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熊熊火光照亮了我

453.熊熊火光照亮了我

無病來到了陰華卧房,靜靜無聲,無人回應,無病心中驀然擔心起來。

無病正要從窗戶進去,一探究竟,只聽陰華說道,「師父,進來吧。」

無病這才放心點點頭,推門而入,陰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雙目獃滯,淚水一滴滴下墜,雙目通紅,無病坐到他身邊,「我來這隻有一件事問你。」

陰華慢慢坐起來,靠着牆壁,抱着雙膝,無病面色嚴肅,「流寇頭子的腦袋,是你來砍,還是我來砍。」陰華抬頭,無病繼續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你回答我的問題。」

陰華咬牙道,「我來砍。」

無病點點頭,打量一下四周,粉色紗帳、紫檀的妝奩、衣架上倒是都是男裝,無病一嘆氣,「總算陽剛一些,男人就該有個男人的樣子。再讓我發現你用脂粉,你就別當我徒弟了。」

陰華心中好笑,點點頭,無病說道,「血債血償,以血還血。」扭身就走,「今夜好好睡覺,明天再會。三天內,讓你報仇雪恨。」

「師父。」無病停下腳步,陰華慢慢下地,走到櫃枱前,打開抽屜,取出一個物件來,「師父,賊人兇悍記仇,你戴上這個吧。」

無病本欲反駁,陰華卻走到了無病身前,臉色略紅,雙手捧到無病身前,「《山海經》說,滄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間東北曰鬼門,萬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鬱壘,主閱領萬鬼。惡害之鬼,執以葦索而食虎。於是黃帝乃作禮,以時驅之。立大桃人,門戶畫神荼、鬱壘與虎,懸葦索以御凶魅。」

無病耐心聽着,陰華又說道,「去年,師父不幸被龍鷹大王附體,當日僥倖被桃木救下,後來拜入師父門下,我便請大哥託人從東海度朔山求來一段桃木,刻了這個面具,做了一段桃木哨子,還請師父佩戴,保佑平安。」

無病心下有些感動,雙手接過,面具帶着桃花的馨香,露著雙眼,左臉頰刻着神荼,身穿五彩戰甲,面容威嚴,手執金色長戟,右臉頰刻着鬱壘,身穿黑色戰袍,神情威武,胸前一掌起手行禮,另一掌輕撫著坐立在身側的一隻金眼白虎。面具上飾以金銀二色,端的威猛。一段紅繩墜著一隻哨子,上面雕著一對蝙蝠和一叢蘆葦,無病明白,這是寓意福澤綿長,事事平安。

無病抱拳稱謝,「我決定好好教你和鄧奉學武,之前一直是熊定嫵代勞,明日開始,我來接手,你的基本功練習的差不多了,我來教你氣功,元陽童子功。」

陰華重重點頭,無病收下禮物,推門離去。

陰華擦擦眼角的淚水,「母親走了,弟弟也走了。師父說,血債血償,以血還血。」陰華攥緊了拳頭。

陰華望着無病的背影,「師父,你就像那冬天裏的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獵獵火焰溫暖了心。每次悄悄走近你,你明亮睿智的重瞳就如那夜空的星星、寒夜的明燈,指引我前行,帶給我溫暖和希望。師父,要我和你一般年歲多好,我有些不想做你徒弟了,好想像瑤光姐姐那樣,守護在你身邊,感受世間的安寧。」

無病收拾妥當,趁著夜色飛出了陰家的宅院,探查惡虎山。無病對伏牛山、桐柏山、大洪山的地形了如指掌,山間行進,如積架穿行,只選那小路捷徑,或乘坐枯木順溪水行進,四更天的功夫,無病就來到了桐柏山和大洪山交界的惡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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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病抄的近路,轉到了惡虎山的山崖一側,壁立千仞,怪石嶙峋,無病喝了一口水,深吸一口氣,沿着惡虎山的峭壁攀爬起來,一刻鐘無病爬到了山頂,踏着初結的朝露,沿着山路朝着一處營壘摸了過去。

