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棉花糖

第一章 棉花糖

引子

「夢」——是思維活動的一種方式,無論這種活動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弗洛伊德認為,「夢並不是無意義的,並不是荒謬的,並不是以我們的觀念儲蓄的一部分休眠而另一部分開始覺醒為先決條件的。它是一種具有充分價值的精神現象,而且確實是一種願望的滿足;它是通過一種高度錯綜複雜的理智活動而被建造起來的。」

我對夢的興趣最早源於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那時候,當我們意識到「夢的行為是一種主觀故意」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他的商業價值。

但21世紀是這樣的令人迷醉——一切都可以是商業的、一切都可以是機會的、一切皆是有可能的。

人類並不是到了21世紀才開始把「夢」變為一個產業,最早如「周公解夢」就已經給今天的一切打造了雛形,即便進入所謂的「文明時代」,我們對夢的痴迷也絲毫未減——據說着名如丘吉爾都有每天早起第一件事便是記錄自己夢境的習慣。

或許是期待「神諭」,又或者是記錄靈感,但據說最令他困惑的是一個「全世界都飄蕩著松節油氣味」的夢。

無需考證我們也知道,他的這個夢竟然已經在事實上以某種形式兌現了,只是披着夢的外衣,我們很難在第一時間確切的領會。

我以前從來也沒有想到過「解夢」的下一個階段會是什麼,佛洛伊德認為:夢是潛意識的反映;而夢是是願望的達成、是潛意識偽裝后的滿足……老先生一定想不到,他的理論成為日後盜夢猖獗的奠基石。

佛洛伊德認為:人的夢境是對個人潛意識的充分釋放的過程,而有的人開始設法將自己的主觀意識通過夢境放入別人的潛意識裏;更有的人試圖將自己的主觀意識「廣播」給無限群體大之群體,試圖通過夢境廣播改變現實。

他們或許比盜夢者更猖獗吧?但,那是一個烽煙四起的時代,沒有人來保護我們的夢,雖然各種膽大妄為的公司聲稱他們已經找到了保護夢境的辦法,但是,一個又一個陷阱告訴我們,商人逐利而已,進入他們的圈套,你只會越陷越深。

但願,今夜我無夢。

第一章

棉花糖小姐

羽化甜喜歡這樣的天氣,雖然「人間四月天」這樣的描述容易讓她想起母愛之類令人傷感的詞句。但她還是喜歡窗外的鳥鳴蟲叫,喜歡只端著一杯清水,只為聞窗外的草氣花香……她不是經常熬夜,雖然那時候靈感確實格外的好些,但美女就是美女,沒什麼事比保養皮膚更重要。

窗外的花在微風中無力的搖著頭,她知道,這是太乾燥了,已經太久沒有下雨,這乾巴巴的春季,比不得煙雨江南……她拿起一片面膜悠閑的敷在臉上,當大地渴望甘霖的時候,即使遠天一聲雷,一朵雲,也會使人快慰,更何況這時候貼向肌膚的這冰涼滋潤?

她滿意的倒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手機唾手可得,但是她有點懶得抬手,每天中午這時候的她,是最慵懶倦怠的,彷彿每夜的好夢都付諸東流,一點也激發不起來她的興緻。

叮咚……叮咚!

門鈴只響兩下,她知道是管媽來送餐了,她是個好人,像媽媽那樣的心疼着她,雖然她只是樓下餐廳的老闆娘,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們兩人竟如此得眼緣,每天她的第一頓飯都是這位美麗的胖婦人親自下廚又親自送來了,或許這就是母愛——她想。

在這套並不太豪華的公寓裏住了這麼久,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慈母般的芳鄰。於她的心,這每日的愛心早餐便如焦渴大地上飄然而至的雨滴,雖然淺淺淡淡飄然而下,但卻令她欣喜若狂地感謝她,併發誓將永遠記住她……

她起身抄起身邊的手機,按了開機,立刻叮叮咚咚的收了幾十條短訊和留言,這是每天晨起的第一個工作,她開始逐個收聽留言,除了讀者的奉承、編輯的催促之外再無新意。只是當她慵懶的打開房門時,門口矮几上那隻新款HAKY日式黑漆木製雕花的女生飯糰便當盒,才讓她的心情好了起來,管媽總是這樣細心的知道她喜歡什麼口味,更知道她喜歡精緻的容器,眼前這隻便當盒便是這樣的很古典的那種。這能證明管媽是看了她的書的,在她的最新小說里,女主角就喜歡用這樣的便當盒給男朋友**心便當。

