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情中戲

70.情中戲

乞丐們到希賢居鬧事,馬勝要毆打乞丐,劉演制住了馬勝,保持了剋制,忍住怒氣,放任乞丐吃喝,乞丐吃飽喝足,才聯手離去。

劉演心中惱怒,但頭腦還算清晰,乞丐來得太蹊蹺,且看後續發展,劉演看着乞丐喝五吆六,匪氣十足,漸行漸遠,臉色沉了下來,瘦猴侯軍對着劉演點點頭,悄悄跟了過去。

劉演摟着兄弟肥豬朱彪肩膀,「兄弟受委屈了,來來來,咱們喝酒聊天去。」

第二天,乞丐再次吵吵嚷嚷地來到希賢居,依舊吃喝挑剔,刁難吵鬧,將酒店攪得烏七八糟。

魏家酒樓生怕被波及,當日竟然關門,只說閉店裝修,劉演派人打聽,夥計們傳出來了小道消息,有兩個乞丐在魏家大門洞睡了一夜,賴著不走,魏家將乞丐打跑了,乞丐揚言要去魏家酒樓吃喝,魏家眼不見為凈,便關門了。

這舂陵酒鋪眾多,只有孫家和魏家實力最為強大,兩家店鋪都是複合樓台結構。孫家酒樓,還配有個大院子和小池塘,園林優美,酒家後起之秀,房間內部裝修奢華,飯菜可口。魏家酒樓古色古香,歷史氣息濃郁,百年老店,好評出眾,孫家魏家難分伯仲,競爭多年。

近半年,希賢居以獨特的美酒佔了競爭優勢,而且環境雅緻、安靜,與孫家富麗堂皇的氣派、魏家滄桑典雅的氣質迥異,這也讓食客有嘗鮮的心思。於是希賢居、魏家酒樓和孫家酒樓位列舂陵酒樓前三位。

食客們在希賢居享受到了別樣的情調,便很少光顧孫家魏家酒樓了,然而乞丐來了希賢居鬧事,希賢居一下子髒亂起來,魏家酒樓卻在此時閉門歇業,於是食客們只得都去了孫大頭的酒樓吃喝。

孫大頭一見來了如此多的食客,心中歡喜,慌忙招待,給與降價優惠,增加了美姬歌舞,甚至拆了部分房屋,急忙擴建了大院子,搞起來了盛大的夜晚舞樂會,篝火烈烈,裙帶飄飄,歌聲笑聲久久回蕩。

這舂陵交通發達,東來西往、南來北去的各色商人眾多,吃好的,選貴的,一時都來孫家酒樓消費,孫家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招待食客,孫大頭見半日的功夫就賺得了數萬錢,開心大笑,「這樣挺好,挺好。」

一連五天,乞丐天天登門希賢居,嚷嚷喝酒吃肉看舞蹈,基本沒有客人來店裏吃飯喝酒了,劉演臉色越來越難看,侯軍那邊盯着乞丐來去的蹤跡,可什麼都沒有發現。劉演招徠交往的賓客要給劉演出氣,被劉演勸住,這眾人心底的火氣積攢著,越來越旺盛起來。

這日朱彪、劉稷哥兩個湊在一起喝了悶酒,發着牢騷,劉稷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四哥,我看就是孫大頭搞得鬼,前幾日還說什麼這樣挺好,他當然覺得好了,金錢如流水一般都流到了他家,看着黃燦燦的錢財流到了孫家的櫥櫃,我這心啊,太疼了。」

