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人生若只如初見

310.人生若只如初見

卓茂以卓嵐君隨身手絹做紙,寫了勸勉詩詞,生性豁達如此,全然不顧卓嵐君臉紅,再者也是將錯就錯,不好眾人面前折了顏面,好在無人打趣。

無病偷眼瞟著卓嵐君,心內重重嘆息,「人生若只如初見啊。」二人交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頻頻閃現,卓嵐君的身姿完全綻放,比之多年前更是婆娑有韻,本人又好讀書作畫,那出塵的氣質更勝往昔了。

當年,卓嵐君是一朵長在萬花叢中的白色蘭花,孤芳自賞,氣質空靈。而今確是一叢長在百花園的雪芙蓉了,靈而清幽,內含火熱紅艷的花蕊,紅白相間,將熱情淡雅融為一體,朝氣蓬勃與空幽寧靜相得益彰,水火交融,霧氣氤氳而不掩其芳華,只要她站出來,便會艷壓群芳了。

卓嵐君心內嘆息,「人生若只如初見啊,你在哪裏,為何沒有你的音信,家教森嚴,我難以外出尋你啊!」

此刻定月臉色漸漸好了,這幾桌倒沒有說什麼渾話,可看到無病笑容越來越多,反倒又加重了小情緒。

三聖母走到下一桌,「你們幾個一塊吧,讓無病少喝點。」蹭蹭蹭站起來八個中年人,和無病交手的五人就在其中,無病低聲道:「老祖宗,這不合禮數啊,我哪能一杯敬多人啊。」

三聖母擺擺手,定月卻搶先一步,「就是啊,於情於理,都得一人一大碗,蘭姐姐,拿個大海碗來。」

三聖母看看定月,心道:「這丫頭平時挺溫柔懂事的,今天怎麼來這出。」

一個胖武士說道,「月兒說的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給我也來個大海碗。這才痛快,哼,我來鯨吞龍吸,咱們比比,看你奈我如何?」

不大會兒,僕人端來一摞大海碗。對面竄過一個小夥子來,拎着酒罈子,「蘭姐姐,你這小酒壺就別用了。我來。」

三聖母面色不虞,無病拉拉三聖母衣袖,擺擺頭,三聖母看看無病,「這行嗎?」

「可以,能聚心聚氣。」

「哎,好吧,你悠着點,老的老,小的小的。喝多傷身。」

胖武士說道:「三祖母啊,我們這一幫長輩人,還能欺負小孩嗎?你看我也用大海碗。放心,不會灌醉他的,想娶關家的千金,不能喝酒別想娶。」

其餘七個中年人,抱着胳膊,一人甚至低聲自語,「小崽子,喝不死你。想娶定沁,還當總教練。哼哼。」

無病湊到三聖母耳畔,壓低嗓音,「三姨娘。」無病小心的把手攏住嘴唇,「他們給我下馬威呢,我只會讓他們喝倒,不會喝傷他們,我會氣功,您放心吧。」

三聖母點點頭,「罷了,來。這些都是你的手下敗將。」一指胖武士,「關必禮。行三。」

一指瘦子武士,「關必智,定沁父親。行四。」

無病腦門青筋蹦了兩下,「得罪岳父了。」

關必智不好氣的說,「小兔崽子,竟然使陰招。」

三聖母嘴角一抽,她當然聽說白天打鬥的事情了,還怪了無忌一通,怪他小時候盡想着陰招制敵,無忌都沒處說理去。

和無病交手的另兩個武士分別是張必溫和郭必儉,沒直接對打的叫耿必讓,剩下三個站場的武士分別是關必信,溫薩後人,蘇力青只有一女,嫁給了溫薩的獨子月必良,東聖鎮歸化大月氏人。熊必恭,熊家三子。