「讓我猜猜——一定是兩層的。但是,會是什麼主題呢?」小甜甜美的笑着,此時的她正盤起一條腿,舒服的坐在陽光充裕的橢圓形餐桌前,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麻利的解開了系在便當盒外那層好看的花布。

「我猜——一定是穿制服裙子的美少女!」小甜說着輕輕揭開了便當盒蓋。

精美的黑色便當盒裏是一份微溫的米飯,上面用蛋皮薄餅等食材精心做成的英俊少年郎正沖着小甜甜甜微笑。

「阿姨真是的,我才24歲,她卻總是催着我找男朋友!」小甜撅著嘴,心裏卻並不是真的生氣——她喜歡有人關心,有人催促的感覺。

打開便當盒的第二層,裏面是鮮花造型的白水煮蛋、各類小菜和一點點意大利麵,每一樣她喜歡吃的東西,似乎都不曾遺漏,她想——或許親媽媽也不過如此了,我該滿足、該很滿足才是。

電話留言還在身邊無聊的喋喋不休,她從便當盒邊抽出一副粉紅色的精緻筷子,笑道:「阿姨真好,深黑配粉紅——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做什麼的,大概是時尚設計師,讓她這樣的人開個小飯館真是太屈才了!」

飯菜很美味,她知道要不是阿姨的細心照顧,自己沒有這樣好的狀態,不會在這短短的幾年時間裏,就寫成當下最著名的女作家——尤其是以她的年紀而言,這成功來的太早了些。

「棉花糖小姐,我知道你很忙,但還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讓我不得不冒昧的打攪你,通過我們的監控網絡,我們發現你正在成為盜夢團伙瘋狂攻擊的目標,我們已經盡一切力量在保護你了,但我想,這還需要你的配合。」

電話里這男人的聲音很富有磁性,很好聽。

小甜楞了一下。

棉花糖是她的筆名,不過朋友們都是叫她小甜的,用那三個字叫她,她一時有點回不過神來。

「盜夢?真好笑,我有什麼秘密是需要別人這樣費心費力的來偷?想知道什麼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她的右手仍在優雅的夾着早餐,左手卻已隨手打開桌上的白色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一個Q版的小甜,微笑着行個英式的宮廷禮問道:「親愛的主人,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

「你幫我查一下這個電話號碼。」她的左手在鍵盤上輕快的敲打。

「親愛的主人,這是普超華天集團公司董事長的電話。」

「哦,像他這樣的大公司怎麼會管我的閑事?我記得那個董事長應該是今年的全球首富吧?他一定是吃飽了撐的!」

「他吃沒吃飽我不知道,不過他的財富的確在今年擊退了所有強勁的對手,成為第一個中國籍全球首富。」

「好了小甜,不許跟我一樣這麼貧嘴滑舌,我吃飽了,幫我定半小時后的健身教練。」

她說罷便起身上花園裏去了。

每天吃完遲到的早餐都已經是上班族最忙碌的時候了,她對着一天裏最好的陽光舒展了筋骨,又撿起地下的水管——她就是喜歡每天自己用最原始的方法澆花。

花園不大,這是公寓外的露台,大概有十幾平米的樣子。置身於綠意盎然的陽台上,看着身邊高高低低擺放着的滿眼的翠綠,怎能不被這種積極向上的生機感動呢?那盆碩大的大葉榕樹這幾日愈發枝繁葉茂。小甜微微笑着,任憑流線型的水珠在陽光下璀璨如珠,散著歡的撲向大葉榕樹綠得誘人的葉片,前些日子說是要給它理理髮,楞是又被催稿的電話攪擾了。

這幾日疏於管理,榕樹下面附生的小草竟比前些日子長勢更旺,還開滿了黃色的小花!羽化甜忍不住仔細觀察了一下它們,每枝細細的桿莖都挑着三片心形的葉子,很纖美的樣子,如同一位溫婉秀氣而又執拗的江南女子,懷着一顆悸動的心在翹首盼望遲歸的情郎……尤其是當它乖巧地依戀在粗獷的大榕樹下的時候。

小甜突然生出一種奇想:如果榕樹有靈性的話,未嘗不渴望有一種柔韌的秀美與活潑的心形草與之相伴相生。一個人再強大、再狂放也畢竟太孤單了,心形草柔弱的存在恰恰給了榕樹無限的生機與活力。

就像——就像小餐館老闆娘也在着急自己的感情問題一樣!