這處營壘便是流寇的賊窩,惡虎山上山只有一條小路,易守難攻,像無病這樣從山崖爬上來的聊聊無幾,這一年來,無病帶隊在山間訓練,拿山賊練手,實戰訓練,山賊越來越少,剩下的山賊慢慢的抱團起來,如今只剩下惡虎山、狸貓寨、烏雞嶺三處藏着老奸巨猾的山賊。

世道不寧,一些百姓也落草為寇,有良知的只搶飯食,喪盡天良的便做盡了惡事,無病本着教育扶持和消滅的原則,讓一些山賊改邪歸正,靠着贈送的金錢糧食重新開始了生活,而對於冥頑不靈的山賊,只有消滅這一條路了。

雖則天黑,依據大洪山靂筠衛之前調查的情報,無病到了山賊巢穴,連夜查探了山賊巢穴的佈局,眼見着天亮,無病找了一處洞穴悄悄藏了起來。

天亮了,陰識安排下人請無病前廳吃飯,可卻發現無病不辭而別,一時著惱,趕來的陰華卻不信,只說師父天神一般的人物,一定是誅殺山賊了,陰識想起無病貪婪金錢的眼神,不由說道,「劉公子是怕了不成?卷錢跑了?」

來歙臉色發燙,「陰兄,這個無病做事向來穩重,絕不是怕事的人。」鄧晨臉色不愉,「無病不是這樣的人。」鄧晨轉了一圈,「金餅就在屋裏放着,沒有拿走,這裏留了一張字條,言明三日內返回陰家,陰兄放心好啦。」

陰識臉色不好,接過來看了一眼,「表哥,你也責怪我。昨日宴會之後,你和我說的話,我都明白,可覆水難收,送出去的錢不能再要回來。雖然你們的話,我信,可報仇這種大事,委實難以託付給劉公子。人是好漢,能碾幾顆釘?劉公子個人能力,我是相信的,可一沒說策略,二沒召集人手,此等殺伐報仇的大事,牽連陰家名聲,我怎麼能不重視?」

來歙說道,「我這表侄,向來特立獨行,人狠話不多,哪天話多了,絕對是絕色美女或者至交好友跟他在一起。」

陰華插言道,「昨日師父來我房中,問我個問題,問我要不要手刃仇人?」

陰識扭頭問道,「他幾時問的?」此話一出,陰識就覺得不對,鄧晨和來歙也面色古怪的看着陰華,鄧晨解釋道,「師父愛護徒弟,合情合理。」

陰華頭暈腦脹,一時說了不該說的事,無奈解釋道,「師父說三天內解決這個事情,然後也沒說其他的了。」

鄧晨圓場道,「無病也是劉家家主,做事穩健,再等等吧,也許他出門籌備呢。」

「也罷。」

卻說無病在賊窩偷了兩件衣服,在山賊巢穴待了一天,處處潛行,小心行動,將山賊的老窩摸了個明明白白,發現了十三隻狗,這處賊窩藏着近七百人,即便無病悍勇,也難以在對方的家裏大戰幾百人。

饒是寨子大,能勉強住下,也幸虧人多、外地賊寇多,山賊內部也不相熟,無病便說自己從伏牛山來入伙的,滿嘴的山賊黑話,不斷和面善敦厚一些的山賊搭話套話,山賊支吾不語。

山賊們到中午才漸漸下山活動,原來昨夜都喝了不少,蓋因得了千斤黃金十匹良馬,頭領要大肆慶祝三天三夜,無病計上心來。

是夜,山賊又是徹夜狂歡,大擺宴席,多數喝的酩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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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三更天,無病悄悄摸到庫房,找到了所謂的天火,原來是一口口大罈子,裏邊裝滿了黑乎乎粘稠稠的東西,帶着一股子刺鼻的味道。無病用手捏了一點,心下瞭然,又一個疑問浮現,「山賊從哪裏找到的這猛火油呢?」

