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鳩佔鵲巢

66.鳩佔鵲巢

王聚俊眾人在江邊吃喝,灘塗上爬來一個怪物,眾人被嚇得驚聲尖叫。王聚俊認得清楚,那是一隻揚子鱷,時下人們稱呼為鼉龍。

殷叔齊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逃竄,王莽急了,一把拽住殷叔齊,「快保護我。」說話間衣袍濕了,騷臭難聞。

王聚俊冷笑,心道,「太難聞了,泌尿系統感染嚴重啊。」

殷叔齊滿臉紅黑之色,急得想哭,委屈得更想哭,當下難看可怖,心中難過,剛剛被王莽的一把火燒光了頭髮,腦門都是血泡,疼暈了過去,而黃朗黃鬃這兩個壞人往自己臉上淋了尿,鬼才相信淋尿能救自己性命。

殷叔齊身體虛弱,掙脫不開,看着怪獸血盆大口、獠牙鋒銳,嚇得渾身發抖,只覺得兩腿間一股熱水淌下來,「公子啊公子,咱倆一樣啊,我也自身難保。」

王莽尖叫,「我不管,我不管,你得捨命護我周全。」

殷叔齊想跑,可沒有力氣,腿肚子轉筋,又被王莽死死拽著,絕望起來。

王聚俊果斷拉着阿姒小妲逃到一側,把二女摟在懷裏,出言安慰。

這時鼉龍沖了上來,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殷叔齊的腳脖子,一時鮮血直流,鼉龍撕扯拽著殷叔齊後退,王莽果斷鬆開手,長出一口氣。

殷叔齊啊啊亂叫,「救我救我,疼死我了。」

王聚俊冷靜地看着這一切,黃朗黃鬃持刀撲了上去,揮刀砍殺鼉龍,奈何鼉龍皮糙肉厚,根本不懼怕,反倒激發了凶性,扔掉殷叔齊,撲咬黃朗黃鬃。

黃朗黃鬃急急躲避,與鼉龍周旋,二人不時高喊,給自己鼓勁,他倆這是做給王聚俊看的,表現自己的勇武和可用之處。

王聚俊拍拍二女身後那一處挺翹,「看我的手段。」言罷,掏出自衛手槍來,傳統機械式手槍。

王聚俊瞅準時機,高喊一聲,「黃朗、黃鬃,左右跑開。」

二人早就盼著王聚俊出手呢,畢竟鼉龍兇殘,二人聽到王聚俊吩咐,心中歡喜,急急躲避,鼉龍張著大嘴,發出巨大的吼聲,威懾著眾人。

王聚俊果斷扣動扳機,對着鼉龍的大嘴連開數槍,鼉龍疼痛大怒,轉身爬向王聚俊,張著大嘴撲了上來,王聚俊只冷笑一聲,輕輕側身,鼉龍喔的一聲重重摔在王聚俊的腳尖之前,趴在地上不動了。

王聚俊小腿有點哆嗦,心道「差點裝大了。」

一場危機來得快去的更快,王莽擦擦汗,連聲稱讚,「大哥威武,大哥威武。」

黃朗黃鬃輕蔑冷笑,心中對王聚俊更是敬畏了。

阿姒小妲捂著鼻子,翻著白眼,王莽尷尬,雙手捂著褲襠退到了一邊。

王聚俊走過去,拍拍王莽肩膀,只覺得王莽身上臭氣熏人,「不光尿,還拉了啊,去林中換個衣袍吧。」

王莽面紅耳赤,急急轉身離去。

殷叔齊匍匐過來,張著雙臂,「大公子,救救我啊,救救我。」

王聚俊搖頭,「沒有葯了,我們去下個鎮子找個醫者吧。」說罷轉身走開。

黃朗冷笑過來,「沒事,這點小傷口,我來就行。」說着草草給殷叔齊包紮止血。

王聚俊將揚子鱷翻轉,手持格鬥軍刀,把揚子鱷剖腹挖心,料理起來。

王莽剛剛換完衣服返回來,本就心驚未消,見此血污可怖,嚇得再次大小便失禁,人歪倒在地,不知是嚇暈了還是嫌棄自己丟人暈了。

殷叔齊忍着委屈和眼淚,喚醒王莽,王莽羞愧不發一語,跪坐在一邊。只見阿姒小妲載歌載舞,盡情向王聚俊展示著曼妙的身材,王聚俊和黃朗、黃鬃一道在火邊津津有味的吃着烤鱷魚心肝,三人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王聚俊吃着心肝,自言自語,「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豢龍氏本名董父,人與龍情深義重,鼉龍來為小主人出氣來了。」

王聚俊抬頭,「黃鬃,黃朗,你們以後做事要對得起我啊,不然我不會為你們消災擋難的。」

黃朗黃鬃抱拳應諾,連連表達忠心。

王莽聞聽此言,細細品味,嚇得魂不附體,只覺得今夜必是鼉龍報應了,為董如玉索命而來,是了,當初也是殷叔齊找的畫師為董如玉畫的畫像,和自己一道親手送給王立的,王莽體如篩糠,心中敬畏天地,敬畏鬼神,更敬畏王聚俊了。

