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學生

通過地圖和實際情況比對，衛平對目前的情況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目前，日軍已經基本上對東北實現了控制，目前正在大肆向中原擴張，兵力密度並不是很大，在各個縣城中間留下了非常多的兵力真空。

有了空間，就好辦。

天黑之前，隊伍抵達了密林，這裏是大興安嶺一條山脈延伸，綿延縱橫。

看着前方黑壓壓的森林以及縱橫的山脈，戰士們紛紛咽了口唾沫。

黃捷說：「英雄，咱們進了這片森林，可容易迷路啊。」

另一個戰士點點頭：「是啊，我老爹以前跟我說過，這山嶺可是吃人的野獸，一個人進去就會連骨頭都留不下來。」

衛平：「只要掌握了合適的方法，龍潭虎穴我們都能進去，我們不會太深入的，只是在外圍歇歇腳，明天我們還要打鬼子呢。」

戰士們都相信這個奇迹一般的軍人，於是紛紛點頭，跟着衛平走入了這層層疊疊的山脈之中。

衛平做了一下標記，然後在森林中找到了一個乾燥的山洞，山洞通暢，山風嗚嗚咽咽的從洞口吹過，又從另一處吹了過去。

邊上還有一條溪水，汩汩流淌，十分清澈。

「就這裏了，都進去吧，歇歇腳，吃點東西，記住，把水燒開了再喝。」

接着，衛平在山洞洞口處設置了兩圈枯樹枝組成的警戒線，接着又在山洞裏用石塊修了一個可以防彈的矮牆。

他又走進了山洞，在戰士們好奇的目光中在地上挖了個連氣洞，點起一堆火，同時將煙道引導到側面，防止煙塵暴露位置。

衛平解釋道：「照着這樣挖火塘，火不會缺氧熄滅，也不會太過顯眼，地面還能支起鍋，現在燒水，補充飲用水。」

戰士們連連點頭。

「再來四個會爬樹的好手，跟我走。」

「我會爬！我從小就被鄉親們叫猴子！」

「我也會！」

「別跟我爭啊，老家那顆百年大樹我小時候天天上去！」

不多時，四個人湊齊，衛平帶着他們走出山洞，然後挑選了兩個掎角之勢，且視線十分清晰的大樹。

「今晚你們四人，兩人一組作為暗哨，爬上樹杈，每兩個小時輪流休息。」

「是！」

衛平又說：「一旦有任何敵人出現，立刻開槍警告。」

「是！」

接着，衛平又回到山洞，挑了一支38式步槍，一人鑽入了林子之中。

黃捷一行人則在山洞裏生火燒水，撬開了幾個鬼子的肉罐頭煮起湯來。

不一會兒，衛平回來了，38式步槍的槍口上還挑着三隻野兔子和兩隻野雞。

他笑笑：「山裏的野味兒還挺多的，我還遇到了一隻野豬，可惜38式步槍的有坂步槍彈初速太快了，只打了個對穿，沒把那傢伙給撂倒。」

黃捷：「大英雄，山裏的野兔子可難打了，您的槍法可真厲害！」

「練多了你們也可以，」衛平笑着把野雞和野兔子遞給兩個戰士：「拿去燒烤燉湯，讓大家好好吃上一頓。」

拿着野雞野兔子的戰士樂的眉開眼笑：「是！」

戰士們拿起幾個繳獲的90式鋼盔出去洗乾淨，然後燒開水，把雞毛燙掉，再用刺刀把雞開膛破肚，分成幾塊，丟入鍋中，再撒上一點繳獲的食鹽，放在火堆上燉湯。

按照衛平說的，他們把雞毛扔進火堆里燒乾凈，避免留下痕迹。

接着，他們又劈了幾根尖銳的樹杈，把野兔子串起來，架在火塘上燒烤，烤的兔肉滋滋冒油，然後再撒上一點鹽，頓時香味四散。

這股肉香味兒勾起了大家肚子裏的饞蟲，望眼欲穿的等待着美食做好。

而那個學生模樣的戰士則靠在山洞上，拿出鋼筆，在牛皮本上寫着什麼。

衛平走了過去，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抬起頭，有些受寵若驚：「英雄，我叫李長林。」

