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不知明的怨念
其實是，耿凡並不想讓自己的妹妹聽到這些，他不想讓她和自己的媽媽為自己擔憂。
重新往舊沙發上坐下了，耿凡又看了一眼裏屋，他放低了聲音道：「第一次的時候，是解神堂一隊的人要去倦鳥林里做任務，他們買了幾個人，包括我，我們知道這一去意味着什麼，但是去的人都明白，自己再拿不到錢，就活不下去了。」
羅珊靜靜地聽着，沒有插話。
「本來解神堂有一個人是想融我的陣的，那個時候千面會的人也到了，我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麼恩怨，那個人就把我讓給了千面會的人，我一向知道千面會的人的作風，他們一出手，一個人就沒有活路了，這也就是我接活兒會去解神堂而不是千面會的原因，我也是存在着僥倖心理的。」
羅珊抬頭看向了天花板，她又問：「我記得我們上一次在林子裏遇到那個千面會的人時，你好像很恨他。」
耿凡嘆了一口氣：「解神堂的人把我讓給了千面會的那個人，但是當時解神堂的人也和千面會的說好了，對於我這個人頭，千面會出錢，可最後千面會的人並沒有給我錢，這也是我必須要接第二次接活兒的原因。」
「沒給錢？」耿珊驚了驚，這可不是什麼佔小便宜的事兒，這可是買人家命的事兒。
「我後來同解神堂一隊的人說了這事兒，沈玦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他說千面會的人一向如此，不過這也是他的屬下處理不周全，我接第二次的活兒，他給的錢是原基礎上的一點五倍。」耿凡又道。
羅珊面無表情地嘖嘖了兩聲：「按照一般人的思路，這個沈玦會做人；按照我的思路，我會懷疑這其中有詐，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放心吧，我再也不會讓你受那種委屈了。」
說到後半句，羅珊又笑了，耿凡看着她的笑，卻是感覺有些毛骨悚然，他咽了一口唾沫，然後問：「羅珊……你到底看上我哪兒了？啊，你別誤會，我說的看上，指的是你選擇我當你的守護者。」
羅珊抿嘴笑笑：「你會慢慢知道的，咱們上兩次在林子裏拿到了好幾個陣蠶，我看你第一個消化的差不多了，過幾天，我準備給你融第二個。」
耿凡裂著嘴想笑來着，可是他做出來的表情卻像他在看恐怖電影一樣。
「啊，你之前否定了什麼？你為什麼覺得在男女朋友上我就看不上你呢？」羅珊開起了耿凡的玩笑。
耿凡感覺這個玩笑並不好笑，他往破沙發里一靠，理所當然地解釋著：「你就像一個落難的神徒，你處境難只是暫時的事兒，我和你根本不是一個level的，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羅珊想笑來着，不想「砰」的一聲，對面的耿凡身子一陷，舊沙發塌了。
耿菲忙出來看了一眼，她扶著門口問：「呃……我早就說那個沙發該扔了……」
羅珊忙站了起來，她生怕自己的這個也塌了，她叉著腰肯定地道：「咱們搬家吧，現在就搬。」
耿凡吃力地從那個塌陷的地方起來，他看看已經壞掉的舊沙發，又問羅珊：「可是，咱們往哪兒搬啊？」
羅珊將雙臂往胸前一抱，笑的愉悅：「找紀星原呀，他不是說把他那處宅子給我們么？」
「你還當真啊……人家憑什麼把自己那處大宅子給我們……」耿凡小聲道。
「別的不說，我們現在是沒有地方住了，他自然會先讓我們搬過去，至於其他的，我們不必考慮，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個叫林冬的，可能你無意間得罪了他，我們現在還有正經事要做，不能讓那種人盯着我們，以後啊，我們的秘密只會越來越多，這裏也的確不適合我們再待下去了。」羅珊又道。
耿凡想了想，又默認點了點頭。
羅珊滑開手機給紀星原打電話去了，一直站在卧室門口的耿菲有些不明所以，她一邊往這裏來一邊問：「哥哥，你們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們要搬家？還是搬去紀星原讓我們住的房子？」
耿媽媽也扶著門框探出了頭來。
母女兩個小心翼翼的，臉上又帶着些嚮往的神情，看到她們這副模樣，羅珊抿起雙唇笑了：「對，我們要搬去大宅子了！」
耿菲一臉興奮，她又不敢過份表現出來，她回頭握了耿媽媽的手，耿媽媽也壓抑著自己的喜悅，只能緊緊地握著自己女兒的手。
「不一定呢……」耿凡潑了那兩位一碗冷水。