王莽心中恐懼、煩悶,默然不語,冷冷喝罵殷叔齊一聲廢物,便歪倒一邊沉沉睡去。

半夜時分,四下闃靜,只有水波相擊聲傳來,王莽口渴蘇醒,「叔齊,叔齊,給我倒碗水來。」無人回應。

王莽抬高了嗓門,呼喚殷叔齊伺候,殷叔齊睜眼看了一眼,只是裝睡,呼嚕聲沉重,不予理睬,心中酸苦,「自己已經發熱,無人惦記,只怕自身難保了,可主人並無半點憐憫。」

王莽做派確實讓殷叔齊寒心了。

王莽喊得多了,殷叔齊心中不忍,悻悻回了句,「我被怪物咬掉了忠心,渾身發熱,頭暈眼花,我快要找商伯夷去了,可嘆我們二人的忠心無人知啊。」

王莽心中凄苦,不再多言,自己得病遇災不斷,先是山賊劫掠、后是狼群圍攻,再次險些病亡,剛剛又遇到兇殘鼉龍,一樁樁,一件件,直讓王莽心驚害怕。眼下佳人投入大公子懷抱,每日做那顛倒倒的鸞和倒顛顛的鳳,護衛跟着大公子膝前打轉獻殷勤,鞍前馬後效力,自己彷彿是局外人了。

亂山殘雪夜,孤燭異鄉人。

王莽再難以入眠,索性倚靠大樹想着心事,這時頭頂傳來一陣鳥鳴,王莽抬眼,夜色中一隻心眼多的老斑鳩站在大喜鵲的窩裏,喔咕喔咕叫個不停,大喜鵲的窩已經不是它的窩了。

自此王莽少言少行,一邊言語安慰拉攏殷叔齊,買葯照料殷叔齊,並許諾名位,一邊奉承討好阿姒小妲、黃朗黃鬃,以求關照。主僕易位。

初冬,殷叔齊的傷基本痊癒,只是走路有些跛腳。

雖則初入冬季,可冬天一年冷似一年,這長江兩岸都下了霜雪,於是王聚俊提議溯江西行。

天寒地凍,眾人沿着一條小河行走,時至黃昏,夕陽傍遠山,岸邊蒲草枯黃,林塘闃寂,遠處煙火稀疏,料想是個小村莊。

王莽坐着馬車,看着田園風光,心中湧出一抹悲傷,「當初我摟着阿姒小妲看風景啊。」

小妲推了王莽一把,來回輕輕推著王莽膝蓋,「小公子,奴想滑冰玩?」

王莽看看冰面,「不好吧,冰還沒有凍結實。」

「哼,大公子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凡是阿姒提的要求,大公子都滿足,怎麼,我想滑冰,你都不帶我嗎?你根本不喜歡我。」

「好好,咱們滑冰,我當然喜歡你啊。」王莽急忙安慰,翻身跳下馬車。王聚俊看着王莽笑道,「有進步啊,少了男女之事,身子骨強壯了不少啊。」

王莽覺得這是在嘲諷,畢竟二女日夜陪護王聚俊。

王聚俊哈哈一笑,「你們先玩,我去如廁。」

王莽小心翼翼走下河坡,踏上小河冰面,輕輕地橫著走,姿勢難看,像極了螃蟹,啪地一聲,王莽摔倒,一腳踏入水中,冰涼刺骨,王莽趕緊拔出腳來,踉蹌到了岸邊。

小妲跳着腳高喊,「小公子,你笨啊,一點都不行,床上不行,床下更不行,這個滑冰都不會啊,比大公子差遠了。你先滑,學學,我有點冷,我到車裏暖暖。」

小妲上了車,王莽心中不滿,爭強好勝,暗暗握拳,「我一定行。」王莽咬咬牙,再次朝着河中心走去,不過不敢有大動作,因為稍微步子大了,就滑倒了,已經鼻青臉腫了。

王莽步履蹣跚,強迫自己不能丟了面子,王莽正慢慢走着,阿姒掀開窗戶,「小公子,這岸邊雜草眾多,施展不開,你去河中心啊,那裏寬廣,自由自在的滑冰,讓我們見識見識你的本領。」

小妲揶揄,「他那點膽子,哪有那個本事。」

阿姒見兩個護衛神色慌亂,「黃朗,黃鬃,這裏沒你們的事,前邊就有村鎮了,哪有什麼盜賊猛獸,你們兩個四處轉轉,找找大公子去。」

黃朗、黃鬃心中一嘆,互相對視一眼,齊齊抱拳,「諾。」

殷叔齊看看車裏的阿姒小妲冷嘲熱諷,看看離去的護衛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又望望遠處樹林中臉色陰沉的王聚俊,他正盯着此處,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殷叔齊顫抖着手,「你們,你們,你們太壞了,你們忘恩負義,吃裏扒外。」

殷叔齊一瘸一拐,跑下河坡,語調慌張,「公子,公子啊,你快回來,有人要害你。」

這時冰縫裂開,王莽大叫一聲失足掉入冰窟窿中。

殷叔齊回頭看去,只見王莽的頭髮飄在水面,雙手拍打着水花,「我不會水,好冷,好冷,我不會水。」

殷叔齊大叫一聲,「來人啊,救人啊,公子掉河裏了。」冰面裂縫延伸,很快到了殷叔齊腳底下,殷叔齊嚇得一跳,趕緊往岸邊跑。

殷叔齊氣喘噓噓,爬上堤壩,「快救人啊,快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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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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