朱彪有點醉意了,「受這乞丐的鳥氣,窩囊。六弟,你有沒有膽子,跟我到孫大頭那給他點顏色。」

「有何不敢。」

「好,咱們去會會他。」

「四哥,叫上三哥吧,三哥也憋了一肚子氣。」

「不用,今日教訓了孫大頭,給你我長了臉,賓客好友都得高看我一眼,咱倆都可以在舂陵橫著走了。」

「好極,走。」

「來,幹了這一壇,酒壯英雄膽。」

此時正是晌午,陽光耀眼,天氣微熱,二人酒後身體發熱,雙頰略紅,微風一吹,酒勁湧上來頭頂,朱彪、劉稷打散了頭髮,露著胸腹,踉踉蹌蹌走進了孫家酒樓。

朱彪劉稷本欲尋釁泄憤,卻自投羅網不自知。

朱彪把深衣攤開,找了座椅躺着,伸著雙腿,劉稷則靠着柱子,朦朧著雙眼,二人前顛后偃,東倒西歪。

這一樓大廳寬敞,三座小橋擺在中央,一桿青檀木挑着旗子,寫着蓬萊仙境四個大字。幾艘木船橫在池塘上,不過百十來步寬,對面是三個門楹,通向三處中廳,每廳都能坐上百人。

七八個人正在池塘邊,其中一個女子體格風騷、眉眼含春,朱彪多看了幾眼。

只見那女子眉橫如翠岫,眼露亮秋波。一點櫻桃口,淺暈微微紅,雙手如春筍,撥弄耳邊一片淡淡輕輕的烏雲秀髮。身上衫緊袖窄,薄籠瑞雪,顯出流暢的曲線來。頭上斜插著綴滿珍珠的金鳳釵,白皙手腕帶着綠瑩瑩的手鐲,端得富貴妖嬈。

劉稷揶揄,「曹姬的堂姐,是不是比曹姬更有味道。」

朱彪搖搖頭,別瞎說,「我喜歡的是魏姑娘。」

「那你一直盯着人家的屁股?」

「是你盯着吧,我看得是船上的伍橫伍家主。」

劉稷瞟了一眼,「這怎麼了?」

朱彪滿臉驚奇,「你不知道?」見劉稷兩眼懵懂,朱彪笑了,「你才十五,毛沒長齊,這伍橫啊,通姦曹寡婦,就是曹姬的堂姐。而那曹寡婦,呵呵,曾經是孫大頭的弟妹呢。」

「哎呦,還有這樣事,伍橫來這,這不明擺着給孫大頭臉色看嗎?」

「坊間都說伍橫看上了曹氏,孫大頭族弟孫七又命苦,不守着媳婦,去了外地走商,結果失足落水。哎,走船的落水是常事,可偏偏發生在孫七知道曹氏姦情之後,能不讓人懷疑嗎?」