她笑了,扔下水管,盡情的欣賞著這棵小小的植物,當微風吹拂,心形草婀娜多姿,如同一群身着紗裙的小精靈在舞蹈,有榕樹的呵護,她們的舞姿才顯得那麼天真爛漫……她正在遐思,似乎正有一個新的構思就要出爐,卻不成想,手機又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唱了起來,《都市陌生人》——這是陌生人的來電,只要不是催稿的電話,都不會影響她的心情。

透過滿陽台的滿眼翠綠,她能看見一輛溫莎藍色的別定製版慕尚悄然開進了小區,停在了她的花房陽台下面,她澆花的水,幾乎撒在那輛超級低調的豪車上。

「賓利……」她笑笑,這個小區開這種車的人不多,這時候停在這裏,也太高調了。

她仍在澆着她的花花草草,心裏盤算著還差多少字數要交給天天催命的編輯。

「嗨!嗨!棉花糖,叫你呢!」樓下一個男人的聲音,威武的叫着,小甜楞了好半天才覺察到,那好像是在叫自己。

她從花花草草中伸出頭去,賓利的前門大開,一個帶墨鏡的彪悍男人正仰頭沖她叫嚷着。

「哎?你叫什麼叫?是你自己把車停在我家窗戶下面的,我澆我的花,關你什麼事?」小甜不樂意的撅著嘴。

彪悍的墨鏡男沒有再說話,只是躬身走到後門那裏,畢恭畢敬的打開了車門。小甜這才注意到,他還戴着副雪白的手套。

「實在是好誇張,給打手戴白手套,車裏一定是暴發戶!」小甜舉著花灑,微笑的等著看下一場好戲。

車裏走下來一個男人,三十多歲的年紀,那身意大利修身西服精緻高檔的面料和貼身式的剪裁都將他的好身材嶄露無疑,也充分的展現出某種氣質上的過人之處。小甜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在在老電影《007皇家賭場》裏,邦德御用頂級品牌——「和他的車一樣招搖!」

小甜在心裏撇一撇嘴,更增加了一份鄙視。

那男人抬頭沖她微笑着,彷彿完全沒讀懂她臉上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鄙視之情。

他就那麼仰著頭呆笑了十幾秒鐘,大概是足夠他想清楚一個問題了——像她這樣年輕漂亮才華橫溢的美女作家,走到哪裏都受人追捧慣了,自然不會對他的銅臭味道有感,更別指望她能點頭哈腰的忙於巴結了。

他略微有些尷尬的低了下頭。

小甜在樓上俯視着一幕倒是津津有味。

突然,她的口袋裏又是一陣震動,《都市陌生人》的音樂又一次響了起來,她又往下看了一眼,賓利帥哥果然又仰頭沖她微笑着,他的手裏果然多了一個手機。

「呃……狂蜂浪蝶我見過不少,可是這樣招搖的他倒還是天下第一。」小甜心裏暗暗罵着,臉上卻仍是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直到那首歌都快唱完了,她才按下了接聽鍵,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富有磁性:「是棉花糖小姐嗎?真的很抱歉,我這麼唐突的來打擾了你的寫作,不過我真的有特別着急事找你……」

「哦,偷夢!」小甜笑了,「這個借口太好了,我喜歡這個借口。」

午間的咖啡廳本該間間爆滿,尤其是小甜門口的這家,可是當小甜換了衣服悠閑的溜達過來的時候,這裏卻出奇的安靜,偌大的、瀰漫着法式咖啡濃郁味道的兩層空間里沒有一個客人,那些熟悉的服務生此時竟然誠惶誠恐的鞠躬,然後又點頭哈腰的引着她往樓上的一見雅座里走。

那是她常坐的位置,她忍住肚子裏就快膨脹到忍無可忍的笑,都說錢是萬能的,可讓自己跟這樣的暴發戶扯上關係,那可是萬萬不能的!她突然意識到,要求在自己常去的地方見面是這麼的不明智,只怕這時候她與首富見面的消息已經在街坊終究傳遍了,自己小心翼翼豎立起來的獨立與魅力,只怕早已在玻璃門外香消玉殞了吧?

正胡思亂想之間,慕容彬已經含笑起身讓座,他身後的保鏢立刻守住了樓梯口,屋裏很安靜,薩克斯幽幽柔柔的若有若無,她饒有興緻的盯着眼前的這個保養得當、氣質獨特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那麼好笑,又那麼不真實。

「我幫你點了你平常喝的咖啡,還要點什麼?」他微微一欠身,客氣的說道,有點字斟句酌的意思,顯然是並不習慣跟作家相處。

她微笑道:「你知道的,我們的早晨都從中午開始,我只喝一杯冰拿鐵加拿破崙蛋糕就好。」

「我知道棉花糖小姐並不相信我——當然,也的確是我太冒昧了。」他說着遞上一張名片,一邊說道:「自打我買下這間公司以後,從來不肯接受採訪,也從來沒有公開露面,所以你不認識我、不信任我我也是很理解的。」

小甜接過名片,發現下面居然還有一張身份證,她更是忍俊不禁——好像聽說過現在的8分鐘相親都是要驗身份證的,這不是什麼節目組在搞惡作劇吧?