三聖母一一介紹后,「關必仁和關必義帶人外出辦事了,日後自會見到。」

無病恭恭敬敬連喝了八大碗酒。公孫定月看着無病的酒量,心道,「這酒量倒是挺順眼。」

三聖母帶着無病走到最後三桌,「東聖鎮的名宿,公孫談和瓊英。」

「這是醫館的館長邳仲,文學館的館長揚景,他有個出名的族弟大文豪揚雄。」

「這位是蘇廣,經營飯莊。」

無病一一敬酒,說了祝福話,送了禮物。

「這位是羅金,舂陵羅家,經營漆器銅器,五年前便來宛城注資南陽商工,解了燃眉之急。」

無病仔細盯着羅金,「羅員外,幸會幸會。您眼光獨到。但願我們同舟共濟,同甘共苦。切記。」

羅員外可心眼活泛,「那是自然。不知小兄弟是否認的我,我覺得看你這般親切呢?」

無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或許是緣分吧。」

「好,為緣分乾杯。」

羅員外一抱拳,「老祖宗,我有個請求,小女平素最喜英雄,素愛舞槍弄棒,不知可否拜入武館名下呢?」

三聖母笑笑,「回頭讓您女兒來一趟,按規矩,測試合格就可以了。」

「好,我女兒今天就在場,來啊,丹丹,先來認認老祖宗。」

西側一個少女整整粉色衣服,款步輕移,舌吐蓮花,「拜見老祖宗。」轉而扭頭仔細看着無病,無病心裏一突突,「羅小姐安好。」

羅丹還緊盯着無病的眼睛,「呦,這眼睛真是不一般啊。」

無病低頭笑笑,心道,「這一雙重瞳便是自己最大的破綻啊。」

月兒心中不快,三聖母說道:「羅小姐長的可真標緻啊,這是無病。」

羅丹這才輕輕行禮,無病趕緊說道:「我看羅小姐,骨骼清奇,倒是練武的好材料,拜入武館名下當名至實歸。老祖宗,快帶我見見其他親友吧。您也早回去休息。」

三聖母移步,羅丹在無病經過旁邊時候,輕輕哼了一句,「騙子,你等著。」聲音低微,可唇形被月兒看的清清楚楚,「騙子?始亂終棄?冒名頂替?」

三聖母帶着無病幾人到了西側,「這位是白家大小姐,白婍婩,出名的聰明伶俐。這位是熊家三小姐,熊定嫵,武館的高徒。」

無病給二女行禮、敬酒,只見白婍婩慧眼靈動、髮式別緻,髮髻歪在一旁,鬆散欲墜,頭輕動,好似策馬馳騁,髮髻顛簸,甩開散落,無拘無束,白婍婩盯着無病的雙眼,眼角帶笑,心內安然,「終於等到你。」白婍婩好似看出無病所想,「此墮馬髻也。」

天賜神姿,穎慧娉婷,粉面朱唇含情,九竅紅心靈犀一點通。

地生佳魂,魅然獨立,茭手鶴腿處意,攝魂雙月悠悠花解語。

白婍婩,好個俏白狐,外純而內魅,好個玉生香,內芬而外潤。

無病不好多看,舉杯問好,白婍婩舉著酒盞,與無病碰杯,「秦宮漢闕烏衣巷,古往今來最荒唐,金樽喋血而亡,玉環碎井旁,清風無人問,拭盡萬般塵,與君斟星辰,明月萬年無前身,照見古今獨醒人,公子王孫何必問,虛度我青春,明月萬年無前身,照見古今獨醒人,公子王孫何必問,和光也同塵。」

無病眼角不自覺抖動一下,「好詩詞,白姑娘文采斑斕。」

白婍婩細眉形如柳葉,媚眼如絲笑笑,「並非我寫,而是故人之作。」

熊定嫵鼻孔微微輕哼,粉濃濃的紅艷腮,嬌滴滴的銀盆臉,捻捻楊柳腰,靡靡輕喉聲,抱着肩膀,「這兩隻招子可真熟悉啊!」

無病極速瞟了一眼,熊定嫵眼底帶着一如既往的嬌羞嫵媚,無病連忙眼觀鼻,鼻觀心。

二女剛才一直看着無病,此刻依舊大方的上下打量無病,毫不羞澀,無病微笑着點頭,笑得蹊蹺,好似初次相見一般,二女心中各有疑慮。

「這位是張定牡,張大牛的曾孫女,張必溫女兒。」

無病心中一笑,「怪不得這般壯碩。」

「這位是東野窕,東家的小女兒。這位是卓嵐君,卓家的千金。這位是余家獨女余美,這位是萬家嬌女萬微。」

無病瞟了東野窕一眼,還是那般氣傲,卓嵐君身形高挑,淺笑獨芳,無病往萬微身上多看了幾眼,此女天生羸弱,一幅弱不禁風的樣子。

三聖母輕輕嘆氣,「當年東野窈窕,一對雙胞胎,好似並蒂蓮花開,出則同行,入則同坐,宛城的一大靚麗風景啊,可惜東野窈早早嫁人了,就剩下東野窕獨享這絕代芳名了。」

東野窕笑笑,「老祖宗只記得我姐姐的才學和美貌了。」

三聖母笑笑,前移兩步,「這位是符鹿鳴,說話比符家的家主都有分量,這姑娘眼光極准,我都懷疑她能掐會算。符家買賣是越做越大了,這都和海外做貿易了。」

無病呼吸一窒,快速多看了幾眼,符鹿鳴未施粉黛,白面朱唇桃花眼,瑤鼻圓頜、飽滿額頭,戴着抹額,中間一顆鴿蛋大小的紅寶石,抹額帶子上兩排黑色的黃豆粒般大小的珍珠,頸間又有一顆粉色的琉璃,晶瑩剔透。

符鹿鳴挽著十字髻,一側立着鏤空的祥雲牡丹發簪。身着赤丹色直裾,外罩樺色素紗禪衣,兩個環形的辮花垂到了肩胛骨下側,兩肩如削,裙子緊緊包着大腿,無病似乎看到了無窮的力量,腰帶金銀鑲絲,綠藍寶石點綴,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此女不愧是珠寶商的千金,移動的珠寶盒子。

二人行禮飲酒,符鹿鳴竟然比無病高了大半頭,無病開口問道:「符姐姐,我見你面熟,我們可曾見過,不知姐姐貴庚啊?」

月兒撇撇嘴,符鹿鳴竟然溫順的說道,「今年十八了。我見你也有些面熟呢,這雙眼睛明媚多情,給人無限遐想啊。」

無病眯着眼睛,笑而不語。符鹿鳴果然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一雙俏麗眼睛會放電,她瞟一眼過來,男人就會糊裏糊塗自作多情起來。其人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聲音甜膩,聽到聲音的幾個小夥子,身子骨都酥了一半。

三聖母高興極了,「鹿鳴啊,三年沒見你幾回,又去哪裏歷練啦?」

「謝老祖宗惦記。也就是多讀了一些書、練了一些武技而已。」

「多好的姑娘啊,我要是男子也想娶你啊,你和無病都好武,多多親近啊。」

符鹿鳴臉一紅,垂首不語,無病又問道:「符姐姐,舉手投足不同於一般女子,不知道練的什麼武技?」

「很普通的,強身健骨而已。」

三聖母頑童心一過,「走吧無病,回頭你們好好相處,好好聊聊。」

人生若只如初見,無病一下子遇到了好幾個故交紅顏,這多年後的初見有點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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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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