衛平點點頭：「你以前是學生？」

李長林回答：「嗯，我之前是東北大學的學生，不過日軍佔領了東北三省之後，我就離開了大學，跟着黃營長他們一起打鬼子了。」

「張作霖可給東北大學下了不少血本啊，你在大學學了什麼？」

李長林：「有機化學，師從庄長恭教授，不過我只學了一些皮毛，就跟着黃營長作戰了。」

黃捷笑着說：「這個大學生可不簡單呢，他還實驗過給我們造過黑火藥，炸死過小鬼子！」

衛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學生，好樣的！」

李長林問：「英雄，還沒請教您的名字。」

眾人紛紛看了過來。

衛平笑笑：「我叫衛平，一個中國人。」

黃捷端著一碗雞湯，拎着一條兔腿走了過來，恭敬的遞給衛平。

他笑着說：「衛爺，我們都是中國人。」

衛平反問：「可我們中國人在中國，卻無家可歸，卻要被迫躲在這山裏，這是什麼道理？」

黃捷：「被狗日的小鬼子害的唄！」

衛平：「沒錯，就是被狗日的小日本鬼子害的。那我再問一個問題，狗日的小鬼子為什麼要害我們？」

有一個老戰士咬着牙：「他們就是一幫活畜生！天生的傷天害理！」

大家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李長林冷靜的思考片刻，回答：「因為日本人謀取我們的資源和財富？」

衛平點點頭：「沒錯，日本這個鳥地方，天生就處於地震火山帶上，自然資源奇缺，而且現在還在經濟危機，他們肯定鐵了心的往外擴張，想要奪取別人家的資源和財富。」

眾人仔細的聽着。

衛平接着說：「而我們中國地大物博，現在實力又不濟，在小日本的眼裏必定是一塊肥肉，它們巴不得一口氣吞掉我們，把自己養成一個胖子！」

黃捷一拳砸在山洞上：「媽的，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沒錯，日本人遲早會把自己一口撐死。你們知道嗎，現在整個日本國內，有八成以上的工作都是在為入侵東亞和東南亞的國家而生產軍火，幾千萬人一起磨刀啊，這個國家已經變成了一個超級軍營，瘋狂的為侵略做準備。」

「八成！？」黃捷發出驚嘆。

「沒錯，只少不多。」

衛平點點頭：「小鬼子現在就是一頭流血的狼，一方面嘴裏不停流血，另一方面又瘋狂的吃東西去療傷，可是越吃，傷口就撕的越大，這就叫以戰養戰，遲早會把自己害死。」

李長林連連點頭。

黃捷說：「可衛爺，小日本雖然噁心，但他們的軍隊很厲害啊，他們有飛機大炮，我們東北軍那時候也有這些玩意兒，可還是被小日本一路欺負，我們怎麼才能贏？」

「飛機大炮這些東西，我們遲早都會有的。要想贏，我們要做的，就是錘鍊自己，然後堅持下去。」

黃捷：「錘鍊自己，堅持下去？」

「你們已經堅持了六年，相信嗎，只要再堅持十年，我們就能再次屹立於東方！」

戰士們看着衛平，有些人的眼神里重燃了希望，有些人的眼裏還有些彷徨。

「你們相信我嗎？」

黃捷第一個站了起來，拍著胸脯：「衛爺打鬼子這麼厲害，我當然信！」

李長林第二個站了起來：「我也信！」

其他戰士們也站了起來：「我們都信！」

衛平也站了起來：「很好，從明天開始，我會對你們進行軍事訓練，把你們練成比小鬼子還要強十倍的虎狼之師，然後給小鬼子狠狠的放血！」

戰士們高聲喊：「給小鬼子狠狠的放血！」

今夜抗日誌士最舒心的一晚了，不光有肉吃能填飽肚子，而且他們還找到了一個真正能夠帶領他們打鬼子報仇的英雄，原本黑暗無比的歲月，彷彿突然有了一束光，照亮了前方。

不知是誰，小聲的哼出了歌。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裏有森林煤礦，

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裏有我的同胞，

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

這股悲憤而粗獷的歌聲逐漸變大了，幾乎所有人都在握緊拳頭，聲唱着，雖然有人跑調，有人記不清歌詞，可每個人都在唱。

從他們那質樸的喉嚨中唱出的，是最真實的國讎家恨。

「爹娘啊，爹娘啊。

什麼時候，

才能歡聚一堂？！」

唱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熱淚盈眶，衛平也咬住了嘴唇。

……

把火塘的火弄小了之後，戰士們放下了一天的疲憊，沉沉的閉上了雙眼。

衛平主動睡在了洞口，半休息半警覺的閉起了雙眼。