她左右回頭看看,並不見隱藏的攝像機。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離奇了,她時刻提醒著自己:一定要保持警覺,一定要想到各種可能性。

然而這老帥哥不跟我客氣了,只揮手叫保鏢端上來一個小屏幕,我壓抑住心中的疑惑往屏幕上瞟了一眼,卻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屏幕上的視角就在我家的陽台上,整個城市都在瘋狂的下着雨,地上的積水足有五十來厘米高,流到下水道的地方就形成了一個個湍急的漩渦。我站在陽台上往下望,正好看到好多穿着考究校服的高中生放學回家路過這裏。突然,有人在打其中一個女生!他們把她推在了下水井裏!

事已至此,那幫孩子並不罷休,他們還朝她扔石頭什麼的,樣子十分兇狠。那女孩很快就被漩渦吸下去不見了。

我抬起頭,壓抑著狂跳不止的內心,裝作平靜的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個的?」

他仍保持着嘴角的微笑:「你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我們的視線不知不覺又被吸引到屏幕上,那女孩已經浮上來了。嘴唇變成了黑色,成了魔變了鬼似的。

人們飛快的散去了,我也拚命的躲回家,陽台的落地窗似乎不夠抵擋這過度的驚嚇。

很奇怪。

那女孩不去追害死她的人卻追着我來了。我急忙把一道又一道的門鎖上,又關上了所有的玻璃窗。那鬼怎麼也弄不開那門和窗,不知道為什麼,在夢境裏,我家的門也都是透明的,估計那玻璃鋼化的,那鬼卻怎麼也進不來。透過透明的門,我能看到她逐漸急躁起來的樣子——她終於要用法術了,指甲突然間生了老長,玻璃開始出現了裂紋……我急的快要哭了,一時也沒什麼招兒,又是「阿彌陀佛」、又是「上帝保佑」的一通亂念,心裏只恨自己這時候臨時抱佛腳,不知道有用沒用。

那鬼的臉上露出特不屑的表情,我真的快要崩潰了,或許是因為滿臉淚水,視線也模糊了,直到模糊得再也看不見那鬼,我的「夢」也就醒了。

咖啡廳里還是那麼幽靜,薩克斯若有若無的曲調這時候聽起來不知怎麼的就那麼幽怨,小甜的手心裏攥緊了汗。

慕容彬微笑着遞過來一張紙巾:「看,怎麼嚇成這樣,擦擦汗吧。」

小甜憤恨的接過來,沒有擦額頭上的汗珠,只攥著,緊緊的攥著,彷彿這樣緊緊抓住些什麼才能讓她感覺到略微的安心。

慕容彬卻像是貓捉耗子那樣得意洋洋的玩著欲擒故縱的遊戲調戲著小甜:「你脖子上戴的是什麼?看着像是開過光的符?以羽化小姐這樣的文化人,也信這些么?」

「你知道我的姓氏?你到底還知道什麼?你從哪裏弄來的這個視頻?」

小甜要崩潰了,因為這個視頻里的恐怖場景不是電影、不是電視,更是不惡作劇,那是夢!是她小甜自己的夢!

「羽化小姐是常做這個夢的吧?你知道夢裏的那個女人是誰嗎?」

慕容彬臉上略微輕佻的微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真誠和關心。

「我不知道。」小甜知道,自己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在這個男人面前是再也威風不起來了。

「這是我們截獲的盜夢片段,按說這個夢也很稀鬆平常,所以不知道盜夢的人盜取這段影像究竟有什麼意圖。」小甜沒有感覺到他說這段話之前輕輕的噓了一口氣,彷彿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

「我這個夢被人偷去了么?那太好了,但願我不用再做這個倒霉的噩夢了!」她說着起身就準備走,「要是就為了這個事,我想我該告辭了。」

慕容彬猛的一把拉住了她,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身體接觸。

隔了那麼幾秒,他才意識到不妥,輕輕的放開了她的胳膊。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慕容彬甚至有點臉紅了,她想——他應該是情場浪子才對。

「我現在可以走了么?」

「可以。」慕容彬有點頹然的說。

羽化甜仍邁著驕傲的步伐咯噔、咯噔的走到了樓梯口,這個時候背後一個聲音又像幽靈一樣的抓住了她的心:「如果你不想再做這樣的噩夢的話,我或許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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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追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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