無病趁著夜色用飛刀飛石殺了那些狗,又忙乎了兩個時辰,僅有的兩口水井被無病用幾塊石頭圍死封上,將猛火油悉數倒在了寨門口、井口、路口、中院一些大建築和山寨的前院,後院的馬廄牛棚豢養著二十來匹馬三十多頭牛百八十隻山羊,無病把韁繩解開了,用幾根繩子圍在廄棚里,遠遠的施放了火箭。

無病趕緊跑回前院,站在寨門口的高石上,守着從庫房推來的兩輛弩車,無病開弓搭箭,引燃了前院。

山林間,晚風呼號,清爽的涼風從後院吹向前院,大火在後院肆虐,馬匹牛羊很快就驚動了,沖開繩索的阻攔朝着中院前院狂奔,路口也是燃燒的大火,大火很快蔓延到了中院,這裏是山賊聚居處,牲口們撞破了中院的木牆,突進到了房舍廳屋,很多人在睡夢中被踩踏燒死。

山賊陸續驚醒,頭腦清楚的,急急拿着兵器,喝令前院集合結陣,這山賊的頭目果然有些膽色,縱是飲酒大醉,也藏在了僻靜處,沒有喪生火海,這時拎着環首刀,披着皮甲,帶着親信聚集到前院,將那驚慌失措、不聽命令的斬殺數人,火馬火牛四處狂奔,不少人被頂死。

山賊頭目號令親信四處衝殺,漸漸控制住了局勢,號令提水救火,可小嘍啰說,「大哥,井口被石頭堵死了,有人來打咱們了。」又一個親信喊道,「大哥,猛火油被潑在了路口、井口。只有寨門一條路了。」

頭目有些頭腦,「大家趕緊拿好武器,哪怕根棒子也行,隨我殺向前院。」

無病聽着嘶喊聲,只見火光中,一伙人結成了軍陣,四周火光瀰漫,無病看的真切,微笑,「有點意思。」

熊熊火光照亮了天地,照亮了你,照亮了我。

號令聲中,這夥人撲向了宅門,無病操控一輛弩車,一推扳機,四十支弩箭呼嘯著越過木寨牆,沖向了院裏,一陣陣噗噗聲,一陣哼哈慘叫。只聽有人喊,「敵情不明,注意冷箭,趕緊扔過去火把照亮。」

無病身邊燃著一處篝火,被幾塊石頭圍着,蓋着氈子,儘可能的掩着火光,無病一下點燃四支火箭,弓放平,四支火箭划著火光奔向兩側的圍牆,火焰很快沸騰起來,頭目大喊,「趕緊撞門。」

無病冷笑,又是四支火箭奔向前門,大火燃了起來。

中院的大火燒了過來,山賊被圍困起來,一些馬牛從身後跑了過來,帶着火焰,嘶鳴著,頭目大喊,「躲開躲開。」山賊一下子分了開來,兩匹馬四頭牛衝過了前院,燃燒的大門被撞開,顯出一條路來。

無病趕緊跳到一側,給發瘋的牛馬讓開一條路,山賊歡呼起來,「天助我也。」山賊結陣沖了出來,無病嘆息一聲,「人算不如天算啊。」一推扳機,最後一輛弩車放出了四十支箭,山賊衝到門口,前隊盡皆被殺,甫一停留,後邊刀斧就撲上來了。山賊推搡著,盡數衝出前寨。

無病雙手握著兩柄環首刀,後背上又有四把,雙手平伸,站在要衝。頭目抬眼觀瞧,一人一襲黑色衣服,身高約七尺,身形瘦削,面具猙獰,四顆獠牙外翻著,臉上一片金銀色彩。

熊熊火光照亮了天地,照亮了你,照亮了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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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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