朱彪打了個酒嗝,「曹氏還在守孝期間就和伍橫來往了,孫大頭怒極,就搶走了孫七大半的家產,只給曹氏留了房子。這曹氏和孫大頭就徹底成了仇人。」

「那他們是來搗亂來了?」

「咱先看看。」

只見曹氏一腳剛踏上舢板,舢板就掉到了水裏,曹氏一時無法登船,伍橫站在船頭,伸出雙手來,「跳過來,我抱着你。」

曹氏害怕,搖頭不止。伍橫笑笑,果斷下水,水面齊腰,伍橫抱着舢板,搭在船頭和岸邊,「走吧,我護着你。」

曹氏嬌笑,輕抬蓮足,踏上舢板,伍橫鬆開雙手,拍了曹氏屁股一下,曹氏一驚,歪倒了,伍橫趁勢將曹氏抱在懷裏,曹氏小拳頭捶著伍橫,伍橫哈哈大笑,「英雄救美也。」

劉稷揉揉眼,「還能這麼調情?」

朱彪笑道,「你學着點。」

伍橫、曹氏立在船頭,翩然而去,孫大頭在對岸抱着拳,「歡迎伍家主光臨本店,裏邊請,裏邊請。」

曹氏冷笑,「你拿走的,早晚都還給我。」

孫大頭皮笑肉不笑,「有本事就來拿,我雙手奉上。」

伍橫拍拍孫大頭肩膀,「別給女人一般見識,我來吃飯來了,孫家主不歡迎?」

「自然歡迎,裏邊請。」

朱彪摸著下巴,「咱們待會再找孫大頭的麻煩,咱倆過去看看,伍橫和孫大頭應該不對付啊。」

「誰跟錢有仇啊?」

「也是。」

朱彪、劉稷晃了過去,有夥計上來招待,朱彪隨口應承打發走夥計,只和劉稷尋找追蹤著伍橫。

二人確定好房間,遠遠望去,孫大頭背對着門和伍橫說着話,伍橫身邊的護衛走了過來,關上了房門。

朱彪劉稷輕輕貼了過去,劉稷守着過道,朱彪偷眼觀瞧,伍橫嗓門大,「孫家主,好手段,我怎麼沒想到靠着乞丐搞臭希賢居的生意啊。想必這幾天,你們店裏可發了大財了。」

孫大頭連連擺手。

伍橫道,「咱們之間的事就揭過去吧,雖然在孫七過世不到百天,我就管不住下半身,去了曹氏的家,可我真得和孫七的死沒有關係。我家裏做藥材的,真想害死孫七,有一百個方法。

況且曹氏雖美,我也不是非她不要,還不是一時尋求偷奸的刺激,這才讓孫哥誤會了,我今個來這賠禮,奉上百斤黃金,定下這房間三年,你看如何?」

孫大頭嘆了一口氣,端起來了酒盞,伍橫大笑,「爽快,都在酒里了。干。」

伍橫一飲而盡,曹氏端著酒杯,「孫七好賭好酒,輸了醉了就毆打我,即便如此,我也守着婦道,沒想到走船殞命,我說不上高興,但也不難過,我的災禍去了,心放鬆了,活着有了希望,一時飛鳥入山林,放飛了自我,這才頭腦發昏,在孝期里亂了規矩,孫大哥勿怪,原諒則個。」

孫大頭嘆氣,端起酒盞,與曹氏幹了一杯。

伍橫大笑,「你怎麼是飛鳥入山林呢,我才是飛鳥入你曹氏的山水小樹林呢!」

曹氏笑罵,眾人鬨笑不止。

「什麼人,你們來做什麼?」

遠處一個夥計對着朱彪、劉稷高喊,朱彪劉稷見狀拔腿就跑。

夥計大喊,「有賊。」兩個打手沖了過來,「在哪呢,在哪呢?」

朱彪、劉稷在大廳奔跑,夥計們出手阻攔,朱彪、劉稷掀翻了桌椅,摔碎了酒罈,一時大亂起來。

孫大頭急急跑來,氣得手腳發抖,「好呀,希賢居的人來我這搗亂,真當我是泥捏的嗎?」

孫大頭要教訓朱彪、劉稷,剛要下令,心道「不好,不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啊。這要打傷了朱彪、劉稷,我和希賢居就成了死仇了。」

「讓他一次又何妨,我自己自去賺足了金錢,何必爭那一口氣呢!」

孫大頭吩咐道,「算了,算了,打發他們走吧。」孫大頭搖頭晃腦離去了。

孫大頭走遠了,一個叫孫亮的夥計大喊起來,「店老大說了,打他們走。兄弟們,抄傢伙。」

這夥計孫亮一帶頭,七八個夥計拿出木棒沖了過來,朱彪劉稷一見不妙,慌忙逃跑,深諳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

然而來了兩個夥計阻攔,竄上了桌子,撲向了朱彪,朱彪見勢也跳起,踩着一個凳子竄上了桌子,好似大山一般站在桌上,把盞兒碟兒都踢下來。

兩個在一旁侍候的胡姬打扮的漢人侍女驚得待立不動,食客叫罵着躲避這無妄之災。

其中瘦小夥計反應挺快,踢腳踹向朱彪大腿,朱彪體胖,接了這一腳,順手左手一拳,照着夥計心窩裏打來,夥計跌落在地上,哀嚎不止。

另一個胖胖的夥計矮身從朱彪脅下鑽入來,左手帶住朱彪後背,用肩胛頂着朱彪胸口,撞得朱彪倒地。朱彪被摔得胸背疼痛。

劉稷趕過來,右手拽著胖夥計頭髮叫聲滾,夥計疼得站了起來,雙手抱頭,朱彪正著惱,一拳砸了夥計肚子,劉稷肩撞,胖夥計滾到一邊。

劉稷拉起朱彪,急急沖向大門口,身後十幾個夥計距離不足十步,拎着棍棒刀斧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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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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