流的故事，沈不悔在這旋律中，思緒飄蕩。

沈不悔點了幾瓶果味啤酒，尹嶼跟着喝一樣的。

冰冰的啤酒，香味濃郁，酸酸甜甜的，口感清爽，沈不悔挺愛喝。

她打開第二瓶的時候，尹嶼說：「這種酒最能迷惑人，後勁兒很大。」

「我不多喝。」沈不悔說的一臉認真。

沈不悔看着尹嶼，依然是那副幾近完美的皮囊，眉宇之間，是那份最常見的沉冷，像寒冬深夜下的一片海面，幽深之下，蘊藏着駭浪驚濤。

在從前，她絕對不會靠近這樣冰冷的人。

靡靡氛圍中，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無關緊要的過往。

沈不悔是一個不愛傾訴的人，有一些事情，尹嶼不問，她便不說，如果問了她不想說，便簡單說。

就像現在，尹嶼問她：「沈家為什麼待你沒有沈淼好？」

沈不悔聳聳肩說道：「我不討喜唄。」

沈不悔穿着一件米色針織連衣裙外搭一件開衫，頭髮隨意披散，小巧的鼻尖之上，那雙泛著星光的眼睛，分明略顯黯淡。

在酒吧呆了一個多小時，尹嶼拉着沈不悔去附近的商場，沈不悔走在尹嶼的身旁娓娓說道：「我以前總想着討好，總是努力做好所有事情，我讓自己乖，聽話，成績好，不惹麻煩，我以為做好一切就可以得到他們的肯定，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一絲絲都沒有。」

尹嶼手搭在沈不悔肩上，靜靜的聽着。

「我曾經總是在想，他們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就是別不理我。我期待不高。可是當我現在經歷了他們理我，他們真切的打了我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曾經那樣還好。不是不打我，是找不到理由打我。」沈不悔言語間有些悲涼。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沈淼要嫁給你，我忍她忍了這麼多年，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想忍這一會兒。她一直都太幸福了。」沈不悔說。

「我沒想過要糾纏你，我在夢裏面，期待你不會和她訂婚。當然我也沒有不現實的期待你會娶我。現實和夢境一樣，令人失望。後來，我不報期望，便不會失望。但在某一刻，我真切的擁有過你，足夠了。」

「慾望這種東西，不能有，不期待結果的過程，便是真切的過程。曾經我想全身而退，可你拽着我，不讓我退，你不斷出現在我的世界，總是讓人模糊分不清是夢還是醒。」

「今天幫你一次，我們恩怨一筆勾銷怎麼樣？」沈不悔最後說道。

沈不悔很少和他說這麼多她的情緒與感受，尹嶼消化著這一切。

許久，尹嶼說道：「好，我們一筆勾銷。」

「那你把那些視頻刪了。」沈不悔立刻變臉，笑眯眯的抬眼。

「我自己留着看還不行？」尹嶼說。

「不行！堅決不行！」沈不悔說。

在沈不悔的軟磨硬泡之下，尹嶼終於刪了。

「你我之間，終於沒有制約的所謂的把柄了。你不覺得，那種關係，很讓人反感？」沈不悔說。

「想要制約，總會有。只不過，我不會再制約你。」尹嶼說。

「嘖嘖，搞得像是分手旅行一樣。」沈不悔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