不過那母女倆並沒有因為耿凡的話而就失落起來，她們明白，現在這個家裏已經是羅珊說了算的了，而且羅珊只會讓他們的日子越來越好。
耿凡看着這母女兩個的表情有些囂張了，他只能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找了個別的地方坐下了。
羅珊打完了電話，她笑着問耿菲：「有什麼好收拾的么？紀星原說一會兒司機來接我們，會開他那輛大保姆車來。」
「沒什麼好收拾的，家裏都窮成這樣兒了……」耿菲忙道。
「行，那我們簡單收拾一下，一會兒紀星原的司機會來接我們的。」羅珊又笑。
「好耶！」耿菲雀躍着轉身，忙進了裏屋。
羅珊彎身收拾垃圾，耿凡看看羅珊，一臉的為難：「我來吧。」
明明要搬去更好的地方了，耿凡卻是不大開心，羅珊歪著腦袋問他：「怎麼了？去一個大一點兒、私隱好一點兒的宅子不好嗎？」
耿凡很認真地看着羅珊說：「我爸以前總對我說，人的貪婪是會生長的，它不是一成不變的，尤其是對女孩子。」
羅珊不可置信地問耿凡：「你爸為什麼會對你說這個？你還深深記住了？這是……受過女孩子的傷？」
她的語氣裏帶着開玩笑的意味，耿凡將垃圾袋綁好了道：「我又不是看得少了，這貧民區里有長得不錯也不笨的女人，一有機會就去做有錢人家的傭人了，人家想要怎麼樣都可以，只要讓她能離開貧民區，我爸爸以前幹活兒的好幾個朋友，他們的妻子都是這樣兒的。」
羅珊點點頭，她望了一眼裏屋的方向，那邊並沒有耿菲一向喜歡偷看的小腦袋。
耿凡知道羅珊在想什麼，他壓低了些聲音又解釋著：「我媽沒跑是因為她病的太重了，我爸沒扔掉她讓她自生自滅就已經不錯了；有的人家會把生病又沒錢醫治的家庭成員賣人別人當誘餌，在他們去倦鳥林狩獵的時候。」
「拋開制度，人們人類也不過是一種野獸而已，生物的本能是求生。」羅珊感嘆著。
「我去扔垃圾，對了，如果我們過去，你也得過去吧？還是說你還要住在步琳姐那裏？」耿凡又問。
羅珊笑了笑：「我兩邊跑吧，輯哥還在解神堂，還是步琳姐離那裏近一些，他新入會，凡事還不穩，千面會的也總找他麻煩，住在步琳姐那裏，萬一他有什麼事兒，我好第一時間趕到。」
「也對，那我們以後豈不是要離輯哥遠了？」耿凡眨着眼睛問。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最近的任務是好好養身體，紀星原那處新宅子所處的區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的，剛好你可以好好養傷了。」羅珊又笑。
耿凡點點頭，他又道：「嗯……其實平日裏也沒有什麼好外出的，除了去醫院給我媽拿葯。」
羅珊似是想起了什麼，她問：「對了，你們是不是快沒錢了？我是說給耿媽媽拿葯的錢。」
「嗯……」一提到這個，耿凡又窘迫了起來。
羅珊就笑了笑：「你不用和紀星原客氣，沒錢了直接同他要就行，你若是不好意思，就由我來。」
「啊，那樣好嗎？人家會不會嫌我們煩啊……」耿凡小聲問。
「那些錢只是對你來說是天價而已，對人家來說，也許就是一頓甜點的費用……而且，我想紀星原很快就會讓我們幫他做事了。」羅珊往窗子邊上走去，她本想看看紀星原的司機的車有沒有來的，沒想到，她又在街角看到了那個叫林冬的少年。
羅珊回頭看了耿凡一眼，耿凡也忙看向了她，羅珊問：「你確信你和那個叫林冬的沒有其他的恩怨了？」
耿凡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他也走到羅珊身邊往窗外看了一眼，剛好看到林冬轉身離開。
「真的，就算有……也一定是我無意間犯下的錯誤，可……我不是那種成天想着怎麼占別人便宜的人，如果我都不記得那究竟是什麼恩怨了，我想，在正常人看來，那應該也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兒吧。」耿凡眯了眼睛。
「嗯……你這話也沒錯，只是普通人眼裏的無關緊要，往往會成為卑鄙者的倒刺。」羅珊挑了挑眉峰。
耿凡換上了一臉的無奈。
這個時候，紀星原的司機來了。
細長的保姆車停在了耿凡家的樓下，羅珊忙將窗子開到最大，衝下面的司機揮了揮手。
司機將後備箱拉開，他衝上面笑笑問：「龐小姐，耿先生，要不要我上去幫忙？」
「不用了，我們沒什麼好收拾的，馬上下來。」羅珊笑笑。
司機便也笑笑，很是規矩地等在了車邊上。
羅珊則是扭頭看向了裏屋：「耿菲，我們要走嘍！你和耿媽媽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